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說自己不好,我一直都在說自己沒用,我一直都在埋怨他人——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們——那些我口中的壞人,造成的。
我沒有錢,我沒有色,沒有能力——我,沒有用。
我一直在反復叨念著這些,明明只是一個二十還不到的姑娘,硬是把自己活成了四五十歲的怨婦。我看周圍的事物都不順眼,那些人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具皮囊,我,看不起他們。
但,其實,我最應該看不起的是自己,那個抱著如此心態和眼光的自己。
我麻煩自己的親舅舅找熟人辦了一件事,事罷,父親得回贈它四五百的煙酒以此作為答謝。我突然覺得好笑,經不住的反問自己,反問到父親,用著一口“童真、稚嫩”的語氣,舉托著自己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面色,懷著不甘和憤懣有的沒的搭了一句:這不是我的親舅舅嘛?
父親回答了五個字:就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這樣是怎樣的?自己的親舅舅只不過和外人一樣,幫了你的忙也是需要回饋的?還是?——沒有還是
我,懂了。
那一刻,我很不好,為什么我周圍都是這樣糟糕的一些人?我問過自己無數遍這樣的問題。我沒有一個和諧的家庭
我沒有一個富裕的家庭
我沒有傾國的姿色
我沒有氣自華的內蘊
我沒有拿得頭籌
我沒有考上更出名的學校
我沒有,更重要的不是我沒有,而是,我一面數落自己沒有時,我看著的遠方是她有
她有一個和睦的家庭
她有著買東西從來不考慮價格的資本
她有著一顰迷倒他人的容顏
她飽讀詩書,頗有氣質
她總是拔得頭彩
她還是名校出身
她還有很多很多我沒有的
我羨慕她,我嫉妒她,我討厭她
但我,也就只能做到這么多,
我沒有去超越她的魄力,我看到的只是橫亙在我和她之間如此不可消磨的距離,我心中明白,比旁側的人更明白我比不上她,但我內心不痛快。
一面不痛快,一面又想著去超越,一面又是如同雞蛋碰石頭的自不量力
我開始變得不好,變得非常不好,一種陷在自我沮喪,自我鄙視,由此衍生出對自己的憤怒當中。
我開始變得易怒,變得仇視周邊的人,包括那些愛我真心贊美我的人。但是,我開始變的從未有過的懷疑,懷疑這個世界,懷疑我周邊的他們對我的贊美,因為我最為根深蒂固的內心里,覺得自己沒有,差勁,當面對他們的寬慰和贊美時,我竟然會覺得他們虛偽,他們是在同情我,同情而已。
我變的不好,變的很不好。
最為不好的是,最為可悲的是,自己比任何都清楚自己陷入此糟糕的狀態,自己比任何人人都迫于改變,但是,做不到,這樣的做不到有時候是卡在自己心里的,如同前面所言那條自己與她之間的距離,現在這里是一條自己內在矛盾個體之間的距離——我希望改變,但我發現我什么也做不了
或許,有那么一天自己會好起來,這樣的自己反反復復對自己說,你要改變,沒有改變不了,你只是需要時間與過程,需要換一個環境,換一個沒有“她”的環境
我們總是會讓自己陷入焦慮,我明白,在這樣一個人情單薄的時代,信任,是如此的匱乏,匱乏到我們只能去追求物質以求給予自己安全感,因為我們會時常覺得不知道該去相信誰,不知道是否能和多說一些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我們學會了試探,琢磨,考驗,只求給自己一個安慰和妥協的借口,我們想,想和那些“不確定的信任”多說一句真心話,但我么害怕,害怕被欺騙,被利用。害怕最后無言的留下一句“你太單純了”,我們這時候應該怎樣?笑一笑,是的,下次自己要注意,于是,無言是金。
面對舅舅,親舅舅,我起初是有些涼心,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對他感恩戴德,但我父親不行,因為我父親比他年長,亦曾經幫他解除了牢獄之災,我父親在他困難的時候給予他資金的支持,現如今我們有難,勞煩他幫一個忙,便如此需要我們及時回以饋贈,我是晚輩,我只能當是我不懂他們長輩的禮數。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我的舅舅,我們每個人當面對他人有不當行為的時候,都不應該忘記自己該有的風度,我依然會尊敬他,我也依然會在今后自己有能力時他需要我的幫助時,幫助他,只不過,我不再會開口勞煩他的幫忙罷了。
生活就是這樣,形形色色的人,多態百變的物。父親常對我說,人,不管人家如何對你,都不能有失自己的本色。
我們不可能遇到每個人都能對你和藹可親,待若家人,真心相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活著的目標和利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活的方式,然而,于自己我們應該向陽,我們盡量不去觸犯他人的利益,我們也得恪守原則維護我們自身該有的利益,活得好,活的快樂,最大的受益者依舊在于自己,我心坦誠,不忘前行,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