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天的夜總是冷的那般清晰與毫無顏面的刺骨，在那個不算遙遠卻仿如隔世的年代里，沉黑的冬夜，帶來悄無聲息的分割與漠然俯視一切的冰冷氣息。
明明晃晃、泛著橘黃的老路燈雖感受不到寒的刺骨，但或許是因為歷盡萬事的蒼老吧，總是這樣無可奈何的嘆息。偶爾眨一下眼睛，路便更顯的難走，或許那是它即將離開這里的最后證明吧，在這了無聲息的夜，它卻死命的撐著，不讓自己微弱而時隱時現的燈光熄滅。畢竟它是附近方圓十米內唯一的一盞路燈，做完這夜似乎它也要光榮的退休了，看著熟悉的老路再看看新瀝青的堆積與新路燈的根根豎起，心里難免感傷。
老路燈身上有著現在年輕人少有的一股梗勁，所以它才能死死地扎在這片白天忙忙碌綠，一到黑夜就裊無人煙的小土路上。望著它一輩子扎根的地方，它即深情又不舍，因為它深深愛著這片熟悉而慢慢發生改變的大地，期待新事物的同時，看看自己木質的結構，似乎真是要下崗，到廢物場頤養天年啦。雖有時覺得人情的變化是那樣摸不著頭腦，雖有時也覺得現在的年輕人說的小說故事它是聽不懂了，但它卻愿意在冬天用溫潤的燈光照亮這個平凡而雪意四濺的土路。不知為何好像今天特別的冷，或許是這冬末的雪即將融化帶來的寒氣吧。白天就見人們裹起了厚厚的老式工裝棉襖帶著多彩的絨線帽，更別說這快要入深的夜了。
2.
不過今天路燈的燈光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大家再仔細看看，哦，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寒冷的冬夜里瑟瑟發抖，好像是在莫名的雪里想轉出個窟窿，避避這化雪時濕冷濕冷的大風。
是老鼠？不，你看看這白色尾巴上沾濕而粘連的毛，老鼠的尾巴不該是黑色、光禿禿的嗎？
而弱小的身影似乎再也刨不動了，只能癱軟在這窟窿邊，似動非動的，似死非死的。
原來這有些年紀的老路燈在為這只，可憐的小奶貓，尋覓一條生路。而小奶貓似乎因為毛的浸潤與凍結更感覺刺骨的冷。在小歇片刻后，那小奶貓楚楚可憐的“咩咩”直叫，似乎它已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似乎又在生氣自己的離家出走，和懷念情切的貓媽媽吧。
可在這深夜與夜里來往不多的土路，又有誰能聽見它可憐的悲鳴呢！或許只有這路燈，能帶給可憐的白色小短毛貓一絲活下去的生機了。再看看小貓的眼睛可是藍黃分明啊。可惜老路燈也老了，年邁的燈絲只能發出忽暗忽明的微弱之光。
那路燈似乎也冷得有些撐不住了，泛黃的燈罩帶著濃重的焦糊味，或許只有這因雪壓著而日漸彎曲的桿子，證明著它一身的榮耀與這即將過去的光輝時代。新的未來即將開始，可是似乎這老路燈是等不到了。終于還是沒有完成它為小奶貓引路的最后愿望，在這如此黑的夜，熄滅了！
而尚未成熟的小奶貓，似乎因為黑夜的完全來臨，生命變得岌岌可危，“咩咩”的哀鳴聲，似乎正哀悼著這老路燈的壽終正寢與一生模棱兩可的榮耀，還是被冬夜的黑暗與寒冷逼的饑寒交迫了呢？
3.
