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姊妹三個,鄰居家姐弟兩個。我排行老二,妹妹比鄰居家妹妹大3歲,比鄰居家弟弟大4歲。雖然我們年齡差距稍大,但一點也不妨礙我們的感情交流。每年最開心的時候便是暑假我們幾個聚在一起的時光,姐姐已經畢業上班,基本沒有假期,所以每年夏天都剩我們四個。
父母要出去干活,臨出家門前會囑咐我們在家寫作業,不要總是看電視、玩。我們當然都是聽話的孩子。
目送父母離開后,立馬開心的湊在電視機前一起嗑著瓜子看喜洋洋與灰太狼、看愛情公寓、看周星馳電影,一起呵呵傻樂。看膩了便打撲克打麻將,我們個個都是高手,父母也從來沒教過我們,我們都是天生的天才。這樣便會開心的過完一整下午。父母回來的時候我們早已做好飯等著給父母盛碗,盡管不豐盛,但父母很欣慰。
我們兩家的房子挨著,中間只隔一道墻,我們兩家就像一家。我對張杰還不太感冒的時候,隔壁家弟弟喜歡單曲循環“逆戰”,而且那時候用的手機是現在廣場舞大媽用的擴音器似的喇叭,巨響,后來我也被這首歌成功洗腦,并成為張杰粉絲。
有時候,隔壁家妹妹大云會在她家大喊:“小雙姐,你家有沒有鞋刷?”,我在我們家回:“有,你來拿吧”,一會她便會派弟弟來我家取鞋刷。
弟弟來時,便會問,“小妮姐(我妹妹),要不要喝豆腐腦”,妹妹會立馬扔掉手中的瓜子皮,站起來激動的說“去呀去呀去呀,走走走”。我們那屬于農村,要喝豆腐腦要去街上買,而且只有傍晚的時候才能買到,所以必須要駕車去街上才能買到。看著小胖子激動的表情,弟弟便會立馬調侃道“小妮姐,趕緊上磅稱稱體重,看看磅會不會爆表,哈哈”,妹妹便會一個眼神甩過來“滾”。然后我們便開始石頭剪刀布比賽,看派誰出山,誰在家看門,出任務的人便會騎車(以前是自行車,后來是電車)去街上買稀罕物。
我倆比他倆高好多級,他倆也時常問我倆學習上的問題,弟弟還上小學的時候,時常拿小學暑假作業本上的刁鉆題目為難我,其實只要列方程式未知數便可一分鐘搞定,難辦的是小學還沒開始學方程,也是難得我冒汗,為了在弟弟妹妹面前挽回尊嚴,有時我會拿著題本琢磨一下午,現在想來,我還真是笨哪。
后來,弟弟妹妹上初中,面臨高考,那幾年的夏天,偶爾才會聽見他們喊我們解答難題,不過氣氛似乎都沒有以前那么歡樂,我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我高考那些時候的壓抑,包括能從兩家父母身上感覺到的壓抑。
鄰居妹妹沒有考上大學,后來,鄰居弟弟也沒有考上,而我和妹妹都考上了。我們家在渡過“艱難時光”后,多了些許歡笑,但,鄰居家卻多了許多憂愁。
在農村,“上學是唯一出路”,我從小便謹記長輩們的教誨。因為目睹農村女性勞累、心酸、無奈的處境后,我的內心十分恐懼,極度不想過那樣的人生,所以對待學習很是拼命。這樣的感受我也曾跟鄰居妹妹講過,但人各有命,我也無能為力。
下學不久,這個妹妹便嫁人了。她嫁人那年,我在讀研究生。如今,已工作幾年,再也沒有暑假,回家后,再也沒聽到過以前似的歡樂和吵鬧,再沒有隔墻喊話和同行去買豆腐腦的時光了。
時光是個很美好的東西,但時光也個很可怕的東西。今時回憶,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