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馕》
文/陳秋妤 ?圖/colorpalet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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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烏魯木齊,天還很早,正是吃早飯的時候。我們一行四人商量著去吃馕。我聞馕之名久矣。平時只在廣州的街頭見到小販兜售,礙于種種原因一直都未吃過。沒想到一到烏魯木齊后第一件事就是吃馕,非常高興。
馕(náng),古代中原人稱其胡餅、爐餅。“胡餅”一稱非常好理解,大致是因為秦漢以后中國將北方少數民族稱為“胡人”,所以馕餅就被稱為“胡餅”吧。至于“爐餅”的叫法,則和馕的烤制有關。
馕以麥面或玉米面發酵,揉成圓形面坯,再在特制的火坑,俗稱馕坑中烤熟,是以又有“爐餅”一說。
因為好奇,在石河子時我特意跑去賣馕的維吾爾族大叔家看馕坑。
馕坑矮胖矮胖的,目測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和圓滾滾的肚子比起來坑口小多了。仔細一回想,發覺它和小時候見過的老式燒制寬肚大水缸光差不多。
不同的是,我見到的這個馕坑,底部架火,夯土結構,四周用土坯壘成方形土臺,操作非常方便。聽賣馕的大叔說,南疆和北疆的馕坑也不大一樣,烏魯木齊地區多用磚塊做馕坑坯,南疆則選用硝土。
新疆的馕不可貌相,非常好吃。我尤其愛吃芝麻馕。據說做法不算復雜。
只要在面粉中加入少許鹽水和酵面,拌入牛奶、芝麻與葡萄汁,和勻,揉透,馕面胚搟好后再用馕戳子(也叫馕針)戳上花紋。不用發太久,便可以入坑烤制。
烤之前,要先將干柴放在坑底燃燒,燒到坑壁滾燙,明火沒了才能把搟好的馕面胚貼在坑壁上。
我小時候喜歡湊熱鬧,小舅媽家有一口火灶,每次大人做年糕,我都一定要搶到火鉗去添柴撥火。初時什么都不懂,不是一味把干柴往灶膛里塞,就是忘了添柴,以致要么把年糕蒸過頭,要么夾生差火候,要么就是把自己熏成黑臉包公。所以,光會和面是做不好馕的,馕要烤出一番風味,燒得一手好柴火是關鍵。
也只有在馕坑里烤制出來的才能叫馕,不然,即使形狀一樣,也是不能稱為馕的。馕因為和面、添加劑、形狀、烤制方法的不同有不同的名稱。我最愛的芝麻馕,可謂新疆的馕中最普通的一種了。
但它又香又脆,金黃金黃的色澤,圓圓的形狀,中間薄,邊沿一圈厚。還沒吃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芝麻奶香味,我喜歡沿著餅面上的花紋掰著慢慢吃。吃的時候,一口馕就著一口奶茶,油香久久不散,常常會生出一種人間美味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馕的售價不貴,小的一個兩元,但現在也和海南的椰子一樣價格日漸上漲。馕很飽肚,是長途跋涉的不二之選。石河子那邊的人,出遠門一般只需要備兩樣東西,一是水,二就是馕。
我老是控制不住手,停不下嘴,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吃,直到把整個馕都吃光,站起身才發現肚子脹得厲害。我和寶駒從烏魯木齊回廣州的時候,健民舅舅送行時特意給我們買了三四個大馕,結果他的車還堵在出口,我們兩人就吃光了一個大馕。
白居易有一首詩叫《寄胡餅與楊萬州》,詩中說:“胡麻餅樣學京都,面脆油香出新爐。寄予饑饞楊大使,嘗看得以輔興無。”此刻,我也很想健民舅舅寄馕給我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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