但似乎小奶貓注定命不該絕。只見遠處有一人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路口。在這寒冷的冬夜，她穿著厚重的湛藍色棉衣棉褲，帶著紅褐色絨線帽，款款而來。那婦人似乎只是因為加班，匆匆而過。徑直地走了過來，好像使這迷迷中的小奶貓看到了希望，那是多么期待的眼神，但路燈的熄滅使世界變得黑暗與可怕。婦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可憐的小生命，加快腳步匆匆而過。
隨著婦人身影的漸行漸遠，小奶貓似乎實在是太冷，便發出了最后一聲求生的唉叫。
希望似乎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斑駁的生命，婦人在依稀中停下了腳步，大膽的回過了頭，小奶貓想抓住這微弱的最后一絲憐惜，努力的用干啞的喉，喊出最后一絲殘破的叫聲咩～～似乎它撐不過今夜了，藍黃分明的美麗眼睛沉沉的閉了起來，似乎等待著死亡的審判。
4.
可惜啊可惜，死神似乎不屑于這可憐生命的收割，似乎上天還要這小奶貓在這人世都經歷些更多的磨難與歷練吧。
當它再次感覺生的氣息時，身邊還泛著絲絲暖意，以為是天堂的小奶貓，唯唯諾諾的張開了眼，刺眼的光耀使它更認為自己來到了天堂。是因為想看看這上帝的模樣，勉強地睜開眼，盡滿是陌生孩子淘氣的微笑。
一個男孩大喊著，“媽媽，媽媽它醒了！！”
開心的模樣這才使它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西去東歸。小奶貓看著堆滿笑的這家人，心里卻滿是陌生與害怕，它抖抖顫顫的站起來，想要逃跑，可沒有一絲力氣的它只是，只是站起來走了幾步后，又啵的一聲倒在了溫熱的毛巾上，而干啞的喉，似乎也只能冒出幾口熱氣。
在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后，一位短發阿姨緩緩而來，而那位阿姨有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再仔細一看，不就是閉眼前匆匆走過的婦人嗎！原來是這閉眼前的嘶吼得到了效果，引著這心軟的婦人，在黑暗中停下了腳步，摸索了好久，才找到這可憐得小奶貓，而那婦人便用自己的棉衣包好這小東西，才使這巴掌大的短毛小奶貓撿回了這條命。
一只大大的去頭注射器打斷了兩個孩子對小奶貓的左擁右抱。原來是這位善良的阿姨救了它，看她將要拿著針筒來給小奶貓喂奶了。
5.
這位玉阿姨與他的家人一起住在軍隊醫院的家屬區，他們家在那個光榮媽媽的年代里，孩子也算少了的呢！只有兩個小屁孩，還老是吵個不停，你看你看，他們又吵了起來。
那女孩開口就說，“你干嘛！干嘛！這只貓是媽媽發現帶回來的，不該我先抱嗎？”
那男孩答道，“那也是我媽媽，我是大哥我先抱，男人要有擔當。”說著還真像那么回事，既嚴肅又眉頭緊皺。
“你不懂現在流行的紳士說法，女士優先嗎！你是紳士，紳士是你嗎！”
女孩神氣的望著小奶貓虎視眈眈而來，畢竟家里從來沒養過動物，女孩在挫了一下手后，表情更是像有些魔力的女巫，信誓旦旦。小貓眼里帶驚恐的望著每一個周圍的人，包括這小女孩。
看著這小奶貓的驚恐樣，一邊的男孩笑了起來，“你看！你看！這貓都怕你，還是讓我抱抱吧，小貓咪。”
看著這帶著詭異表情的十幾歲大男孩，沒見過外面世界的小奶貓，甚是害怕的閉起了眼。
突然一看，那位救它的玉阿姨來到了他倆身后，嚴肅的說了一句，“你們再這樣下去，這貓早晚被你們玩死。讓開讓開，這貓不禁你們折騰，還是我來抱抱它讓它暖和暖和。”
玉阿姨一張大手，輕輕的抓住了小奶貓的后脖頸，就像貓媽媽當初一樣，小奶貓對于如此親切的舉動，更是把這玉阿姨當作了自己的媽媽，瞇起了它黃藍分明的雙眼，溫潤的躺在了玉阿姨的手腕間，好似有著媽媽的包圍，與舔舐。心里則是暖暖的。
6.
