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是怪胎的時候

在書店看見封面頗出挑的一本書,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赫然看見“主編:盧思浩”幾個字,饒是太久沒看過類似的書還是條件反射震了一下,猶記得上次看他的文章時他字里行間還在為出版第一本書而雀躍,轉眼間居然也像韓寒一樣當起了主編,莫名就有故人重逢且各自安好式的喜悅。他的文字,陪我走過了諸事磋磨里一度日夜煎熬的最后的校園時光, 再重逢時居然分別得償所愿也是緣分。回去翻出在校時第一次托福結束時的文字,一兩年之后回頭再看,雖然處處稚拙,到底還是有少年倔強的眼神在。至于最后的原諒和釋然,忘了是誰說過,強者才有原諒的權利。整理出來,聊以紀念我中國特色重點學校里曾經身為異類的高中時光。


折騰了一個小時報上sat,就算是新旅程正式起航了吧。出發的時候正好收到上一場托福的成績,100分,不高,卻足夠為考試前所有的掙扎做一個小小的,不錯的注腳。

第一次考試的時候面前似乎是重重霧靄,托福在期末前一天,備考期間無數次被班主任冷眼以待,冬天一月份在走廊的自習室瑟瑟發抖,邊讀書邊掉眼淚;所有復習時間加起來不足兩個月,每天放學立刻沖出教室大口吸著霧霾往家一路狂奔,就為了多練一會兒在校期間沒有電子產品而無能為力的口語作文;基本沒摸過鍵盤全靠每周抽兩三天每天晚上十點放學回家抽二三十分鐘敲字,天又冷到最后手指都有點僵硬了;聽力三十三篇TPO全都是餐桌上刷完的,右手拿著筷子左手在程序上選答案......身在其間的時候根本不敢又片刻停下來想這些,只有不停地,近乎麻木地向前奔跑。那時候前后桌總問我:誒你怎么天天有時間刷英語啊作業寫得完么,我只能淡淡地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怎么給英語寄出一分一秒的時間,所以我只能一直一直在可以的時候盡力奔跑,好像急于奔赴生命中最盛大的一場歡宴。

考完期末那一天,緊繃著的弦突然斷了,章魚一樣盤踞在床上看紙牌屋的時候甚至沒力氣像以前一樣暗暗傾慕女主的圓滑優雅;之后又是馬不停蹄的寒假預習,依舊沒有勇氣回想什么。直到最后的最后結果出來,班里名次進步一截,托福成績皆大歡喜,that’s all.

幾天前我還在對個別老師的惡意傷害和因無知而生的傲慢吐槽連連,卻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突然明白,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關于成長。那個輕蔑待你無數次擊潰你底線的人是上帝為了讓你成長,你滿心恨意邊跑邊哭終于哭著哭著又笑了,他教會你怎樣才是對小瞧你的人的最好回擊;那個每天在家等你的家人是為了讓你成長,你早上起來鬧著起床氣出了門才想起她總是天還不亮就起來收拾好一切,她讓你知道為愛你的人變優秀也是一種幸福;那些不斷給你寫信考前給你打電話的閨蜜是為了讓你成長,她們言語文字間的暖意溫熱了你的整個冬天,讓你知道朋友之間也可以有血脈相連般的情分流淌;那個陪你列了計劃一起實踐的同桌是為了讓你成長,只有她比誰都盡心監督你不許睡覺遠離小說,讓你知道有人和你并肩作戰you are not alone;那些幫你改作文聽口語的老師也是為了讓你成長,他們被你半夜打攪而從來沒有半句怨言,他們告訴你,還有那么多人期待你變得更好......所有的,都讓你一點一點成為更好的人。

這世界給予我那么多善意,以至于被包裹其間的我總覺得不能不竭盡全力。某一個瞬間你從黑暗里驀然抬頭,才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已經陽光明媚。

而且無意中發現,你得知成績那天叫做, Valentine’s Day.
__這大概就是,命定的纏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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