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代名相---戰(zhàn)國范雎(一)
范雎(?——約255年)是魏國人,字叔,戰(zhàn)國后期芮城(今山西芮城)人。他是秦王朝歷史上繼往開來的一代名相,但其人生經(jīng)歷猶如乘坐過山車大起大落,落差之大,值得我們品味再三。
范雎出生在普通家庭,自幼聰穎機(jī)智,父母讓他跟師從學(xué)。這范雎飽讀詩書,博采眾長,尤其喜歡策論,一心仿效蘇秦、張儀游走侯國封侯掛相,可惜家里再也拿不出更多的資金托關(guān)系走人情。見不到魏王如同一塊璞玉未經(jīng)雕琢發(fā)不出熠熠光輝,得不到王的賞識無法施展才干,范雎屈身投奔中大夫須賈門下成為出主意、事謀劃的門客。
公元前283年發(fā)生的一件事影響到了范雎。這一年,燕將樂毅率領(lǐng)燕、秦、韓、魏、趙五國聯(lián)軍攻打齊國,齊湣王---這個曾自立為東帝、喜歡聽樂手一個個吹竽的齊王派大將觸子領(lǐng)兵抵御,結(jié)果被聯(lián)軍殺得大敗,連丟七十余城,愍王躲到齊國的莒城依然被殺,子田法章即位,是為齊襄王。
一、死里逃生
前280年,魏昭王在位,派中大夫須賈出使齊國,范雎隨同前往。他們在齊臨時(shí)都城莒呆了幾個月一直未能見到齊王,或許齊王壓根不想見他們。三年前魏國伙同另外四國共同伐齊,差一點(diǎn)滅了齊國,幸得齊將田單用火牛陣擊退聯(lián)軍,齊襄王會忘記?當(dāng)然不會。
時(shí)值六月,驕陽似火,蟬鳴連天。須賈使團(tuán)至齊三月有余,團(tuán)長須賈不免日夜焦慮:三個多月了,齊王的面也未能見到,更別說與齊交好。這可如何是好?
曬了魏使數(shù)月,朝堂上齊襄王突然問“魏國使者還在莒城嗎?”上大夫答道“魏使尚在,多次請求面見大王。”“再等等吧。三年前的變故令我齊國元?dú)獯髠瑖壹毙璨鸥芍?,卿等有何高見??/b>
“回大王,臣下聽說魏使門客范雎善口才、有謀略?!?/b>
“我齊國正是用人之時(shí),可結(jié)而得之?!饼R王田法章眼睛一亮,繼續(xù)說,“賜范雎金十斤,再送些牛肉、酒給他”。
齊莒城館舍,魏國使團(tuán)駐地。須賈門客們正閑聊,忽報(bào)齊使到。齊使問匆忙起身的門客“哪一位是范雎先生?”門客們齊刷刷地望向范雎。齊使高聲說“奉齊王之命,賜范雎先生金十斤,牛肉酒若干?!?/b>
戰(zhàn)國時(shí)期的度量衡制,金十斤約等于今天黃銅一千五百克左右,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賞。
錯愕的范雎連連擺手“賞自何來?賞自何來?”齊使再三表明“王命不可違,先生不收下,我們回去無法復(fù)命。”范雎連忙請示團(tuán)長須賈如何處理。
須賈一聽,頓時(shí)大發(fā)雷霆。在齊國憨等了三個多月,范雎你竟然被齊王賞賜,讓我這主官的臉往哪擱!難不成范雎把我魏國的秘密告訴齊王了?想到這,中大夫下令“范雎可以接受齊王賞賜的牛肉美酒,金不能接受?!?/b>
范雎只好照辦,齊使回去復(fù)命。隨從哪里顧得上須賈的感受,嚷嚷道“咱們品美酒嘗佳肴吧?”于是杯盤交錯,大快朵頤。望著熱鬧的屬下,須賈心里泛起羞辱,慢慢浸透面皮,由紅而漲,由漲而紫,漸漸堆積成恨。在返回魏國的途中這恨意似影如形,一路相伴。
回到魏都大梁,恨恨不平的須賈馬上把這件事報(bào)告給魏相魏齊,并把自己的懷疑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魏齊聽聞怒不可遏,他哪里容得下吃里扒外出賣魏國的人,被憤怒充斥的魏齊甚至都沒去問問青紅皂白,就下令門客用竹板狂毆范雎,任憑范雎如何申辯和苦求都無濟(jì)于事。一陣劈頭蓋臉、乒乓二五,范雎血肉亂飛,肋骨被打斷,牙齒也脫落幾顆,直打得范雎奄奄一息,橫躺墻角。魏齊厲聲喝道“這就是賣主求榮的下場,誰再敢出賣魏國,與此同類!”