在看看周圍，雖家里的墻上偶爾有幾條裂紋，但看著這溫暖的老式燈泡，舊書架似乎也是一個擋風遮雨的好去處，便這樣待在這有“媽媽”的四口之家中。
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年多后這小奶貓便已是大貓，小小可愛的肉墊也長出了尖銳的小爪子，身體更是從巴掌大的小奶貓變成了，體格健壯的跳躍高手，總是左撲右跳的，全身雪白的短毛更使它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小雪。而那雙色的眼睛更是那樣獨一無二。成年的它似乎也明白了，玉阿姨不是自己的媽媽，但她溫潤的對待與揀回之恩甚是母親的偉大，所以一定要報這救命之恩，與每天無聊時玉阿姨就為它捉虱子的養育之恩。
雖然她的一雙兒女也有時會不懂事的拔拔他的胡須找找樂，但小雪從沒有真的生過氣，只是直直的望向遠方，不放在眼里。因為它明白這只是孩子們無聊的小惡作劇，也并沒有把這事當回事，作為貓咪這樣的舉動有些意外，可能是它害怕外面的野貓吧，只能寄人籬下，它別人都不理，只喜歡在嚴肅而溫潤的玉阿姨腳邊蹭來蹭去。
而那兩個調皮的孩子一個叫曉東，一個叫姍姍，在幾次捉弄貓咪未成后，也對貓咪失去了興趣。
時間真是一個好東西，磨練著小雪使他有了一個好性子，它便為這老房子捉起了老鼠。真可別小看小雪，雖然沒有外面的野貓，牙尖爪利，可是玩起老鼠來那可是一把好手，一個一撩就壓住了老鼠的尾巴，上去一啃，這老鼠又逃了。
但這似乎都在小雪的意料之中，小雪只是在和這老鼠玩著這生死攸關的危險游戲，而這危險倆字似乎只對于這唯唯諾諾的老鼠。小雪又是一掌，這老鼠，也甚是狡猾，想要以裝死一招蒙混過關。可小雪哪有那么容易上當，只是蹲在一旁假寐，老鼠一看著周圍沒動勁，便也活了過來，正想跑，小雪又是一掌，這下這老鼠真是沒氣了。小雪看這小老鼠沒氣了，便嘆了口氣無聊的離開了。
7.
有時最可怕的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小雪雖也是家里老鼠的克星，屢次立功。但這貓一到發情期，便是叫的凄凄慘慘老遠就能聽到。白天反而沒有一絲聲響，可到了夜里，那可是叫的人甚是寢食難安。
有一次玉阿姨便和她的丈夫王叔叔說起了此事。
玉阿姨小聲的說著，眉頭皺的老深，那黑眼圈也是好似幾天晚上沒睡著了，“老王啊，我和商量個事啊！”
王叔叔拿著報紙有模有樣地看著，無意地說道，“什么事？”
那王叔叔是一個善良的醫生，看好過很多病人，看看他那張臉白眉大眼下，也是深深的黑眼圈。當然可能有人以為是這醫生的職業需要使得兩人眉頭緊皺，這樣的事也確實發生過，但這次絕對不是這樣。
玉阿姨神秘兮兮地說道，“這貓每天鬼吼鬼叫的，能不能給它做一個絕育手術算了，要是這樣下去你也吃不消啊。”
王叔叔聽到這話，便急忙拿下眼鏡、放下了報紙，皺著眉。
“哎，這也真是到了貓的發情期了怎么辦，給它做絕育手術，似乎也有些不人道，不給它做，每天沒完沒了的叫，煩躁的小雪，這幾天還抓爛了好幾本，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臨床病厲呢！！！”王叔叔無奈的搖頭，最后還是拋下了一句，“這事還是你來決定吧，我聽你的。”
其實玉阿姨也是一位醫生，看著這貓心一狠便說，“好吧，星期天我們就給它做絕育手術，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養小雪一輩子。”
說時大義凜然，可當真的到了定好的日子，看著這貓被捉的大叫的樣子，兩人心里總是黏黏糊糊的。那天正是冬季，大雪紛飛，美麗的雪花紛紛而至，但似乎也是無法預測的命運安排，只有窗邊的幾縷枯枝證明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他們帶著好像知道一切而如狼似虎狂叫的小雪來到了，平時給病人做治療的治療室，做起了絕育手術。小雪在打了一針局部麻醉后，便滿滿地癱軟下來，王叔叔用繩子把它的腿腳都死死地綁了起來，剃干凈毛消毒后，看著小雪哀求的眼神，還是一把刀活活的滑開了皮層，去除了命根子后，玉阿姨還小心的給它做了縫合包扎。
而小雪就這樣看著自己，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無欲無求之貓。
8.
