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莫做有情癡，人間無地著相思。-------況周頤

那時候，還沒有孟婆湯，

她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騎著湯盆，和山兔飛奔在平安京的夜晚

風吹舞著發絲和琴弦

她的笑聲和琴聲讓人聽了都會露出微笑

有一天，她騎著湯盆，追逐著風，闖進了一個大殿

在轉角，她看到了改變一生命運的人

“汝唐突入此，還不速速離去！！！”

“汝可曾聽到？”

“汝快停下！”

“哎呀。。。。”

直到一聲驚呼傳來

她才發現湯盆撞倒了他

而她，也因此摔了出去，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以前，她喜歡速度，喜歡追逐時間

但是，在那一刻，

她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氣息，

看著他紅紅的臉龐和手足無措的樣子，

她從沒有過的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汝還不速度起身，要，要壓到何時？”

冷冰冰的語氣，但是卻無法掩蓋他的慌亂和羞澀

起身，還是看著他，紫袍白發，手持長毫，英氣逼人

“汝看吾做甚，速速離去，此處不是爾等放肆之地”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一個害羞的冰山，頓時少女玩心大起

“你又看不見，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在看蟋蟀呢！”

“汝放肆，再不離去，莫怪吾判筆無情！”

“牙牙，這里有個人好自戀哦，我們還是快走吧，肉麻死了，嘻嘻！”

少女調皮的跳上湯盆離去，留下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曠幽暗的閻羅殿回響

自那天起，人們在晚上就只看到山兔和蛙先生在無趣的跑著，有好事者問山兔

“山兔，你朋友呢？”

山兔總是郁悶的回答道“哼，那個死丫頭不知道想誰呢，整天就知道發呆”

后來山兔實在受不了，“臭丫頭，想見就去見唄，難道想著他就會出現么？”

“可是那里不是我們隨便能進去的地方，那可是閻魔大人的閻羅殿！”

山兔摸摸蛙先生的頭，看著湯盆，突然有了個想法，“丫頭，你可以在閻羅殿附近擺攤做湯啊！”

她聽了眼前一亮。

所謂孟婆湯，每個人活著的時候，都會落淚。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愛。

將他們一滴一滴的淚收集起來，煎熬成湯，就成了孟婆湯，這是她的天賦。

于是不久后，在閻羅殿外，奈何橋前，就多了一個小攤子，她哼著歌，在那里煮著湯。

過往的幽魂喝一碗，回顧此生也忘卻此生，一身輕松的前往奈何橋進入輪回。

閻魔知道了，很感興趣，特邀她來閻羅殿一敘。

“汝做的湯不錯，讓很多幽魂了卻牽掛，可以步入輪回。不知汝可否有興趣入我閻羅殿？”

高高的云臺上，閻魔大人舒服的換了個姿勢，等著她的回答。

而少女呢？此時她正盯盯的看著那個日思夜夢的身影。看著他臉頰慢慢變紅，看著他羞澀的低下頭

閻魔大人饒有興趣了看了眼身旁的冰山，笑了笑，問道“汝考慮的如何？”

少女這才反應過來，“啊，好的，您說。”

“哈哈哈，少女春心，我倒是好奇汝能不能融化這座冰山”閻魔大人笑道。

但是他卻仿佛受驚的蜂兒露出了尖刺般，冷冷的說道“汝放肆，居然無視閻魔大人的問題，天邪F4，給我拿下！”

“好了好了，一個小丫頭，你好好教導就可以，不用這么上綱上線的。我還要聽青行燈講故事，你先帶帶她吧”閻魔大人擺擺手，先行離開了。

而她，委屈的看著上面的他，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冷漠的一面。

可是他卻只關注著閻魔大人離去的背影，她能看出一種牽掛，一種不舍。

“汝跟隨F4學習地府規矩，吾送大人開”留下一句冷冷的話語，他便轉身離去。

“咚咚，走吧，小丫頭。別看了，判官大人喜歡閻魔大人好久了。”一個帶著鼓錘的小鬼過來說道

少女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越走越遠，這才不舍得離開。

“臭丫頭，不是見到了嗎？怎么還是悶悶不樂的？”山兔躺在蛙先生身上邊看星星便說道。

她低著頭，無力的攪拌著湯料，“他有了喜歡的人了”

