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待價而沽

? ? ? 上話說道:百團大戰第二階段打響,付其參和美穗子得知榴美與挑夫的死訊,格外崩潰,萬韞羽找到傅筱庵的仆從朱升源策反,于先詞用王斷紅捐贈的錢開辟水陸聯運工程,陳博術要國民政府上下演出不想抗日的戲以求援,淶源城外圍據點清掃成功,德意日三國結盟,讓于先詞陳博術松了口氣。

? ? ? 庭院之中矗立著一株巍峨的銀杏樹,王四福拄著拐杖,仰望那參天的銀杏,幾片金黃的銀杏葉飄落在他的肩頭,微風輕拂過他凌亂的發絲,幾滴晶瑩的雨珠灑落在他的腦門。滿樹的銀杏葉在雨水和風的推動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 ? ? 秋雨連綿,打落在樹杈上稀稀拉拉的黃葉上,葉尖的流水形成細長的透明柱子,雨水落在紅布零落的院中,院中一架鋼琴一角搭著一塊紅布,雨水將它澆透,淺褐色的鋼琴上滿是水珠,水洼泛起點點漣漪。

? ? ? 掛著清水鎮牌匾的石拱門落著幾只因為雨水炸起一層層毛的白鴿,咕咕聲混合著雨水多嘩嘩聲,青石鋪的街道層層雨水激起了水花,一排排瓦房的屋檐如水簾洞一般,滴落著一排排水珠。

? ? ? 一把油紙傘撐在半空,雨水落在傘上起著層層水花,油紙傘在昏暗的半空緩緩前移著,孫明昭默默望著前方,身邊跟著李三申,一陣陣風拂過二人的發絲。

? ? ? 二人漫步于河畔,幾片青翠的荷葉在雨滴中挺立,盛開的荷花披上一層灰色,雨滴輕敲,花瓣飄落在荷葉之上。孫明昭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那個杰姆是和你那么說的?

? ? ? 李三申緊皺著眉,微微一點頭,油紙傘發出清脆的噠噠聲,李三申黑白色的身影在荒原中奔跑,孫明昭側頭望向他,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你怎么想的。

? ? ? 李三申呼出一口氣,依然緊蹙著眉頭,緩緩抬起手將戴在臉上的墨鏡摘下,比正常人略淺的眼珠微微動著,開口說道。

#李三申(幼年) 反正讓我不舒服,他是在侮辱你,侮辱組織就是侮辱你,我不會讓他過得踏實的。

? ? ? 孫明昭眼神微微一愣, 側頭望向李三申,一排排黑白色的人影站在高臺上,火燭坐落四處,神父站在最前面,手一起一落,風琴與齊聲的圣歌形成陣陣回音。

? ? ? 孫明昭緩緩屈下身蹲在地上,手中握著油紙傘,抬頭望著李三申,幾只無色的鳥在教堂四處亂竄,幾縷光線照耀在一排排高歌的人影上,孫明昭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革命的本質是推動舊事物離開,而不是讓我們繼續變成他們。

? ? ? 李三申眼珠微微動了動,緩緩握住墨鏡戴在孫明昭臉上,教堂外雕刻著一排排各樣的石神像,雨水打落,便像神像落淚般。李三申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李三申(幼年) 可是姐姐不同于他們啊,姐姐是我的親人。

? ? ? 淡紅的荷花在風雨中微微搖晃,幾聲悶雷柔和得響起,昏暗的天邊一閃一閃,孫明昭笑了出來,露出一排牙齒,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不要失掉革命信心,永遠,對待革命要有堅定打下去的勇氣。

? ? ? 一陣陣風拂過李三申的白發,他笑了出來,“嗯”得一聲輕輕一點頭,緩緩繞過孫明昭走向前方,他仰頭望向天空,開口說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平時晴空萬里,刺的眼睛生疼,我好久沒有看過天了。

? ? ? 荷葉的雨水積滿,莖逐漸歪斜,雨水逐漸從荷葉里落入清澈的河水中,河水泛起點點漣漪,孫明昭眼珠微微動了動,緩緩站起身,轉身望向李三申的背影,開口說道。

#孫明昭(中年) 告訴他們,轉機就要來了,我已經收到風聲了。

? ? ? 李三申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淺褐色的眼珠微微動了動,轉頭一看孫明昭,濕漉漉的白發滴著水珠,他哈哈一笑,轉身朝遠處跑去。

? ? ? 刻著梅花的油紙傘上水花點點,李三申的腳步踏起一層層水花,孫明昭望著他的背影,緩緩將傘一歪,雨水落在她的頭頂,傘上的梅花在身側旋轉。

? ? ?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半空起著漣漪,幾輛黑色的轎車組成的車隊停在一處建筑前,一個衛兵大步走到最前頭的轎車前,將車門一拉,蔣中正披著一身軍袍大步走下車,瞇著眼睛左右張望。

? ? ? 衛兵抬手將車門一關,一輛輛黑轎車的車門陸陸續續推開,幾個軍官跟在身上披著深綠軍袍的于先詞身后走到蔣中正身邊,蔣中正側頭笑著望著他,抬手輕輕一拍他胳膊,眉毛一挑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都知道了?你們也是?