其實做完手術的小雪和玉阿姨夫妻兩人，心情都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畢竟這貓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也給他們帶來了沒有老鼠的福音，畢竟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缺失啊，可惜可惜·········無奈的氣氛也壓著做好手術的小雪喘不過氣來，也疼的站不起來。但看著這樣萎靡的小雪，這樣的模樣真還不如這死了的老鼠，好壞這老鼠有選擇未來的自由啊。
當然或許小雪沒有這樣想，但有時痛苦也只能有寄人籬下的悲哀，可到了那天本性終將戰勝命運，不知不覺就又回到了從前，直到那天，王叔叔帶回來了兩條金魚苗，兩個孩子看到金魚那可是樂壞了，忙問王叔叔，“爸爸，這是什么魚，這么好看圓圓的身體，小小的尾巴，讓我一口吃了他。”
看著曉東張開大嘴，王叔叔甚是一避，拿著金魚口袋，放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魚缸，眉飛色舞的說，“這魚可珍貴了，是我從養殖場帶回來的珍珠魚，它們可以養到碗口那么粗呢！那將來搖起來的球形身姿，想起來就有彩頭了！”
說著那興奮的樣，可讓這家里的主角貓氣不打一處來，這也是情理之中啊，小雪也是第一次看到金魚，在人不在時，總是死死的盯著這魚，繞著魚缸轉圈圈，眼睛里放出藐視一切的光芒，但似乎又有一絲本能牽扯它的內心。
使小雪第一次體會到血腥的誘惑與欲望的跳動，難受極了。可是那金魚也長不大，也使大家都納悶不已，小雪也看這魚也長不大，自然也是興趣缺缺。
9.
那時正值寒冷的冬季，聽說金魚在吃些活物才能長得大長得快，曉東便在這寒風中騎著自行車，穿著軍大衣，來到了魚蟲生長的小河邊。
可騎行了兩個小時，屁股都坐的死疼死疼的，還沒有到那個魚蟲生長的小河。可是一想到爸爸的形容，總有一股子勁兒，在心里滿滿發酵，可開心咯。
但有時命運就是這樣愛開玩笑。
到了那里，小河都結冰了，根本觸不到水更別說抓魚蟲了，曉東望著凝結的冰面，一臉失望。瞅了瞅四周，便看見有幾人在哪里釣魚，一看不知道，這一看可是滿心歡喜啊！
曉東想了想，便興致勃勃地問著，“大爺，看你魚桶有不少魚，您這冰釣技術可謂是如火純清，能不能也讓小子我也學上幾招！”
大爺開始也沒把曉東放在眼里，飄了曉東一眼，只是淡淡的裹著棉襖說了一句，“這都是經驗需要積累，你一下子也學不會。”
這句話正中曉東這壞小子下懷，曉東又說，“那是那是，您可是我活到現在看到釣魚釣的最好的人吶！”
老頭一聽這話，那可是樂了，便開始和曉東有一句沒一句的繞起了家常來，終于在百般閑聊中，聊到了正題。
垂釣大爺變叼著煙，說道，“你來這兒小河浜來干嘛？這冬天也怪冷的，孩子不在家待著來這兒小河浜。真是個野小子啊！”
曉東順勢一手搭在那人的肩膀，好似稱兄道弟，說道，“我這野小子當然是來看大爺釣魚的咯，大爺這釣魚技術那可是遠近知名啊。”
