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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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關于夫妻關系、子女關系還有靈魂的事……

1.

先從我的父母說起吧。記得我小時候,問過我母親當初和父親是怎么認識和戀愛的,當時可能是嫌我太小,竟隨便用一句話就把我敷衍了,說是走在街上,碰見然后就一見鐘情了,當時我卻真的相信了。在我印象中,我的父母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表現的很親密的樣子,最多只是在散步時,母親把手習慣性的挽著父親的手臂,我的母親在生我前在一家磚廠里面上班,常常會下夜班走夜路,有一次騎單車摔倒了,大出血。從我記事起,每次我惹大人生氣時,我母親就會很傷心的說到過去把我生出來是何等的不容易,早知道你這么不爭氣,當初就應該在那天晚上就把你摔掉的。

從小我就知道,我從母親肚子里生出來是何等的不容易,我甚至也知道我能健康長大也有多么不容易。

母親因為生我,大出血差點把命都丟了,出生后,因為母乳不夠,奶奶抱著我到處一家一家的敲門,為我找母乳,我有兩個干媽,其中一個就是在我嬰孩時,給我母乳喝的阿姨。

我的父親是一名教書匠,在我上高中以前,家中最常見的一個場景就是,我父親守在我桌前,輔導我做作業(yè)。在我印象里,父親是一個嚴厲、不茍言笑又固執(zhí)的人,雖然他常常對和我同齡的表哥表妹很和善幽默,但是我從來沒有感受到父親對我的接納。

或許每個女孩子天生對父親就有一種天然敬畏的情感,父親從小到大,只煽過我一個耳光,但就是那一次,對我的影響超乎了我母親從小對我所有的棍棒教育,我活在他們對我所有的期待當中,密不透氣。

我坐在書桌前,生怕做錯題,引來父親的嘆息和怒氣;在我小學時,因為養(yǎng)成不良習慣,整天咬手指甲蓋,常常被母親嚴厲的勸教,還因為我屢次偷偷的將存錢罐里的錢拿出來買零食吃而遭來不少的暴打,最后一次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存錢罐摔碎,說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就不要留著了;在我初中叛逆期,我瞞著父母在學校附近做盡一切不學無術的事,留念于穿衣打扮,沒有把心思放在學業(yè)上,這一切讓父母為我抹了不少眼淚,在那段無知的時光中,好像是不小心悄悄撥開另一個世界的門簾,偷偷嘗到了罪中之樂,但由于我習慣在父母前面保持一個乖乖女的形象,所以上高中以后,我徹底的與這些新奇的東西告別了。

高中時代,也是我一個更加沒有任何自我和目標的時代,考大學嗎?但考大學只是我們所有人都要去完成的一個人生歷程,并不是任何理想或目標。

記得在得知高考成績的那個夜晚,我和幾個死黨一起躺在學校的操場上,我們各自都心懷著不同的想法,有人考的好一點,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有人失意考差了,一心忿忿不平想要再復讀一年,考上心儀的大學,也有看淡一切,將就一生的人。

我并非刻意記錄讓我覺得痛苦的回憶,只是刻骨銘心的往往都是那種會在你心上留下劃痕的經歷,當然,父母對我愛的表達也埋藏在我心里,不會因為暗淡的經歷而減弱。

在我高考那年,每天不管熬夜到多晚,一杯熱牛奶和蛋炒飯永遠為我留著;因為擔心我不脫衣服就在書桌前睡著,而整夜整夜的睡不好。

在我復讀那年,去到了另一個城市,開始了第一次早戀,我不敢跟父母說,因為在高壓下的復讀生涯中我竟會去早戀,這無疑是會被父母制止的,而在得知我收到傷害和欺負時,他們強制型的將我召回老家,就為了避開傷害,因為沒有經驗,怕傷害到我而去向朋友討經驗,如何輔導關于我的早戀。

讀大學時,父親對我生活上無條件的支持與關心也常常讓我覺得很溫暖,大學室友都羨慕我有個中國好老爸,每個月提前就把生活費打過來了。

在我大二暑假那年,經歷了失戀帶來的絕望,和生病上手術臺的恐懼和擔憂。那些白晝和黑夜,是父母守在我床前,事無巨細的照料我,為我擦身體,扶我走路。

但我那時竟沒有一點感恩,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一直都知道,父母對我愛是通過這些具體的事務表現出來的,所以當感冒了我會依賴給她們打電話,好去享受習慣聽一些其實我早已爛熟于心的勸導和生活常識。

但我心里生病了,我卻常常無法向他們傾心吐意,因為我對他們是充滿畏懼的。

我很羨慕身邊一些朋友可以將他們的父母當做朋友一樣,開心的、難過的都可以毫無遮攔的分享,但我卻做不到。

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活在他們對我的期待和打擊的雙重矛盾下,更有無形的捆綁將我深深的套牢,我漸漸把父母當成了我最大的偶像,凡事都像要在他們面前證明我自己,讓他們以我為滿足。