“呱呱”

山兔一聽，激動之下差點把蛙先生頭上的小花扯了下來，疼的蛙先生眼角掛了一顆好大的淚珠。

“摸摸，沒事沒事，還是那么香！”山兔安慰了一下蛙先生，轉過身，問道：“那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我，我只是想陪著他，可是，可是。。。。”說話間，湯盆里又多了幾滴苦澀佐料

山兔急忙過來幫少女擦去淚水，“不哭不哭，你看你，湯都快變味了。”

“恩恩，我，我不哭，一定有辦法的！”少女抬起頭，笑了笑，又給孟婆湯里加了幾滴甜蜜的佐料

往昔冷寂的閻羅殿，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少女心性好動，昨天玩壞了這個搖鈴，今天玩丟了一個鼓錘，明天拍拍那個的板子，后天把人家風箏放走了。

沒辦法了，天邪F4只好把少女又送到了他面前。

寂靜的大殿里，少女朝思暮想的身影正飄逸的書寫著。齊人高的大豪運轉自如，一個個死字帶著威嚴與肅穆在虛空中浮現。

少女不由得看的癡了，就連往日調皮的牙牙也安靜的看著。

“汝為何不思進取？不學地府條文，卻只知整日胡鬧？”

冷冷的話語伴隨著一個巨大的“死”字向少女沖來，嚇得少女驚呼一身，差點從湯盆上掉下來。

用手拍拍胸口，平息下受到驚嚇的情緒，少女不滿的瞪了一眼，剛想開口，卻看到往日冰冷的他，嘴角帶著點詭計得逞的微笑。

“哼，堂堂地府判官大人，還好意思欺負我一個小女子呢，我為什么不能欺負下天邪小鬼”少女咧嘴笑著，看著楞住的他。越發覺得有趣。

嚴肅的一揮袖子，將長豪收于身后，“汝胡鬧，天邪鬼雖為低等小鬼，卻也是因留戀生前事而成。以模仿他人之言行，念生前之愉悅。”他轉過身，嘆了口氣，“天邪鬼F4，雖為地府小鬼，卻也不過可憐之人罷了。”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憂傷，少女也想起了自己。

不知來歷，不明過往，從記事起就只有這個湯盆陪著自己，天生只會做湯。如果不是認識了山兔。估計一輩子都沒有朋友，也不會認識了，這樣一個冷冰冰卻有趣的他。

仿佛感受到了氣氛的冷寂，少女想了想，問道“為什么，你只寫一個死字呢？”

“因為她喜歡！”他難得的又一次笑了，“她說這世間一切紛擾糾葛，唯有在死面前，才能看的清楚明白。她喜歡，所以，我就寫了”