垂釣者抽起煙來，那可是煙霧裊裊啊，好似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實面容，“你這鬼孩子，又在恭維我了吧，看你騎車來的，路途一定不近，快說啊，再不說這太陽也要落山了啦！”
釣魚者的話都問道這樣明顯了，哪有不說真話之理，于是曉東便一臉無奈的好似低三下四的說道，“我是來這找魚蟲的，喂喂魚！！聽說這魚吃了活物長得快。”
說到這旁邊圍觀的大爺大媽們紛紛哄堂大笑，只見一個老頭滿臉皺紋，叼著煙斗，說道，“這寒季哪來的魚蟲啊，是不是日子過昏頭啦。”
那個阿婆又微笑地說道，“你要是想喂魚，還要問問這大爺，他垂釣全靠這秘密武器。”
曉東一回頭看著垂釣者，垂釣者，無奈地說著，“你們這些老街坊，把我這底，都透給了外人，真是到底我是你們的街坊，還是他是呢？”
生氣的他，只好撅起嘴，從旁邊的冰上拿起了一個綠色小方盒子，給了曉東，說道，“看著你也陪我釣魚釣了那么久，看在你說了這么多好話，我就把這水蚯蚓捏起的誘餌就送給你吧，以后做事可別繞圈子，你看這水蚯蚓誘餌可是我自己做的秘方，你以為我是傻子啊，聽不出你話里有話啊，臭小子。”
曉東一聽這話，可真是大義凌然的收下了這一盒水蚯蚓誘餌，笑得眉開眼笑的，正想和垂釣者告別，沒想到冬天的落日來得如此之快，那垂釣者，好像也回家了。
10.
一路上大雪紛飛，但曉東卻騎著自行車汗流浹背，屁股更是疼痛難忍，但每每想起，小金魚的長大模樣，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看看這五六點的光景，好似太陽要下山了，心里有些急了，畢竟這鄉下的土路在夜晚可不好騎，可不知是心里太過著急，還是屁股痛的時間過的特別慢，曉東騎著騎著，就覺得怎么騎了這么久還是到不了家，只能忍著痛，努力前行，也顧不得這逆勢而來的風雪了。
終于在落日不久，回到大院，不知為何今天踏上這熟悉的樓梯好像格外安靜，只聽見樓外，樹枝折斷而被人踩斷的聲音。不過曉東手里拿著水蚯蚓，心里倍感高興，也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好不容易藏好了。
一打開門，就是死的寂靜，家里沒有人微笑說話，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空氣似乎也是摸不著頭腦的自由滑動，似乎有什么事已發生的悄無聲息，連平時一直來找自己吵架的姍姍，也好像默不作聲的坐著，眼神暗淡。
在想看看家里的小雪，小雪只是無辜的望著曉東默不作聲，那眼神好像在乞求曉東的原諒，仔細看看這白色的毛，似乎又被洗過的斑斑印記。
曉東則還是責無旁貸的說道，“今天你們猜我去干嘛啦！”房間里一片安靜無人理睬，曉東有些生氣便一把把這水蚯蚓誘餌往桌上一扔說道，“我找到很多水蚯蚓誘餌，給小金魚吃，你看它們還活著，動來動去呢！”
說著曉東這才發現，這金魚缸怎么不見了，曉東一會兒在書架上翻來覆去，一會兒又在桌子下，翻箱倒柜，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自己會紕漏的小地方，越找表情越是扭曲與著急。
玉阿姨這是走到了忙碌的曉東身邊，摸摸他的肩，安慰他說，“這小金魚被小雪吃了，你別找了，你越找我心里看得越疙瘩。”
