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兄,百花谷主居然允許你出谷來。”我驚訝道。
“出谷不一定非得他允許啊。”南嶼道。
“哈哈……”我倆大笑。南嶼抓起一個酒壇遞與我,“別摸你那酒葫蘆,多少年了,怎么還沒摸夠?來,拿這個。”
我伸手接過酒壇,倚坐床邊,仰頭而飲。南嶼走過來,“得了吧,你不坐窗行不行啊。”
“習慣了。”我伸手摸摸袖口里的十字鏢,它還在,很是安心。
“我說,你難得出來,殺完人,和我玩幾天再回去吧。”南嶼道,他順手拿起一個雞腿,嘴撕下一塊。
“殺完就走,倒是你,瞞著谷主偷跑出來,只怕時間越長,責罰越重。”我好心勸道。
南嶼油乎乎的手一擺:“沒事兒,他是我爹,不會那我怎么樣。”
“唉,你還是老樣子。”我嘆了嘆,轉頭望向遠處。
逍遙派是武學大家,因其逍遙,閱得萬物,故融匯聚眾,自成一派,但逍遙派果真逍遙,不問世事,我無事,也時時練武。只是逍遙派在江湖聲明遠揚,時常有人找上門拜訪。
十二歲那年,百花谷谷主南楓,帶著兒子來到月牙泉,拜訪師傅,師傅讓我帶著南嶼月牙泉邊四處玩玩,我從了。若不是南嶼太過于調皮,實在是不像男孩子,膚如凝,兩彎月牙細長、柔軟,眉心一顆朱砂痣。他一路上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酒葫蘆,本想讓他休息,我將他帶至泉水邊,他卻挽起褲腳,跳進泉水,鬧著要抓魚。折騰半天,什么也沒撈到。
他說:“和你一起真開心。”
我答:“還好。”
他說:“不如我們結為兄弟吧,以后我常常來找你。”
我遲疑了片刻,居然有人要和我做兄弟,“我先去請示師傅。走吧,我們回去。”
我與南嶼二人回到師傅之處。
“爹,我們以后每天來這兒玩,好不好?”南嶼稚氣的小臉滿是期待。
“啪~”南楓一巴掌,南嶼臉上五條指印,“逍遙派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怎么如此放肆?”
“哇~”南嶼捂著紅通通的臉,抽泣道:“西野冥與我已結為兄弟,為何不能來?”
南楓愣住了,轉身對著師傅,立馬作揖,“老夫教子無方,小兒胡言,掌門見笑。”
師傅擺擺手,“無妨,我這徒弟天生性子冷淡,有個兄弟是好事,何況令公子活潑,再好不過了。”
南楓又驚又喜,戳著南嶼,“還不謝謝掌門。”
“有什么可謝的,我又不認識這個老頭。”南嶼擼擼嘴。
南楓怒,“你今天回谷給我面壁思過,不準踏出百花谷一步。”
隨后,拜別師傅,拉著南嶼走了。
這一晃,不禁八九年過去了……
這幾年,我每天都接任務,出泉,殺人,回泉,任務交接,再出泉,直至今日,才又見南嶼。
雖然八九年未見,模樣微變,但那腰間的玉佩我一眼便知是他。他依舊是老樣子,貪玩。
南嶼遞我一雞腿,“想什么呢?”
我接過雞腿,冷冷說道,“谷主果真日理萬機,沒閑工夫來收拾你這個禍害。”
“哈哈……”南嶼大笑,“對啊,他每天采花,研究,制藥,哪有時間來理我。所以我才出來尋樂呀。”南嶼繼續道,“這接龍客棧人多,樂子肯定多,我就在這里多停留時日。”
或許是小時候的純樸祭奠,我對南嶼還是很信任,我遲疑很久,慢吞吞從衣服里掏出了我的玉佩,“嶼兄,你好好看看這個。”我遞給南嶼。
他接過,認真地觀察起來,一手來回地摸著玉佩上的紋路,“這玉質地好,雕刻精美,但是時間略久,是古玉。”
“你在外時間長,打探一下這玉來自哪里吧!”我跳下窗,搶回南嶼手中的玉佩。
師傅講,這玉佩是伴隨我出生而來,要我隨身佩戴,我很是聽話,師傅從未告訴我玉佩的出處。
我不斷追尋,事實卻如同深秋的月,那般地高懸天邊,那般地死灰沉寂……
我疑惑,這一切,困擾著我無數次地從夢中驚醒,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握緊,卻只抓住了風,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將要到哪里去……
“好,我幫你找,但是說好,你不要告訴我爹,我身在何處哦。”南嶼道。
“恩。休息吧,明天有事。”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