? ? ? 于先詞側頭望向蔣中正,臉上帶著微笑,微微一點頭,二人身后的軍官們臉上都帶著笑容,互相看著,說笑著。

? ? ? “真是莫大的好消息啊,李宗仁長官。”

? ? ? 車頭上的小型青天白日旗不斷起著漣漪,李宗仁哈哈笑著,抬起手握住于先詞的肩膀,探頭望著他的眼睛,開口說道。

? ? ? “于先詞先生,這下咱們的壓力可減輕不少?!?/p>

? ? ? 于先詞微微側頭望著他,眉毛一挑,將手從軍袍中伸出,轉身握住他的手,臉上帶著笑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何止是壓力小了,蒸盤死棋都活了,委座分析的時局都對應了,是咱們政治修為不夠,白白生了幾個月悶氣。

? ? ? 蔣中正聽罷,仰頭哈哈一笑,冗長的軍袍將手中的拐棍遮蔽的若隱若現,李宗仁側頭一看身后的軍官們,連連點頭,眾人熙熙攘攘的說笑聲不絕于耳。

? ? ? “還好沒聽你的,一時沖動和德國人結盟,要是和日本人站一隊,咱們中國可就永遠被他們壓得抬不起頭來?!?/p>

? ? ? 一個軍官“哎呦”一聲,抬手輕輕一拍自己的側臉,連聲說著“實在是…羞也,羞也”,便又引得眾人大笑起來。

? ? ? 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立于人群之后,凝神注視著前方。他的雙手握著拐杖,銀白的胡須在風中輕輕飄動,手指時而抬起又落下。落葉在軍官們四周四處飄散,時而回旋,時而在空中翩翩起舞。

? ? ? 陳博術的背影在門口透出刺眼的白光中搖搖晃晃前進,長衫在風中左右搖晃,他緩緩走出建筑站在臺階上望著他們,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蔣先生,會議室布置好了,諸位請進吧。

? ? ? 幾位軍官在后相互致意,蔣中正與于先詞并肩邁著步伐,一同踏上石階。陳博術側目凝望他們的背影,便轉過身跟在他們身后走進建筑。

? ? ? 落葉在空中胡亂飛舞,林森拄著拐,慢悠悠獨走進建筑中。

? ? ? 大廳里軍官們陸陸續續坐在一張長桌前,于先詞和陳博術各坐蔣中正兩側最近的位置,李宗仁坐在蔣中正對面,側頭看著一旁的軍官,蔣中正身后的墻壁上掛著孫文相框,兩側掛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和青天白日旗,房間一側墻壁掛滿了黑布,不時隨風一晃。

? ? ? 蔣中正將拐杖倚靠在椅子的邊緣,雙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他抬起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在場的軍官們,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低垂,語氣沉穩說道。

#蔣中正(老年) 之前,我們黨內擔心德蘇茍合,英日狼狽為奸,日本可以步步為營,既不北上,又不南下,就盯著西邊打,就算是能守住,也是兩敗俱傷,現在看來,隨著這個德意日成立軸心國聯盟,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而英國所做得一切討好日本行為都是徒勞,因為它已經站到日本對立面了。

? ? ? 眾軍官臉上帶著笑容,紛紛點著頭,于先詞坐在椅子上,軍袍讓他的背影像座山一般,幾縷白光劃過他的側臉,他側頭看向蔣中正,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而且,委員長,我認為日本這個買賣注定不合算,因為德意在亞洲是無所作為的,而日本呢,如果只想著吃我們,誰也不加入便是,為什么要加入,它也想分西方一口餅吃,所以,總有一天,連美國都會開戰。

? ? ? 蔣中正聽罷,哈哈一笑,連連點著頭,墻壁上相框里的孫文盯著前方,玻璃泛著微光,蔣中正眉毛微微一動,側頭看向一旁,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英國人該急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來找我們談這件事,陳博術,你繼續去應對他們,但切記,不要給他們明確的態度。

? ? ? 陳博術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森起來,嘴角勾起微微一點頭,蔣中正將手搭在桌上,手指微微敲了敲,哈哈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我反無急求參戰之必要,陳博術提的那個方案,從今天開始正式實施,都記住,全國官員,從上到下,都給我表現出不想抗日的樣子,眼睛都給我朝共產黨那盯,讓國際社會知道,中日停戰并不是沒有可能。

? ? ? 眾軍官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應了聲“是”,蔣中正深吸一口氣,將后背靠在椅子上,搭在扶手上的垂落的手指如彈鋼琴一般上下翻騰,云朵從聚起的一團,翻滾著散滿整片天空。

? ? ? 他將頭靠在椅子上,雙目變得有些哀怨,望著天花板,一副透過屋子看見天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如果國際社會知道我們政府要抗戰到底,援助和條件沒法談了,這些國家,會榨干我們,把我們和日本拖死在亞洲,估計只是給點錢罷了,國家肯定是保不住的,咱們啊,只能讓百姓罵一罵了。