說完玉阿姨便落寞的離去了，曉東一聽這魚沒了，心想，“自己跑了一個下午才換來的水蚯蚓，就這樣白混了一下午。”
心里甚是生氣，一個箭步跨到了小雪的貓窩旁，小雪知道自己犯了錯，只是呆呆盤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把臉埋進了身體間。
曉東這火可不是一日而起，因為小雪的出現，自己也是百般疼愛，可這小雪每次都用鋒利的小爪子抓自己，抓出了好幾條紅印子，但曉東有空就是喜歡和它玩，可這次真是惹火了曉東。曉東雖只是生氣的把玉阿姨給小雪做的窩剪的東一個洞，西一條縫的，那也甚是嚇了小雪一跳。
王叔叔回來看到這搗蛋的曉東，在看看金魚不見，以為又是曉東這壞小子做的，剛要打曉東。
玉阿姨一把擋在了前面，說道，“這次不是曉東的錯，我回來時就看到小雪在用他的小爪子捉魚，我便趕走了它，可誰知我一不注意，回過頭來時，這金魚已在小雪嘴里露出半條尾巴·，曉東只是一時氣憤，才把這貓窩給剪了。”
王叔叔看著蹲在地上失落的曉東，心里也是同情滿滿，便一下子走進了里屋。
11.（END）
看來有時，時間就是最好的療傷工具，沒過多久曉東又變得活蹦亂跳。再次和小雪玩起了小游戲。這次他可沒拉小雪的胡子，小雪不知是心有愧疚還是明白曉東與玉阿姨一樣是好人，便用小小的肉墊和曉東珊珊做起了好伙伴，在地上直打滾，用小小的肉墊拍著孩子們的大手。想讓他們原諒以前自己的孤傲，自己的唯我獨尊，更是不再做壞事成了玉阿姨的心頭好。呆萌的可愛勁認是俘虜了家里所有的人，包括這不愛說話但心地善良的王叔叔。
可惜時間就是那樣快，不久曉東和姍姍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而小雪也變成了一只人見人愛的老貓。下掛的皮囊真是和玉阿姨的蒼老如出一轍，只有這位如孩子般的小雪陪著玉阿姨，慢慢的它好像也快到了垂暮之年，難免的生病了，身上長出了一個大大的瘤子，一次它因此而摔在了樓梯上。
這貓好像有靈性，知道自己離西去也不遠了，悲傷的它留下了落寞的背影一去不回。
而玉阿姨卻深深記得小雪存在的印記，雖然自己的兒女也對自己不錯，但似乎還是這位老朋友最為了解這刀子嘴豆腐心的玉阿姨。
而王叔叔卻相信這貓回來，每天坐在家門口，在那個迷人的冬夜，王叔叔，又坐在了門外，在遠處，好像看見了一只貓蹣跚而來，又慢慢離去，似乎是命運的安排吧，王叔叔就從那時，生了病也和這小貓一起走了·······
至此世間的空氣在曉東眼里，變得那樣陌生而習以為常，情切又冰冷刺骨，其實一代代人的前赴后繼，就是時代交替的最好證明，可惜這樣的交替卻總是會迎來這血的代價，但似乎總有人在黑夜中希望與等待，就像這王叔叔，小雪和這沒有等到黎明的老路燈。
或許這是命運的悲哀吧，有人死了必然有人活著，如自然法則無法抗拒，但一切又是性格的理所因當，在那個冬夜里，其實什么也沒有發生，只是一位年邁的叔叔在等待著愛的回歸，在等待著希望，但其實希望又是那樣周而復始，循環不定，自然法則只是命運的必然，而命運則是性格的使然，還是那句老話的應驗，“性格決定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