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何止十八年

文/志成哥哥

前段時間，好幾個朋友跟我說他們爸媽又吵架了，都胡言亂語的說要離婚，搞得朋友們心神不寧。我就在想，吵架都還扎堆，扎堆也就算了，跟我說算怎么回事，納悶。難道每家父母吵架都會提到離婚，然后每一次都會說出同一個理由，因為舍不得傷了孩子們，所以這婚就離不了了？

我知道，現在有的朋友會說爸媽要離就離，干嘛找借口責怪還是孩子的我們；也有說爸媽吵架鬧離婚，拿出孩子當借口，就是因為家還在，幸虧我們還是孩子?；蛟S已經到了我們該給父母伸出肩膀，讓他們靠一靠的年齡了。這份責任與擔當該是孩子們扛著了。

我還記得紅姨講過的她和清叔這么些年的故事。八十年代的婚姻還算是那么地簡單純粹，相了親后可能就去結婚了。紅姨說她剛結婚那兩年，覺得婚姻是多么地不盡人意，吵完架就想著離婚的日子啥時候會到。后來生了孩子她覺得離婚可能不太現實，“離婚了，孩子該多么可憐”。

她那時候想十八年后再離婚。那時候孩子已經成人，或許就不會對孩子造成傷害。就靠著“十八年后離婚”的念頭，他們的婚姻如今都快走過三十年了。吵架這回事也少之又少，嘴邊也沒再有離婚那個詞。“為了孩子不離婚”這托詞也就只是父母想把日子過好的盼頭。

我眼里看到的，是很明顯的信息。紅姨是急性子，那脾氣性格是異常火爆啊，出了名的做事大大咧咧，雷厲風行，整個村子都知道她很強勢。在我看來，就是女漢子中的鋼鐵俠，渾身鐵皮，刀槍不入。反倒是清叔一副蔫不拉幾的樣子，性子慢的不能再慢了，不管啥時候都是少說多做。

紅姨說那時候光覺得別的男人都是事業紅火，官運亨通，地位不斷攀升，而清叔就只有個普通職業，工資也少的可憐。也難怪，人比人氣死人嘛，心里滋味肯定不好受，吵架也在所難免，離婚這詞也是見怪莫怪了。

不過聽著紅姨慢慢地講下去時，發現她臉上堆了越來越多的笑容。如果要是迎著陽光看，可能就會看見某種幸福。

后來，她說當她看到那些所謂的成功男人家中凌亂不堪的電線、插座，看到他們家中車輛、家電維修都要花錢找人，看到他們家具擺設，門窗裝飾都不順眼的時候，她覺著還好沒離婚，不然到哪去找像清叔這么好的維修長工。如果沒有看花眼的話，紅姨這時候是很得意的。

我想除了她，沒人會驕傲地說自己家的自行車最好騎，摩托車騎起來最放心，自家的電視、電話、電磁爐用起來非常順手，出現任何故障都不怕。不管哪里出了問題，紅姨說清叔都能修理地又及時又漂亮，還一點都不花錢。我想這些技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攤上，都是穩賺不賠。好奇紅姨咋沒提離婚這茬了，反而是一直在犯花癡。可能就是那張口說話就會流露的得意，是最簡單滿足的幸福。

大概都會說脾氣性格不符是他們婚姻生活的最大困擾，但是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那份理解與寬容?！澳闵稌r候發過脾氣啊，不要想太多，你又不是故意的，我還能不了解你嘛?！辈灰`會，這是紅姨講的。我也很疑惑驚訝，她卻說，這句話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碰巧的是，這句話是清叔不經意間說給她聽的，不是其他人。我想，紅姨講的這些雖然只有甜蜜，沒有雜質，不過她可能有我應該會懂的那種意味，會懂爸媽之間沒有隔夜的爭吵。不然我也不會一直聽她念叨清叔種種的好。

可能是我多想了，抑或是紅姨讓我不得不看到我家竟有那么一回事。很好奇手機鈴聲在某個時間段響起的時候，我媽竟然會知道是我爸打的。不過想不到的是，手機響之前，我媽把電話撥給了我爸，沒接通就掛掉了，就等著我爸以最快的速度回撥，然后瞬間拿起手機。不懂他們之間的爛梗，只想著他們也太會玩了。不過還是很好奇，小時候天天聽的吵架聲去哪了，現在干嘛玩的這么花哨，打個電話還繞個圈子，有那么好玩？我都還記得以前聽過的吵架鬧離婚，那也算是陰影，好嘛，難道就那樣算了？不過時間既然能改變這一切，看點花樣秀恩愛又何妨。

我想能把爸媽吵架說要離婚這回事，當成花樣秀恩愛的，這樣的孩子可能也不多，畢竟思想有點奇葩。

紅姨說“十八年后離婚”是她年輕時候的一種目標，現在想想就是努力把日子過好的那種目標。慢慢地就變成了十八年來的期盼，堅持一個又一個十八年。把生活中發生的一切都當做是最好的調味劑，即使是偶爾的一次吵架。

聽說，真正的婚姻，不是夫妻生活一輩子都不吵架，而是吵架了還能生活一輩子。又有好多對父母為了把生活熬成這樣一杯白開水，付出了多少，努力了多久。爸媽等著這種白開水式的幸福，何止十八年。

愿身邊的同齡朋友都能懂，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十八年，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