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xué)校是個好地方。春夏秋冬,各有各的鮮明。初中的時候?qū)W校養(yǎng)了不少東西,到了高中甚至還養(yǎng)了豬,在學(xué)生的投喂下日漸肥碩。于是那些優(yōu)雅的邁著步子的貓成為了貴族,在夜色中給你留一抹倩影,白日里卻尋他不到。
到了高三我甚是懶得找他們,數(shù)學(xué)題比起貓來更好玩,偶爾的在路上碰見了他們想去喂,一摸口袋卻發(fā)現(xiàn)連吃的都沒有。我漸漸的也忘了當年的三只貓,和他們喵喵叫的聲音。
直到那天,我可能剛好從睡夢中驚醒,他們告訴我,有一只大貓叼來了自己的兩只小貓,把孩子放在了辦公室。
我考慮了很久,后來想,這不看白不看,于是我就向他們四處打聽小貓的去處。有人說在美術(shù)室,有人說在暖氣片里,有人說是在4樓。我找不見卻也很不甘心,一直想找。終于在某一個中午把頭探進了廢棄的美術(shù)教室,穿越一道用櫥柜壘起來的墻,邁過一個翻倒在地的三角凳,把自己擠進一個狹小的縫隙。我就看見有一個大大的紙箱子,里面鋪滿了小小的扁掛鉤,有一塊綠色的抹布扔在里面,兩只小貓臥在上面。沒見到大貓的蹤影,我倒是松了一口氣。
同去的是欣媛同學(xué),她對著一只小貓喊踏雪。我一看就了然,有一只小貓四個爪子是白的,他還比較活潑好動一點,另一只小貓窩在那里,黑漆黑漆的,也不太動彈。不過都是黑白的烤魚紋,我短暫的瞅了瞅他們,也不敢動他們,回去教室了。
下一次再上來就看見貓媽了,雖然是貓,但是看起來相當靚麗。是黃白黑的三花,不知道是跟哪只貓生了這兩個黑白的崽子。貓媽一直呼嚕呼嚕的,兩個小貓往他身上拱,我拿出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火腿腸,找了一個沒人要的眼鏡盒子掰成兩半。一半放了吃的,另一半接了水。大貓試探的邁出腿來,跳出箱子吃喝。
全年級的人似乎都知道樓上有三只貓了,每到大課間或者中午頭,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往上面擠。貓媽就臥在那兒,也不惱,反道是一些男生相當激動,就那一畝三分地,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沒過幾天就是小假了,我尋思著不能光讓他吃火腿腸。于是就拎了貓糧回來。貴還挺貴。欣媛同學(xué)大為感嘆,沒想到你這么好!!我于是開始反思我在她眼中的形象。貓媽聞見味兒,很開心的吃,我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任務(wù)就是起名字,兩個小崽子,一個叫踏雪,另一個叫做曙星。然后就是貓媽,當然其他人大多數(shù)都是對小貓感興趣,唯獨我覺得大貓漂亮,反正他也黃黃的,我就給他蓋了個章叫煌玉。
煌玉是大美女,盤靚條順。
我們就在課業(yè)的閑暇里,看著小貓一天一天的學(xué)會走路。欣媛同學(xué)給他們買了個貓盤和貓窩。于是我們就拖來旁邊廢棄的課桌,給他們營造了一個很好的氛圍。我很喜歡貓,但是在高三階段哪個更重要我還是拎得清,一般兩三天再上去看一眼。貓也從來不是耽誤我學(xué)習(xí)的什么東西,所以當日后體育老師甚至當眾點名我的時候,我也從未心虛過,我覺得我不是那個帶頭養(yǎng)貓的人,更不是不學(xué)習(xí)去玩貓的人。
這段時間剛好咕咕要回來了,她聽說了小貓一直很想見。正好也快一模了,她就猜看自己能不能趕得上一模。沒想到一模前一天,小貓就出事了,正好還是大雨,兩個食堂人拎著小貓的紙箱子,走向了雨幕中。我們這些人很焦灼,問他們他們也不回答,但是考試在即,等我們下了早讀,又向哪里去尋小貓的蹤影。
煌玉從不咬人,她也很聰明。但是別人就是抓不到他。我們這些學(xué)生經(jīng)常會摸摸,她也不反抗,但是到必要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小貓被抓走之后,她就一個貓在樓梯上走來走去,喵喵喵叫。
我很痛心,咕咕在杭州更痛心,我就晚上在貓教室里跟她打電話,還不能讓老師發(fā)現(xiàn),關(guān)著燈打。煌玉就走進來,一個貓在柜子上面走來走去,小貓走了之后就不吃東西,光是喵哩喵哩的叫,貓窩也被那些人毀了,她就窩在一個柜子洞里。晚上應(yīng)該聽見了我的聲音,他就在月光下在夜色里,在柜子頂上久久的徘徊。
我很痛心,還專門為煌玉畫了畫寫了詩。但很快就是魯迅的出場了。他臟兮兮的,但毛極長,藍眼睛渾濁了,看出一點名貴的血統(tǒng)。他為什么叫魯迅呢?原因是我給煌玉買了貓薄荷,但她沉湎喪子之痛,根本不動彈。長毛貓竄過來,對著貓薄荷興高采烈,上扭下扭,如癡如醉,我不知道是不是質(zhì)量問題,但是那個貓薄荷掉色,長毛貓就跟著那個貓薄荷一直扭動,蹭墻,連嘴旁邊的毛都被染綠。但是因為貓教室本來是美術(shù)教室,有一個魯迅的石膏頭像睿智的看著他扭動,恰逢勇子在場,她嫌棄道:“無論如何你一定沒有見過綠臉的魯迅。”于是長毛貓正式命名為魯迅。
煌玉并不睬他,魯迅連貓糧都吃不得。他只要往那邊一走,煌玉就呼嚕他。但魯迅也不惱,把自己橫在柜頂上,猶如一條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