少女看著他，又看看虛空中淡淡消失的一個個死。也許世人看到的，只有閻羅殿的威嚴與冷酷，又有誰知道，這個生死輪轉地方的故事呢？又有誰知道，少女的心事呢？

從那天起，少女每天都來看他練字。看完了就回去熬湯。以前，她喜歡熬出各種滋味的湯，但是慢慢地，她的湯越來越淡。淡的讓喝下去的幽魂都忘了其中的滋味，也忘了過去的事。

看著一個個幽魂麻木的走過奈何橋，少女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個個死字。

死，是不舍與依戀，還是告別與決斷？

少女想不懂，但是每每想起那天那個飄逸的聲影和他說的話，少女又仿佛懂了一點。

這一天，他居然來到了她的攤子前，要了一碗湯。

少女好奇的坐在他身旁。孟婆湯，除了幽魂，地府之人是喝了沒作用的，與凡人喝凡間的湯水一樣，除了多少滋味，卻忘不了凡間之事。

“稀客啊，今天怎么來喝湯了？”少女盛上一碗湯，遞了過去。

“常聽幽魂說人間可以借酒消愁，但是地府沒有酒，所以就來試試你的湯了”他淡淡的說道。

少女看了看他，還是一樣的英俊，還是一樣的淡漠，不對，淡漠少了點，仿佛多了點，愁苦。

悄悄拉了拉打瞌睡的山兔。

“啊，你要比賽了？呼啦呼，呃”少女趕忙捂住山兔的嘴，怕打擾了在攤子前看著湯碗的他。

“山兔，你幫我問問出什么事了？”“啊？不是要比賽啊，無聊無聊，不去不去！”

“你不去我就把山蛙先生丟湯盆里煮了！”少女威脅道。一旁的山蛙先生急忙從湯盆身邊跳開，而湯盆，比了比山蛙先生的身形，好像自己，裝不下吧？

可是山兔最喜歡山蛙先生了，“好吧好吧，我去幫你問問吧！”

山兔很快回來了，他也離開了，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山兔小聲的說道“聽說判官大人被閻魔大人訓斥了。說是眼睛看不到就不要批閱卷宗了，還把判官大人的生死簿都回收了。”

少女愣住了，莫名的心酸浮起，早早的收起攤子，留下還是一臉迷糊的山兔，回去了。

山兔看看蛙先生，蛙先生看看山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慵懶卻又帶著威嚴的聲音：“小兔子，怎么你朋友這么早就離開了”

“啊，閻魔大人您好。”山兔回身看到是閻魔大人急忙行禮。

“免了免了”閻魔大人擺擺手，“對了，有沒有看到判官那個冰塊？”

山兔乖巧的點點頭，“有的，判官大人剛剛離開了”

“真是的，這個木頭，”閻魔大人懶散的側躺在鬼云上，“我只是不想讓他這么辛苦，多休養，好恢復眼睛。”

“閻魔大人，那個，判官大人的眼睛是怎么了？”山兔好奇的問道

“勾生死，判陰陽。能力越大，背負的也就越多。他有審判罪業，明辨是非的能力，代價就是他那雙眼睛。就像我掌管整個地府，卻要忍受無數幽魂在我身下凄哭訴怨，不得安寧。”閻魔大人揉揉額頭，繼續說道“今天被幽魂煩的上火，又看到這木頭還在那不停的判審，一氣之下收了他的生死簿叫他去休息，也不知道這木頭怎么就不高興了，該不會是因為我說他是個瞎子吧？”

閻魔大人看看眼前的小山兔，摸了摸山兔的腦袋，離開了。

一連好幾天，少女都沒有出現，過往的幽魂又開始帶著生前的種種情愫，艱難的踏上奈何橋，一步步的走去。

判官也曾來過，沒見到少女就離開了。

而山兔，則是無聊的和蛙先生在原地等著。

這天，少女終于來了。

“你怎么才來啊，人家等的無聊死了”

“嘻嘻，我終于找到治好判官大人眼睛的方法了”少女開心的對山兔說道，但是眼睛卻是紅紅的，好像哭過。

山兔卻沒有注意到，只是與少女一起開心著。

這天，他又來要了一碗孟婆湯。

少女看著他好久，終于下定決心，對他說“你想治好你的眼睛嗎？”

“什么？”他停住了手中的碗，疑惑的問道？

“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眼睛”少女說道。語氣平緩，但內心卻是跌宕起伏。

他皺了皺眉，不悅的說道“別開玩笑了”

少女看著他，看著漸漸外往滲血的紗布，忽然問道：“你就真的這么愛她么？”