? ? ? 于先詞側頭望著蔣中正,眼珠微微動了動,蔣中正黑白色的身影靠在椅子上,徐徐閉上眼睛,俯瞰,臉龐透著疲憊,嘴唇微微張開,聲音形成一陣陣回音。

#蔣中正(老年) 讓他們罵去吧……

? ? ? 于先詞苦笑一下,低下頭去雙手合十搭在桌上,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半空起著漣漪,蔣中正緩緩站起身,抬起手握住拐棍,垂目望著地板,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我們不可能和德國真正親近,但外交要全面開花,這些要做給英美蘇看,為我們拿到好處做最大努力,陳博術,負責和英國大使卡爾接洽,桂永清,負責和德國人談判,宋子良去香港,和日本的桐工作談判,美國方面繼續由宋子文負責。

? ? ? 坐在陳博術一旁的幾人起身應了聲“是”,蔣中正深吸一口氣,握著拐棍走向前方,陳博術站起身,大步跟在蔣中正身后走去。

? ? ? 蔣中正的背影在幽暗的長廊中前行,軍袍隨風飄動。陳博術緊跟在身后,輕快的步伐幾乎要跳起來一般,臉上洋溢著喜悅。突然,他轉過身,張開雙臂,倒退著行走,雙臂搖擺不定,猶如兩個孩子坐在他手上玩蹺蹺板一般。

? ? ? 蔣中正微微側頭一看身后,目光一垂,見陳博術一下轉過身,可垂在腿側的手不停一攥一送,腳步也來回打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 想撒歡就撒,知道這些事你最拿手,而且之前和卡爾談判,受了些窩囊氣,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

? ? ? 陳博術愣了一下,手一松走得規矩起來,蔣中正哈哈一笑,扭回頭去,腳步走快了些,幾縷光線照耀在墻壁上,蔣中正影子身后陳博術的影子抬著雙臂,身影在原地打轉,陳博術的聲音徐徐傳來。

#陳博術(中年) 先生,心里痛快,一百年前,也就是一八四零年,那時,英國人用鴉片毒害我國,而一百年后的今天,他們倒求到我們頭上了。

? ? ? 蔣中正的目光微微一轉,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便大步遠去。只剩下陳博術影子在墻上,那影子的手中似乎緊握著一件衣物,在空中來回揮舞。

? ? ? 陳博術伸著雙臂哈哈大笑起來,大步朝前奔跑著,臉龐因為奔跑搖搖晃晃,他的手攥緊拳頭,一下停下腳步對準天花板揮舞著拳頭。

? ? ? 一個個工人黑白色的身影搬著箱子朝遠處走著,一桿桿黑白色的長槍舉向天空,槍管噴出白煙,陣陣槍聲傳來。

? ? ? 幾個人影手中搬著箱子掠過,幾個工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幾桿槍管對著他們的頭部,車輪逐漸轉動。

? ? ? 一個黑白色的背影在長廊中大步奔跑著,氣喘吁吁的聲音在長廊回蕩,背影停在一處門前,逐漸恢復彩色,一只手緩緩抬起。

? ? ? 烏鴉啼鳴,王斷紅雙腳翹在桌上,頭靠在椅子上,雙手握著一張紙高抬在空中,一陣陣風將她額前的發絲拂過,她眼珠微微動著,空中的白紙透著光亮。

? ? ? 一陣敲門聲傳來,王斷紅微微歪頭看向門口,又看向空中的紙,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進。

? ? ? 一個人緩步走進房間,抬手將門帶上,他神情復雜地望著前方,開口說道。

? ? ? “老板,出事了,今天本來是貨物出航的日子,可裝貨的時候,突然竄出一伙人,將咱們的煙膏搶了,但是幸好,煙膏數量巨大,沒都被搶了,還剩下一些。”

? ? ? 王斷紅眼神微微一愣,雙腳一踢桌子,椅子發出滋啦一聲后移,一下坐直身子看著前方,只見那人神情復雜地低下頭,開口說道。

? ? ? “那伙人帶著槍,伙計們不敢反抗,誰能料到裝貨的時候能遇見搶劫,沒帶槍,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一箱箱煙膏裝車走了,大家認罰,您說吧。”

? ? ? 王斷紅眼珠微微動了動,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紙放在桌上,胳膊肘搭在扶手上,抬手靠在側臉,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上海持槍的黑社會多了,但是能干成這種大規模搶劫的無非就那么幾家,還敢搶招商局的東西,仗著天高皇帝遠,政府的手伸不到上海,查到是誰干的了嗎?

