“哎,你說,你聽的第一首民謠是什么來著?”
“《十萬嬉皮》,萬青的。”
“哦,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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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號的,長沙草莓現場,馬頔說,今天的天氣賊王八蛋。這天的天氣確實考驗著這群人的熱情與耐性,瓢潑的大雨,中斷的演出,滿是泥濘的場地,不好意思我在長沙玩泥巴,是真的玩泥巴,一雙帆布鞋早已分辨不清它本來的模樣,我坐在帳篷里躲雨,想著什么時候演出才能恢復,一邊看著那些穿著文化衫玩嗨了的搖滾青年,成群結隊的在泥水里沖浪。手機上微信消息不時傳來,同來的一個朋友已經開始厭煩了漫長的等待,我說再等等吧,萬青來一趟也不容易,這老天爺王八蛋我們也不能不仁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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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外面的雨開始停了些,人群又開始熱鬧起來,音樂重新響起。天色也慢慢暗淡了下來,我在等,等那個壓軸出場的萬能青年旅店。像是一個等待媳婦生二胎的父親,熟悉又同樣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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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能青年旅店”,來自廣闊的華北平原,成立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一支獨立樂隊,可能是跟我年紀相仿,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仿佛就一種親切感。“東張西望,一無所長。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首《十萬嬉皮》也好像就寫的是我自己。一種無欲無求的生活,,得過且過的日子,漫無目的的活著,那種對生活無力的掙扎,就像活生生展現在我面前。也第一次被一把小號吹到全身發麻,大夢一場的董二千先生,我也曾經做過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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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的主腦是一對發小,他們有一個天真的夢想,就是騎著鴕鳥穿越石家莊破爛的街道,他們吟唱著詩歌傳奇的事跡被市井沿著鐵軌和民心河畔口耳相傳著,他們是民心河篝火晚會的常客,經常流連于燒餅攤與酒館,忘情于自己編織的白日夢,卻不頻繁的參加商業演出,排練也閑散”這是百度百科對他們的介紹,我在想一個樂隊,能夠堅持自我,不裝逼,還甚至有點小可愛,這已經足夠讓別人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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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董二千先生曾患過抑郁癥,去秦皇島修養過一段時間,據說那時候的董先生,總是喜歡沉寂在自己的時間,在秦皇島的療養院的院落里,你總會瞧見一個孤孤單單的青年在低頭撫琴,那過于孤獨的氣場讓人有些不敢靠近,卻依然讓人好奇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好在,董先生完美歸來,或許正是那首《秦皇島》帶他回歸我們的世界吧。更多的人也許還是傾心于那首《殺死那個石家莊人》吧,石家莊那個城市我去過,典型的北方城市,有人說它是北京皇城下的一顆塵肺,塵楊滿天的日子會很多。我去的時候正值盛夏,三十六七的高溫,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會涼快一會。可能是老城區的緣故,一切曉得有些雜亂,像一個巨大的貿易市場,卻也是應有盡有。膘著膀子的中年男人,三五成群的,就坐在街邊的燒烤攤,就著幾瓶啤酒插科打諢。“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他們說,有些人二十三歲就死了,到了七八十歲才埋,你們說,出走半生,歸來任是少年。可能,在我心里,萬青就是那個永恒的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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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青,萬青,萬青”,在眾人的歡呼吶喊中,少年歸來,天又下起雨來,之前有件雨衣,可是雨很大,那種塑料的雨衣也沒有太大的用,索性扯了它淋著看。旁邊借我充電寶的那個妹子望著我說,你沒雨衣嘛,我說,沒事反正都濕了。說完便拍了拍穿著雨衣還打著傘的兩個哥們,嘿,兄弟,傘收了吧,后面還有人看。熟悉的小號響起,突然覺得想哭,二十歲的我仿佛望見了五十歲的自己,大腹便便,穿著不合體的襯衫,聊著:呦,今天哪個省委書記又下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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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有個男孩,坐在籃球場旁邊的臺階上,拿著手機打著王者榮耀,后來打完了,又拿著一桶汽油澆了自己,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可是,那天那個男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