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高三那年,遇到了一位年事已高的語文老師,他叫楊超寰。雖然僅一年的師生情,這在我們高中畢業后,所有學生回憶給我們最多的,便是這位老師。
? ? ?高三那年,我的班主任姓“郝”,一個肥肥胖胖、個子低矮的中老年女性。眉毛濃密,眼神極為犀利,黑眼珠和白眼底交相呼應,但不知為什么,每每我想起她,記憶里總是那一抹濃郁的黑色。由于為人嚴肅,不茍言笑,我很少見她在全班面前爽朗笑過。郝老師管班也極嚴,嚴到只要她進班,我們都是低著頭看書的,沒人敢抬頭看她。如果那時你不知趣地因好奇抬頭看她,她會犀利地捕捉到你的頭顱,并喝聲到:“所有同學都在看課本,復習知識,都快高考了,要時刻做出備戰的狀態。”于是,那顆高高抬起的頭顱便會俯縮下,恩,高考那一年,我們見到她都是低著頭的。那一年,我頸椎很不好。
? ? ?郝老師是全校優秀教師,帶我們政治。上課時,郝老師的講臺上擺滿了層層疊疊的教參和輔導書,她在講臺上如癡如醉地念著教參和輔導書上的話,我們在下細細密密地記著。有些是她深度咀嚼后我們能理解的話,有些則是輔導書上的原話。有些題與題之間是重復的,有些題與題的框架是沒有厘清的。按照老師的要求,只要她講過,我們就全要內化于心。我們要幾乎能背過。那一年,我的政治筆記本大大小小共三本。課后作業繁多。有些是能理解后內化,有些則無法理解。咋背過?咋做題?
? ? ?在這樣的背景下,楊超寰老師的出現,對我們而言是“久旱逢甘露”,他的一點一滴就像甘露滋養著我們這些“精神枯竭的小草”。我們的語文課、政治課多在上午第一節,第二節。起先,我們實在餓地不行,會偷偷吃上兩口餅。楊老師看見后,會細聲柔語地告訴我們:“都還沒吃飯啊?這樣不會把你們餓壞了?......”我忘了老師之后的話是什么,但大致意思是他允許我們吃,只要不影響上課就行。這一點上,班主任郝老師的做法就像“后媽”。除了生活上,學習上,楊老師的風格迥異不同。他不會灌輸給你繁多的輔導知識,也不會灌輸給你復雜的作文結構。相反,他的課堂是以他的人生深度、他的智慧取勝的。他的機智、幽默、從容不迫,像潺潺小溪一樣貫穿在每一節課,也滋養著我們每一個學生。
? ? ? 高三的生活快速又緊張,整個高三年級走廊盤旋著緊張、莊嚴、肅靜的空氣。我們文科班的后面是理科班,一墻之隔。夏日炎炎,我們上課總是前后門打開。偶爾,理科班一些老師講課的聲音會傳到我們班,聲音學究機械,但聲音很快會消散。走廊再次陷入沉寂,猛然間,鴻聲穿過,接著是隔壁班一串接著一串的笑聲......聲音一浪接著一浪,就像風吹麥田。不用說,他們在上語文課。倘若我當時在上政治課,靈魂早就飛過去了,飛到那片能給我們自由、幽默、滋養的沃土上。
? ? ?楊老師低調沉穩。一次上課在講作文時,他才隱隱透露自己曾獲得過的文學獎。我們也在后來才知道,楊老師能夠到北京、上海等更好的學校教課,但因為家庭,他放棄了。他的課堂上,沒有那么多的規矩、約束、條例;但他會潛移默化地告訴你,什么是“規矩”,什么是“約束”,什么是“條例”。除此之外,他告訴我們更多的是“興趣”,真的熱愛語文的興趣。我還記得他再提朱自清《背影》那篇文章時,他一點一滴、輕聲細語、詩情滿溢地幫我們勾勒腦海中那幅荷塘月色。那份心中的甘甜,是一種無法分享的喜悅。
? ? ? 由于很多知識已經內化,所以他可以在內化的基礎上任意地“自由發揮”,再衍生出一些新的“知識點”。當這些內化知識細細嚼碎給我們時,我們是在理解的基礎上記憶。所以,楊老師平時給我們的作業,極少;但他給我們帶來的內在的提升和滋養,極多。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告訴我們“包容”、“寬容”、“大度”,還有“自由”與“平和”。
? ? ? 關于老師和我的交互有很多,這些“點滴”改天可以再寫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