? ? ? 那個人搖了搖頭,應了聲“沒來得及”,又低頭眼珠動了動,像是想起什么一樣,猛然抬頭看向王斷紅,開口說道。

? ? ? “伙計之前好像反應過一件事,可能和這個有關系,就是有一次出航日的時候,有幾個行為怪異的人一直在附近徘徊,像是在觀察什么一樣,可是就那么一次,大家也沒當回事。”

? ? ? 王斷紅緊皺著眉頭,手指在臉頰上一敲,站起身緩步走到那個人面前,垂目望著他,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這跟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預謀找茬了一樣,因為他們搶我們煙膏壓根沒什么用,沒法兒換得利益,整個上海毒品貿易基本被我壟斷了,你們不是軍統的嗎,偵察應該不在話下吧,如果知道是誰干的,代我去和他們交涉,問問他們想干什么。

? ? ? 那個人一點頭“哎”得一聲,王斷紅深吸一口氣,將手背在身后,轉身朝桌前走去,手搭在桌上,手指微微搓著桌面,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盡快處理,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別哪天再把金條劫了,事關政府財路,他們膽子也夠大的,以后出航和接金條的日子集體配槍,死多少人也得讓貨物順利出航。

? ? ? 那個人一點頭,應了聲“是”,便轉身大步走遠,王斷紅抬眼直勾勾看著前方,一陣陣烏鴉的嘶吼聲傳入房間,她緩緩抬起手,懸在電話上,手指微微動了動,又收了回去,攥著拳頭杵在桌上。

? ? ? 一個人坐在桌前默默看著前方,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不斷敲著桌面,幾縷白光照耀在桌上,一個國軍軍官手中捧著杯子放在桌上,對那人一點頭便轉身而去。

? ? ? 陳博術站在鏡子前,手中握著一支梳子在頭上梳著,三七分,幾根發絲有些柔和,垂落在腦門上,并不在意,一躬身抬手一捋,便在鏡前站的筆直。

? ? ? 坐在桌前的人神色有些復雜,抬起手一抹臉,拿起桌上的水杯靠在嘴邊一喝,又雙手抱著胸口默默望著前方。

? ? ? 陳博術一轉身,聽得身后唱片機里傳來悠揚的爵士樂,他拿起桌上的銼刀,一抬腿坐在桌上,低下頭修著指甲,碎屑落在地面上,頭發絲又落回腦門上,幾縷暖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

? ? ? 坐在桌前的人影形成重影消失在桌前,一個國軍軍官走進房間,眼珠微微動了動左右看著,他一下轉過頭看向一旁,便見畫面猛地移到那個人背著手站在窗前的背影上,那人側頭看向身后,抬起手指向前方,用英語說道。

? ? ? “麻煩你問一下陳先生,他什么時候能到!”

? ? ? 國軍軍官面帶微笑,微微一點頭,應了聲。

? ? ? “是,卡爾先生,我這就去?!?/p>

? ? ? 陳博術將銼刀放回桌上,抬手望著已經修平整的指甲,手指來回一搓,深吸一口氣垂下手,走下桌,側頭一看撩在桌上的電話,眼神透著冷淡,一俯身說道。

#陳博術(中年) 讓他等!告訴他就快了!我在等一通電話。

? ? ? 卡爾抬眼愣愣地看著前方,只見國軍軍官面帶笑意微微一點頭,便轉身而去,卡爾抬起手一抹臉,一挽袖子看向手腕上的手表,他吐出一口氣,一搖頭坐回桌前,雙手捂著臉。

? ? ? 一陣陣若隱若現的舞曲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根煙含在唇間,一抹起著火苗的火柴逐漸靠近煙頭,在一縷白霧過后,指尖一甩,火柴冒著白煙落地。

? ? ? 陳博術佇立在房間的中央,一束微弱的白光照耀在他頭頂。隨著他緩緩地舉起雙臂,舞步跟隨著旋律輕盈地移動,四周漸漸陷入黑暗,直至整個房間的一切都消失無蹤,白光隨著黑暗愈來愈強烈,最后,只剩下那束白光跟隨著他翩翩起舞的身影在黑暗中扭動。

? ? ? 陳博術一轉身,身上的長衫搖搖晃晃,他抬起的雙手屈于胸前,逐漸攥成拳頭,手隨著舞曲的旋律上下搖晃,嘴中的香煙冒起的煙霧模糊了臉龐,他的身體一轉,背影來回扭動著。

? ? ? 黑暗中,一陣電話鈴聲傳來,陳博術一下抬起胳膊,張開的手掌逐漸攥成拳頭,緩緩下移,黑暗里矗立著一張桌子,桌子上無雜物只有一個電話,不斷響著鈴。

? ? ? 煙頭落地,在黑暗中燃著白煙,在陣陣形成回音拉長數倍的電話鈴聲中,舞曲的旋律漸盡。

? ? ? 卡爾坐在桌前,眉頭緊皺,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門口,國軍軍官靠在墻壁上,指間夾著一根煙,側頭愣愣地望著他,卡爾嘴角抽搐,直勾勾盯著前方,開口說道。

? ? ? “你帶路,我親自去找他。”

? ? ? 一只手緩緩伸向電話,手指一屈一下將電話抓起靠在耳邊,陳博術的臉上帶著微笑默默看著前方,用德語說道。

#陳博術(中年) 是德國的威爾曼先生啊,很高興聽見您的聲音,我在聽,請講。

? ? ? 陳博術一只手扶在桌上,眉毛微微一挑,垂目望著自己的手在桌上來回丈量著,他笑了出來露出一排牙齒,抬眼看向前方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駐德武官桂永清當然已經到德國,你們的戈林先生想什么時候召見他都可以,或者定一個時間,讓他去找你們。