他愣住了，良久，緩緩放下手中的湯碗。

其實，從少女加入地府，并且天天來看自己練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少女的心思。

是的，他是瞎子，但是不代表他傻。能判審陰陽的人，又怎么會看不穿一個少女的心思。

只是他的心里，已經被一個身影充滿了。

那個人，把他從無數幽魂中選出，賜他生死簿，賞他陰陽豪。他還記得那天，她躺在鬼云上，高高在上，黑白鬼使護衛兩側，四方誠服，八方為尊。

但是他卻看到了她的孤獨與寂寞。他還記得她說的話，“今加封汝為冥府判官，以后這勾生死，判陰陽的事就交給你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他的眼里只有她一個身影。他看不見了，也不需要再看見，有她，就夠了。

幾百年歲月過去，他一直陪著她，她喜歡逗弄他。

他喜靜，她就抓個粗野山童回來與他作伴。

他沉默不語？她就賞只嘰嘰喳喳的小鳥陪他聊聊天？

他喜怒不形于色？那她就時常命令他笑，

外人說她經常折騰他，但他知道，她是希望他能放下一些工作，也能過的有趣一點。只是在他看來，能幫她分擔工作，就是最有趣的事。

他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幫她忙完冥府的事，不在讓無數幽魂去煩擾她，讓她可以有安靜的一天。

可是每天都有無數幽魂進入冥府，它們帶著生前的種種，不停地凄哭訴怨，他心疼她，只好更加努力的工作，哪怕雙眼因此出血，也要不斷的堅持下去。

少女還在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既然你愛她，為什么不治好自己的眼睛，好更好的幫助閻魔大人？”

少女的話語終于打動了他，“你有辦法做到？”

少女點點頭，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拉起他的手就坐上了湯盆。

“你要帶我去哪？”

少女不答他，只是催促著湯盆加快速度。

少女和他仿佛就這樣消失了，

一連十幾天都不見人影，山兔還是在原地守候著，閻魔大人也時不時過來看看，逗逗小兔子。

就當閻魔大人要下令黑白鬼使去查找判官下落的時候，他卻神采奕奕的回來了，少女也重新擺起了她的小攤。

不同的是，判官大人竟然有了眼睛！

閻魔大人看著這雙好看的眼睛，看的他臉頰發紅，閻魔大人總感覺這雙眼睛有點熟悉，卻也沒有多想。

估計是這段時間判官想辦法治好了自己的眼睛，這個木頭能夠開竅，倒也是了卻一番心事，而且明眸皓齒煞是好看，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眼神，讓閻魔大人也感覺臉上熱熱的。

只不過這個木頭還是和過去一樣，一回來就找自己要回生死簿和宣筆，又開始忙了起來。只不過時不時的偷看幾下自己，倒是讓閻魔大人感到這身下的鬼云雖然安靜了許多，卻怎么依靠著都感覺不舒服。心里，總有著別樣的滋味。

判官大人好像過上了幸福的日子，只不過從此以后，卻從沒看過他去少女的攤子喝湯。

所以他不知道，在少女回來的那天，山兔差點急瘋了！“孟婆你的眼睛怎么了？”

少女還是往日那個少女，只是少了往日里的活潑，不，應該說，是少了一切的情感。

素白的小臉蒙上一條白布條擋住了往日那靈動無雙的雙目，白布條隱隱約約還有絲絲血紅色滲出。

少女摸了摸山兔的頭，“沒事，你看，牙牙不是有眼睛了嗎？它看得到就可以了。”

“可是你怎么變這樣了？”山兔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玩伴。蛙先生也是驚奇的看著湯盆。

以前，湯盆就羨慕自己有一個大眼睛，看得清楚，跑的更快。現在湯盆也有一個大眼睛了，可是卻沒有感受到它有任何的快樂。

蛙先生想問問它，可是它和少女一樣沉默了。

少女不說，山兔也就不問了。只是依舊陪著她，看著她笨拙的攪動著湯勺，多少次把湯潵出了湯碗，引得過往幽魂的碎碎念念。

每次山兔都是兇狠的說道“快喝快喝，再多嘴我讓蛙先生吞了你！”而少女依舊摸索著勺子打了一碗又一碗湯，即便不小心打濕了衣袖卻絲毫不知。

時間仿佛可以把世間的一切歸于平淡。直到山兔撿到了一本書。一本山兔在少女家做客時無意間發現的書。

那是一本記載著陰間各類詭異的法術奇書。蛙先生很奇怪，為什么山兔看了之后，沉默了足足十幾天。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山兔終于忍不住，找到了少女。