出于自我保護的原因,我無意識的關閉了自己一部分的感知,從而形成了遲鈍麻木的性情,所以我所有負面的東西,都不自覺的隱藏了。我常常思想,要是我沒有信主,我的人生或許根本不是現在這樣,也許會更加扭曲,更加充滿危險。

但我并沒有因此而埋怨或者憎惡我的原生家庭,信主了以后,我更加清醒的意識到我在對待父母的關系上也存在著一些錯誤的認知,我看似已經長大離開家了,但我心志上仍舊是個小孩,我很少有感恩,也很少發(fā)自內心的去反思我與父母之間的關系。

我不愿再像以前一樣,因為在父母長期的人生設定之下,自我和人格從未真正建立和成長,這也是為什么在這個社會中,存在著一大批的巨嬰人格,巨嬰并不意味著啃老,而是在關系上沒有真正離開父母,成為獨立的人。

2.?

對父母關系的反思讓我想起最近經歷到的一個真實的事情。

在我們教會小組有個已經離異的家庭,他們18歲的孩子小林(化名)已經整整在家呆了3年了,在這三年里,他不愿出門,不愿與人社交,每次查經時,我看到那位母親臉上都是一臉疲憊和恍惚,好幾次她在小組里面分享到,希望有同齡的弟兄姊妹能去看看她兒子,也為孩子禱告,愿他能走出來。我沒有見過他,但心里對他充滿了同情,那時,我以為小林只是單純的自閉,像他這個年紀,正是揮灑青春汗水的年紀,卻像發(fā)霉了一樣,把自己關在家里,那天之后,原本打算找時間約上姊妹一起去探訪他。

可沒想到,在營會的第二天晚上,群里發(fā)出緊急的代禱,得知小林在家拿著菜刀要挾他的母親,情緒很不穩(wěn)定,并且有自殺傾向。

第二天下午我隨同其余幾位弟兄姊妹一起去到小林的家中,設想的是和小林談談,也安慰陪伴他受驚慌的父母。但小林在家睡覺,下午并沒有見到本人,所以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地方和小林的父母聊。

那天聊了整整一個下午,才知道這個原來生病的不只是小林,父母也陷在不自知的罪里。

小林的父母都是我們小組的,他們14年離婚,但之后一直沒有分居,直到今年春節(jié)教會進行調解后才分居。

那位妻子在我們眼里似乎總是在出差,總是忙于各類項目,臉上總是透露出某種焦灼和堅硬。

那位丈夫又總是常常在我們中間沉默著,很少說話,記得查經時帶過他的母親來過幾次,在他的眼神里看的出有和他妻子一樣的焦灼。

在他們的關系中,丈夫說沒有感到被尊重,反而常常有被藐視和羞辱之感,而妻子卻說覺得丈夫有時不像個男人,有時又被大男子主義沖昏頭腦起來將她逼到墻角,他們的關系里面看不見對彼此的順服和愛,角色也似乎反了,妻子想要掌控大局,而丈夫卻視對方為不可攻破的偶像,既想得到妻子的欣賞和認同,又甘拜與妻子下風。

其實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角色的錯誤定位,因此就帶出來對人的預設錯亂。比如丈夫回到家后,原本以為迎接他的應該是一頓美味的晚餐或是妻子溫暖的擁抱、整潔的房間,但妻子恰好那天身體不適或原本就沒有想到,所以家里什么都沒有準備;而妻子也原本以為回到家的丈夫能夠陪陪她說說話,卻看到丈夫回來后就滿臉倦怠的窩在沙發(fā)看手機,這個時候,因為對彼此的錯誤預設就自然的引發(fā)了類似大大小小的失落,就算當時壓在心里沒有爆發(fā),也會堆起來形成積壓成山的矛盾。

在這種畸形又扭曲的家庭關系之下,孩子,中間最柔弱的一位,自然就成為了他們刀槍劍火下的盾牌。

本來父母之間有任何的爭執(zhí),都應該盡量避開孩子的,但他們恰好是當著小林的面就這樣雙方無休無止的撕扯了十幾年。孩子甚至最后站在母親的火線上對著父親開槍,在小林眼中,父親的角色從小就缺失了,慢慢的他看見了作為一個丈夫,竟可以對妻子如此的兇暴,又如此懦弱。作為一個妻子,竟可以忍受長久以來的精神折磨而不反抗,也總是以堅硬的心將自己封塑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所以孩子最后選擇了自閉,他不再相信他父母,包括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在他心里都激蕩不起任何的漣漪,就如同他自己所說:我時常感覺到兩個極端,分不清真假,我要的不過只是希望你們能帶著愛對我溫柔說話,而不是擺出滿不在乎心不在焉的語氣,我希望可以和你們坦誠相對。