? ? ? 陳博術連聲“哎”了幾下,又應了聲“好與祝好”,便緩緩將電話遠離耳邊,雙手握著電話扣在桌上,面帶微笑的臉龐一瞬間冷了下來,抬眼直勾勾盯著前方。

? ? ? 杰姆的背影在長廊大步前進,陳博術眉毛微微一挑,抬起手一抹長衫上的褶皺,便轉身朝門口走去,他臉上面無表情,抬手將門一拉。

? ? ? 便見卡爾矗立在門口,二人愣愣地對視著,陳博術嘴角動了動,笑了出來,將門敞開,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我正要去找您,您怎么找這來了。

? ? ? 卡爾默默望著他,看著他滿臉堆笑,似乎有些有氣沒有地方使了,便抬手將頭頂的禮帽摘下扣在胸口,微微一鞠躬開口說道。

? ? ? “陳先生,我等的很久了,但是我此次來是為了兩國的友好關系而來,不該怠慢,便想著登門拜訪也是應該的?!?/p>

? ? ? 陳博術笑了笑“嗯”得一聲,點了點頭,身子一側,將胳膊抬起作出“請”的姿勢,卡爾深吸一口氣,眼珠動了動,板著臉走進房間,陳博術眼中閃過一絲陰森,眼珠一偏望著他的背影,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真不好意思卡爾先生,不過實在沒辦法,德意日成立同盟,世界所有政客都在騷動,打我這的電話實在多,就在剛剛,我接了一通電話。

? ? ? 卡爾垂目望著木地板上的煙頭,身后的陳博術長衫仿佛僵在身上,模糊的身影隨著靠近卡爾逐漸清晰,他站在卡爾身后,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是德國代表威爾曼先生詢問我國駐德武官桂永清是否到位,戈林先生好像要親自接見他。

? ? ? 卡爾緊皺著眉頭,垂在腿側的手微微攥了攥,陳博術的身影緩緩從他身后劃過,柜子上花瓶里的花隨風一晃,一陣風鈴聲傳來,陳博術的聲音傳來。

#陳博術(中年) 請坐吧,卡爾先生。

? ? ? 陳博術坐在桌前,抬眼望著坐在對面的卡爾,臉上帶著微笑,側頭看向一旁,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您要喝水嗎?

? ? ? 卡爾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搭在桌上,說道。

? ? ? “不麻煩了,等您的時候喝過了?!?/p>

? ? ? 陳博術微微一點頭,“噢”得一聲,又笑著望著他,卡爾的手逐漸從桌面上垂落,雙手在褲子上微微一攥,猶豫一陣開口說道。

? ? ? “您身體怎么樣?”

? ? ? 陳博術的手指在扶手上微微一搓,笑著應道。

#陳博術(中年) 謝謝您還常掛記著我,很好,您呢,說說您所說的促進兩國友好關系吧。

? ? ? 卡爾一抿嘴,應了聲“嗯”雙手撐著扶手微微一抬身子又坐了回去,俯身湊近桌子,雙手合十在桌上開口說道。

? ? ? “您看,現如今德意日三國結盟,大家都在急于拉關系結盟,咱們這些國家,反侵略的國家,是不是也該促進合作關系了?”

? ? ? 陳博術眉眼一垂望著他的合十的雙手不斷揉搓,嘴角上揚面帶微笑抬眼望向他,垂在扶手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那我想請問,英國與日本的關系怎么樣呢。

? ? ? 卡爾淡黃的眉毛微微一動,咧開嘴笑了出來,緩緩直起身,他抬起手一摸鼻子,垂下手,尬笑一陣,開口說道。

? ? ? “還不錯吧,應該沒有到交惡的程度,具體情況具體看嘛,那么陳先生…我想請問,貴國與德國的關系怎么樣呢?”

? ? ? 陳博術面色平靜,默默望著他,嘴唇微張,又合上,哼哼一聲笑了出來,抬起手指著卡爾,手指在半空上下搖晃著,垂下手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我們和德國的關系一直以來都還不錯,我們的領袖還是很敬佩希特勒的,認為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先前我們部隊有德械師,也聘請了德國顧問,我們沒有實際性的利益沖突,所以一直以來,我們在文化,經濟,軍事上面的往來還是很密切的。

? ? ? 卡爾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沒了,他眼角抽搐愣愣地看著陳博術,合十的雙手越攥越緊,發出骨頭互磨的咔咔聲,陳博術笑了笑,一挺身子將腿翹起,雙手搭在膝蓋上,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中國人呢,往往分不清國家與政府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所以一直以來,大多數人,將政府和國家劃等號,愛政府就是愛國家,我們國民黨軍人便是如此,政府保不住的情況下,這個國家我們也是不打算保了,一起玩完便是。

? ? ? 陳博術緩緩站起身,臉上帶著陰森的微笑,將手背在身后,緩緩走出桌前朝卡爾身邊走去,仰著頭邊走邊說道。

#陳博術(中年) 我們國民政府,是抗日主力,你別看陜西和安徽那邊的共軍叫的歡,百團大戰說好聽是一百個團和華北二十萬日軍硬碰硬,日軍能抽出來打八路的兵力,細算下來能有兩個師團就頂到喉嚨了。

? ? ? 卡爾神情復雜得盯著前方,一只手猛然落在他的肩膀上,陳博術站在他身后,卡爾嘴角抽搐,緩緩側頭看著一旁,只見陳博術俯下身,二人臉對著臉,目光對在一起,卡爾開口說道。

? ? ? “請問陳先生…您這么說的意思是什么?”