少女只是平淡的扶起垂落的發絲，“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可是，可是沒有了雙眼，你怎么辦？”

“我覺醒了牙牙，它有眼睛，就可以了。”少女摸摸湯盆。牙牙黃色的眼睛里彌漫著水汽，張開的大嘴卻無語可言。

山兔無奈的垂下耳朵，“可是你為什么又不讓他知道，還要用你的天賦，以自己畢生的情感之淚為湯，洗去他的記憶？”

“因為我喜歡他，也只是我喜歡他。”少女還是淡淡的說著，“我喜歡他，所以成全他，只是我喜歡他，所以我不希望對他的成全成為他的負擔”

山兔還想再說，少女卻遞過來一碗湯，“幫我嘗嘗味道”

山兔只好忍下未出口的話，一口喝完了湯。

“誒，我想說什么來著？”山兔摸摸腦袋，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摸摸山兔的頭，“你說要給蛙先生找一朵更好看的小花，快去吧。”

自此之后，奈何橋前就一直有這么個攤子，一個少女蒙著雙眼，卻熟練的打好一碗碗孟婆湯，讓過往的幽魂喝上一碗。放松的走過奈何橋。

旁邊總是時不時看見一個可愛的山兔，帶著幾朵美麗的鮮花送給少女。

可是少女只是淡淡的接過鮮花，放到一旁，沒有微笑，沒有言語，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而山兔，依舊開心的和少女說著自己的見聞。

而判官，依舊是站在閻魔大人的背后，努力的工作著，一雙明亮的雙眼，往往帶著柔情注視著閻魔大人，卻又在閻魔大人回頭時慌亂的躲避著。

這天，閻魔大人來到了少女的攤子前。

少女微微鞠躬，遞過來一碗孟婆湯。

“我要，你給他喝的那碗！”閻魔大人命令道。

少女卻平淡的說道“那碗沒有了，今后也不會再有了”

“呯”閻魔大人忽然變得很生氣，一掌差點拍碎了攤子。“你是得其所愿，我卻問心有愧！”

山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著生氣的閻魔大人，還是勇敢的擋在了少女身前，“閻魔大人，你，您不能欺負她，她都看不見了。”

只是發抖的雙腿卻出賣了她的勇敢。而蛙先生和牙牙，早已被黑白鬼使攔在了遠處。

少女把山兔拉到身后，閻魔大人揮揮手，黑白童子把山兔帶到遠處。

“你為何要這樣做？難道我就治不好他的眼睛嗎？”閻魔大人質問道。

“你治得好，但是卻不能治。違背天命，你會受到懲罰的”少女回答道，不等閻魔大人開口，又繼續說道“你身為地府之主，可以硬抗天命，但是，他會心疼！”

閻魔大人沉默了，良久，嘆道“可是我和他終究不可能。身份和地位決定了彼此的鴻溝。而你，卻是有這個機會的！”

“這個機會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他能夠陪著你，看著你，他能夠幸福，我也就不后悔我的付出！”

“你真的不后悔？要知道，我可以幫你治好你的雙眼，我也可以洗去他的記憶，你們終究可以重新開始”閻魔大人認真的看著眼前弱小的女子。

少女的情感依舊毫無波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閻魔大人的好意。只是我聽過一個叫納蘭性德的幽魂念過的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

閻魔大人皺了下眉頭，不解的看著少女。

“我愛的他，便是他愛你的樣子。”

成全二字債可深，

萬般委屈誰人疼。

一碗素湯忘情愫，

難忘相逢初見時。

-------九幽

愿君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