再次去到小林家時,他正從死亡邊上滑過,沒有人真正能感同身受他當時所面對的一切。

門把手自縊。

當聽到這個詞時,我沒有任何概念,但當我親眼聽見那個男人傳遍整個樓道的哀嚎聲、攙扶著面臨絕望奔潰癱坐在電梯里的女人,真實的看見靜靜的懸掛在門把上的繩子時,我說不出來心里是什么滋味,看到臉色蒼白從地上站起來的小林,我心里對死亡陰暗的恐懼終于落了地,我從他身旁擦聲而過,竟是充滿了懼怕,我面前這個18歲的孩子,究竟承受了何等大的絕望,最后只能以死亡來做最后的吶喊。

眾人靜靜的坐在一個屋子里,聽小林緩緩的說著。

“當我的眼神漸漸無法聚焦,朦朧中瞥見對面屋里的老舊臺式電腦,也是像今晚一樣的暖黃色臺燈,當年也是坐在同樣的位置,我好像又看見…媽媽手把著手教我認字....”說到這里,小林的聲音哽咽了,他沒有往下再繼續(xù)說。

我們都望著他的父母充滿著無限憐愛和悔恨緊緊的依偎在小林的身旁。

主實在是憐憫了這一家人、憐憫了小林,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信主,但神的恩典卻保守他在死亡的幽谷中看見了光,借著曾經刻在他心里的那一絲溫暖而讓他沒有在那一刻閉上眼。

我當時深深被這莫大的恩典和奧秘所震撼,不得不感嘆神的信實和偉大,因為我以為小林會挺不過,我縱使小信,但神卻施行了拯救。

那天晚上,聽了小林講述了自己瀕臨死亡的經歷、內心的怨恨、還有無法克制的狂躁。

曾聽老師說,對于極度缺乏關愛或內心壓抑的人,走進對方心里最好的的方式不是沖著他講完一大堆道理,而是跟他站在一起,陪著他、一起發(fā)泄,甚至是對吼之后再抱頭痛哭。

發(fā)泄完的小林像個溫順的小綿羊似的,在無人注視的角落瑟瑟發(fā)抖,他在用最后一點力氣對著把他帶到這世界的父母大聲喊到:我想要你們可以先學會愛彼此!我想要得到你們的愛!我想要走出去、想要改變......

現在的小林,稍微愿意對父母有微弱的敞開。那對彼此相愛相殺的父母終于愿意攜手在主里去坦誠溝通,從對彼此的傷害、不接納、埋怨中看到深埋在心底已經快腐爛發(fā)霉的罪,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好的是他們都相信上帝的能力,愛能遮掩一切的罪孽。即使自己是無能的,但憑著對神的信心,神也一定不會撇棄他們伸出的手!

在那個明媚的午后,我看見剛理完發(fā)的小林,穿上了新買的條紋短袖,站在屋頂上,正忙活著搬桌子,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小林的臉上展露出如此陽光的笑容,這久違的微笑實在是安慰了他的父母,也讓我們眾人嘗到了主恩的滋味!

盼望看到這個孩子的未來,也許是2年后、5年后……,能夠完全的站立起來,使信仰的光長久的住進他心里,逐漸驅散內心的霧霾和陰郁。

這個世界還有許許多多類似這樣茍延殘喘的家庭,也有太多貌合神離的夫妻,更有無數孩子還未來得及破土而出就萎縮在土壤里,甚至還有一出生就被迫承受父母種下的罪果…

前幾天看到一則新聞,因為夫妻倆吵架,男人竟以2歲孩子的性命作為威脅的資本,小女孩就這樣被赤裸倒掛在窗臺上,握著她稚嫩雙腳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若一失手,父親就成為了殺人兇手!

樓下的路人有咒罵的、有干急的哭的,眾人都紛紛在議論著,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沒有人性的人,良心去哪里了?!

人心幽暗復雜的程度永遠沒有底線,若是嘗試對人心存有一絲一毫的期待和預設,最終都會承受超乎想象的絕望。

有人說,這種人就該去看心理醫(yī)生。

但他們都忘了,心理醫(yī)生也是人。

正如靈魂生病了,只能尋求創(chuàng)造靈魂的手來醫(yī)治。

只要仍然存留在這片土地上,想要逃避傷害幾乎沒有一絲的可能。就連再佛系的人在孤枕難眠的深夜,也有痛哭的時候。有多少人從家庭里、童年里走過來,身上不曾刻著斑斑的淚痕?

如果沒有信主,說到這里,我也許已經很絕望了,既然活著是為著受苦,那為何還要活。

但福音告訴我們,這世代原本是美好的,神在創(chuàng)世之初給了我們一份禮物,可是卻因罪的緣故,如同一滴墨水滴進了一片汪洋,從此就沾染了污穢,世界不再如起初那樣美好了。

但上帝給了我們一個應許,將來祂還會再來,那時會將所有信祂的人帶進一個沒有悲傷、眼淚和罪的世界,那時所有人一起歡呼喜樂,帶著水晶冠冕,身披潔白的羽翼……

但同時也會有審判,若是不信祂的人將會被丟進深淵,承受比這世上煎熬萬倍的責罰。

如果真的有天堂和地獄。

如果你承認自己是一個靈魂的人。

那待你的肉體入土后,你的靈魂該何處安放?

愿我們每個人都來深思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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