? ? ? 他的手逐漸抽離卡爾的肩膀,卡爾緊皺著眉頭,微微側頭看向身后,只見陳博術伸開雙臂,身子前傾,大聲喊道。

#陳博術(中年) 我們在戰場上,面對的是飛機大炮!我國軍的將士!以血肉之軀!硬抗日本人無數個師團!我們不打了,和日軍調停了,他共產黨只是日軍盤里的一塊肉!日軍會抽出大量的兵力南下,你們的戰線將四面漏風,應付得了嗎?

? ? ? 卡爾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抬眼望向墻壁上蔣中正的相框,側頭看向身后,嘴角動了動,開口說道。

? ? ? “謝謝陳先生跟我說的這番話,我會回國匯報給丘吉爾先生的?!?/p>

? ? ? 陳博術的雙臂緩緩垂下,臉上的表情恢復平靜,他微微一笑,緩步走到卡爾面前,將手伸向他,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將我的問候傳給丘吉爾先生。

? ? ? 卡爾微微一笑,將手伸向半空與陳博術的手握在一起,二人的手在半空搖晃著,卡爾開口說道。

? ? ? “一定,請您保重?!?/p>

? ? ? 陳博術深吸一口氣,笑著抬起手將手輕輕扶在他肩膀后,二人肩并肩朝門口走去,卡爾緩緩將禮帽扣在頭頂,陳博術走到門口,手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不遠送了,路上平安。

? ? ? 卡爾帶著微笑一點頭,抬手輕輕一拍陳博術前臂,便轉身走出門口,陳博術抬手將門一關,眼神中瞬間透出陰冷,眉毛微微一挑。

? ? ? 王斷紅在走廊大步走著,冗長的風衣隨著腳步搖搖晃晃,她雙手插著兜,板著臉,身后跟著幾個黑衣人,一個黑衣人邊走邊說道。

? ? ? “老板,查清楚了,是不夜城賭場老板干的。”

? ? ? 王斷紅大步前進著,一轉身子朝另一側長廊走去,眼睛里帶著殺氣,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他們怎么說。

? ? ? 另一個黑衣人快走幾步跟在王斷紅身邊,側頭看向她冷淡的眼神開口說道。

? ? ? “我們派了分局名義上的經理去和他談,那個老板氣焰囂張,不說承認,也不說不承認,就說要見到您,才會接著往下談。”

? ? ? 王斷紅嘴角動了動,將手從兜里拿出,在腿側來回攥了攥,大步走到一處沙發前,屈身坐下,一盞臺燈立在沙發旁的柜子上,她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幾個黑衣人,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除此之外呢?

? ? ? 黑衣人們微微弓著身,互相看了看,一個人像是想起什么一樣,上前兩步,躬身說道。

? ? ? “經理好像說,在他們家供臺看見了一個遺像,長得喪眉耷眼的,鼻子上有一肉瘤。”

? ? ? 王斷紅冷淡的臉龐變得歪歪斜斜,她一瞇眼睛,眼珠微微動了動,一只黑白色的手猛地伸向一個男人的頭,手指一屈一下攥住他的頭頂,王斷紅雙手抱著胸口,深吸一口氣,將后背靠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王斷紅(青年) 遺像…肉瘤…

? ? ? 王斷紅黑白色的身影一下將一個男人的頭摁在地上,抓著腦袋在地上使勁摔著,鮮血噴在她無色的臉上,王斷紅瞇著的眼睛逐漸睜開,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是他啊,那人應該是這個老板的親戚,幾個月前我去賭場玩發現他出老千給他打死了。

? ? ? 幾個黑衣人眼神微微愣了一下,王斷紅側頭看向一旁的電燈,抬手將電燈拿在胸口,用手摸著燈罩,嘴角動了動,冷聲說道。

##王斷紅(青年) 他們家幾口人?

? ? ? 幾個黑衣人眼珠動了動,一人眼珠一轉,微微躬身抬眼望著王斷紅,開口說道。

? ? ? “算上他和他的父親,兩個女眷,一個懷孕,一個育有半大兒子,六口人吧。”

? ? ? 他眉毛一動,又接著說道。

? ? ? “您這么問,需要我們殺他們全家嗎?”

? ? ? 王斷紅抬眼一看他,笑了笑,將手中的臺燈放回一旁的柜子上,一只黑貓在黑暗中游走,身形隱匿,只有兩個冒著綠光的眼睛,王斷紅聲音里帶著笑,說道。

##王斷紅(青年) 他又沒承認,我還不想把事鬧大。

? ? ? 王斷紅深吸一口氣,雙手搭在扶手上,將頭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開口說道。

##王斷紅(青年) 梁子結下了,防著他們再搶便是,以后帶上槍,來一次火拼一次,反正讓他們的人去死唄,他不承認,就讓他啞巴吃黃連。

? ? ? 王斷紅的手緩緩抬起,靠近臺燈的拉繩一拉,“啪”得一聲,燈滅了,眾人的身影沉浸在黑暗中,王斷紅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王斷紅(青年) 我不見他,都別來猜我想干什么了,到時候會告訴你們的。

? ? ? 黑暗中傳來陸陸續續的“是”聲,一個黑衣人緩緩抬起手將臺燈打開,便見沙發上趴著一只黑貓,眾人眼神微微一愣,朝四面看去,王斷紅的身影卻消失不見。

? ? ? 付其參雙手背在身后,仰頭望著院中已經沒了葉子的樹,枯枝橫七豎八盤旋在天際,幾縷白燦燦的光線透過枯枝的縫隙格外刺眼,一個士兵大步跑進院中。

? ? ? 付其參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一旁,士兵跑到他身邊,開口說道。

? ? ? “付司令,不好了,淶源城方向,同志們剛把據點掃清,準備對淶源城發起決戰了,突然來了三千多個鬼子增援?!?/p>

? ? ? 付其參眼珠動了動,眉頭緊皺起來,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付其參(中年) 那便放棄強攻淶源吧,立刻轉移兵力,向靈丘,渾源一帶運動。

? ? ? 士兵神情復雜,一點頭,喊了一聲“是”,轉身大步跑遠,付其參呼出一口氣,緩緩走向一旁的石墩前坐下,撿起地上的枯葉,在手中揉搓著。

? ? ? 于先詞在走廊之中大步前進著,身上冗長的軍袍微微搖晃,一陣陣若隱若現的說話聲逐漸清晰起來,透過門口,只見陳博術站在桌前,手中握著電話面帶笑意,說道。

#陳博術(中年) 戈林和你說希特勒想調停中日之戰?

? ? ? 陳博術眼珠左右動著,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哦…他們德國想做公證人,讓中日雙方坐下來談判,停止戰爭…他這個言外之意其實就是講,我們國民政府也可以加入德意日這個集團。

? ? ? 于先詞的背影站在門口,默默看著前方,戴著白手套的手從軍袍中伸出,輕輕一敲門,陳博術抬眼一看門口,笑了出來,抬起手一揮,接著說道。

#陳博術(中年) 怎么處理?桂先生,你呀,不要答應他們,也不要不答應,就和他們談條件,比如說,讓所有日本人集體撤出中國。

? ? ? 于先詞緩步走到桌前,一只握著文件的手從軍袍中伸出,輕輕放在桌上,陳博術垂目一看,抬起手翻開一頁,邊看邊說道。

#陳博術(中年) 對,這個就是做給國際社會看的,有沒有結果壓根不重要,就是要堅持和德國談下去,讓這件事一直存在,談到英美給出我們滿意的價碼為止。

? ? ? 陳博術翻了幾頁,拿起一旁的筆,在紙上簽著字,邊寫邊說道。

#陳博術(中年) 好,桂先生,有拿不準的隨時通電。

? ? ? 說罷,陳博術將電話扣回桌上,輕輕嘆了口氣將筆朝桌子上一放,垂目看著紙,眼珠微微動了動,露出一絲微笑,抬眼看向于先詞,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好啊,于先生,給王小姐準備了那么大個驚喜呢?國營招商局總經理兼董事…王斷紅…

? ? ? 于先詞眼珠微微動了動,一抿嘴冷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 才干與頭腦皆有,有何不可,她有這個能力做愛國企業家。

? ? ? 陳博術哼哼一笑,將文件合上,雙手搭在桌上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沒說不可,只是這事,不該你提,事關要職,得蔣先生應允才是,還有,她遠在上海,哪來的機會來就職。

? ? ? 于先詞嘴角動了動,低下頭沉默一陣,抬起手一抹臉,走到椅子前屈身坐下,身子前傾,小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 法租界遲早有一天會被日本人占領,所以她在那不安全,我已經盤算很久了,會找空閑的時間秘密去一趟上海,把她接到重慶來。

? ? ? 陳博術愣了一下,抬眼默默望著于先詞,眼神里逐漸透出不可思議,“???”得一聲,抬起手一摸自己腦門,又抬起手摸向于先詞腦門上,于先詞無奈的笑了笑,抬起手別過他的手,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我沒病,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的妹妹于寶茵戰死了…我的母親傷心過度病死了,她和師娘雖然沒有血緣,但勝似親人,和我也一樣,我不能沒有她們。

? ? ? 陳博術垂下手,神情復雜地望著他,有些無奈地側頭看向一旁,沉默許久,說不出來一句話,于先詞露出一絲微笑,深吸一口氣,將后背靠在椅子上,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情感,其中愛這個字眼,更加濃烈,大家不會輕易去說它,因為它包含的感情不單單只有愛情,信仰之愛,理想之愛,舐犢之愛,有些愛可以超越愛情,血緣,親情,欲望,大愛無言…

? ? ? 于先詞嘴唇微張,眼珠朝上看去,雙手搭在自己腿上,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眼珠微微動著,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 有些時候,血緣并不可靠,我的父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賣妻妾,爛賭鬼,而情感往往是人的本質,情感往往是可靠的東西…

? ? ? 陳博術深吸一口氣,一下抬起手擋在于先詞面前,眼珠一偏,紅著眼眶望著他,手指微微發抖,緩緩垂下,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 你這個書生,我管不了你,除了賣國賣黨,你愛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誰讓我當初不長眼睛,在黃埔的時候,看上你這個書生性格,將你拉入同一個世界呢,蔣先生這的事,我替你扛著算了。

? ? ? 于先詞嘴角上揚望著陳博術,輕哼一聲笑了起來,陳博術側目默默望著他,一咂巴嘴,伸手抓起一旁的白紙,攥成團扔向他的臉,于先詞見狀,抬手一擋,陳博術紅著眼眶,也哼哼一聲,輕聲笑了起來,抬起手指向他,手指在半空搖晃。

? ? ? 枯樹枝之間白燦燦的太陽散發著刺眼的光芒搖搖晃晃劃過,杰姆坐在堆砌的麻袋上,默默看著前方,不時抬起手一捋頭發。

? ? ? 一雙腳步出現在他眼簾前,畫面搖搖晃晃上移,只見一個英國人站在他面前,身后刺眼的白光將他五官模糊成漆黑一片,只聽得聲音傳來。

? ? ? “總督,有電話找您。”

? ? ? 杰姆眼珠微微動了動,站起身走向一旁矗立的茅草屋,站在門口兩側的衛兵紛紛抬手一敬禮,杰姆走的一處桌前,垂目望著撂在桌上的電話,抓起電話靠在耳邊,開口說道。

#杰姆 您是?

? ? ? 杰姆僵著的臉龐逐漸笑了出來,“哦”得一聲,一轉身將腰靠在桌上,說道。

#杰姆 是您啊,卡爾先生,有什么事嗎?

? ? ? 杰姆眼神愣了一下,“???”得一聲,側頭看向一旁,臉上的神情又僵了起來,開口說道。

#杰姆 重新放開?這離三個月還有幾天呢,這不是變相承認了我們英國只是以這個為借口屈服于日本人嗎?

? ? ? 杰姆渾身一抖,又連忙接了聲道歉,他眼珠左右動著,低聲說道。

#杰姆 是丘吉爾先生的命令啊…

? ? ? 一雙雙腳步踏著溪大步奔跑著,紅燦燦的旗幟在半空起著漣漪,嘩啦嘩啦的聲音不絕于耳,杰姆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杰姆 我知道了,這就去辦。

? ? ? 杰姆呼出一口氣,將電話遠離耳邊,抬手扣回桌上,他低下頭,緊皺著眉頭,嘴角動了動,開口說道。

#杰姆 來人!

? ? ? 幾個衛兵大步走進屋內,杰姆抬眼望向前方,看著幾個因為門口刺眼的白光模糊成黑漆漆的人影,低聲說道。

#杰姆 全部撤走。

? ? ? 公路上的堆砌的麻袋與鐵絲網一個接一個形成重影消失,一切變成黑白色,公路旁的茅草屋逐漸形成重影,清晰時,只剩下塌成一地的草絲。

? ? ? 一雙腳步踏入溪水中,一陣陣風拂過杰姆的發絲,他抬眼默默看著前方,眼圈發紅,身邊站著一排英國人和印度人。

? ? ? 紅燦燦的旗幟在半空起著漣漪,只見溪水對面,站著孫明昭和李三申,身邊跟著一排肩上掛著槍的士兵,孫明昭臉上帶著微笑,一陣陣風拂過她頭頂的發絲,幾個英國人與印度人陸陸續續劃過她身邊。

? ? ? 杰姆依然站在原地低著頭,垂在腿側的手攥了又攥,他深吸一口氣,一閉眼睛一歪頭,一副無奈的樣子,緩緩邁開步,腳步踏著溪水朝遠處走去。

? ? ? 杰姆走到孫明昭身邊,腳步停下,孫明昭臉上帶著微笑側頭望著他,杰姆皺著眉,眼珠一偏,微微一仰頭,一閉眼睛,低頭走遠。

? ? ? 李三申臉上帶著墨鏡,哈哈大笑起來,朝遠處奔去,腳步踏起層層水花,所有人歡呼起來,高舉著槍,一個接一個從孫明昭身邊劃過。

? ? ? 孫明昭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坐在清澈的溪水中,抬起一只手托著腮望著前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眾人在溪水旁歡笑著嬉戲,追逐、打鬧,撲倒,將水潑向彼此,水花四濺。李三申被人高高舉起,旋轉著在空中翻騰,他伸開雙臂,哈哈大笑,身后的風景飛速掠過,紅燦燦的旗幟在空中來回揮舞。

?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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