門客對魏相說“大人,范雎這小子好像完蛋了,如何處置?”魏齊說“扔廁所去!”門客找來一頂破竹席,七手八腳裹住“尸體”,抬放廁中。
暮色四合,蚊蟲飛舞。范雎漸漸有了知覺,濃烈的腥騷氣息嗆入口鼻,混著一嘴的血腥,他一陣陣的干嘔,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所在,一點(diǎn)也不敢亂動。
“古兄,你今天酒量大增??!”“呃---呃---我告訴你,我再喝幾盅還沒事?!卞e亂的腳步聲響進(jìn)了廁所,喝醉的賓客肆意地朝“尸體”泚去,并在破席筒上畫圈,努出最后一滴,叫“古兄”的賓客說“敖兄,待會你先敬魏大人,讓魏大人多喝兩杯?!薄肮!?/b>
更深,相府廳堂燈火通明,吆五喝六此起彼伏;廁所,腥臭四溢,蚊聲如樂?;钕氯サ挠高^竹席的縫隙望向廁門,“大哥---大哥---”看守聽到聲音,辨別出發(fā)自“尸體”,走過來?!翱词卮蟾纾绻芊盼页鋈?,我一定會重謝您!”
看守素聞范雎名聲,同情地說:“你不要再說話了。哦——,我試試吧?!笨词貓?bào)告魏相:“魏國大人,尸體發(fā)出腐臭味,再留在廁中恐怕玷污相府?!薄斑?!真的死了?扔城外亂葬崗子!”魏齊用力睜大眼睛,呼出酒氣,吩咐道。
范雎這才撿回一條命。第二天,魏相酒醒了,想起范雎,忙命人快去看。去人回復(fù)道“破席子撕扯碎了,只是不見尸體,興許被野狗吃了吧!”
鄭安平找到范雎,悄悄地把他藏匿起來。范雎說“以后不能再稱我為范雎了,就叫我張祿吧?!贝撕?,好久沒有范雎,世上只聞張祿。
二、倉皇入秦
從秦昭王三十一年起,秦不斷加大對魏國的侵蝕。昭王三十六年(前271年),秦王命謁者王稽出使魏國,探查形勢,借機(jī)尋訪人才。
一直操心著范雎的鄭安平認(rèn)為機(jī)會來了,假扮差役獲得伺奉王稽的機(jī)會??吹轿簢聛淼牟钜?,言語得體,手腳麻利,王稽問:“你們魏國有沒有德才俱備之人,愿意隨我去秦國求官的呢?”鄭安平答復(fù)謁者:“奴仆鄰居里有個叫張祿的人,想面見大人,言說天下大事。但他在魏國有仇人,白日不方便出來?!蓖趸φf“那就在夜里和他一起來吧?!?/b>
夜深人靜,鄭安平讓范雎打扮成差役,以張祿之名拜見謁者王稽。張祿和謁者侃侃交談,說到秦東擴(kuò),說到秦的“四貴”,說到王權(quán)。王稽心中暗暗稱奇,熱切地說:“請先生三日后在三亭南邊等我?!彪p方約定好見面時(shí)間地點(diǎn)后,張祿他們回去。
三天后,秦謁者辭別魏王,一行車輿“吱吱呀呀”行駛在西行的驛道。遠(yuǎn)遠(yuǎn)望見三亭,在亭子南邊載上張祿,一路西行入秦而去。正是:晴空一鶴排云上,錦鯉脫鉤歸大海。范雎隨同王稽一路春風(fēng)一路歌。
車輿行至湖邑,遠(yuǎn)遠(yuǎn)望見大隊(duì)車騎從西而來。張祿問王稽:“那來的人是誰?”王稽手扶車軾,轉(zhuǎn)過頭鄭重其事,說“是我大秦國相穰侯,正在巡視東方的縣邑?!睆埖撜f“我得隱匿起來。”王稽問“為何?”回復(fù)說“我聽說穰侯在秦國只手遮天,特別厭惡從諸國赴秦的賓客,被他發(fā)現(xiàn)了,恐怕會羞辱我。”
不一會,穰侯乘坐高頭大馬車翩翩而至?!斑@不是謁者王稽先生嗎?此行使魏辛苦了?!蓖W≤囻R,又問:“關(guān)東各國形勢有何變化?”王稽答曰:“沒有什么變化?!?/b>
魏冉看看車上,又問:“先生難道沒有攜帶諸侯的賓客一起來嗎?這些個辯士啊,徒逞口舌之能,只會擾亂國家,還能有什么益處?”王稽回答:“魏相,下官哪敢呢。相國法度嚴(yán)明,就是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亂來啊。”
“那就好?!闭f罷,穰侯車馬遂東而去。
直到望不見穰侯一行,范雎才出來,對王稽說:“我聽說穰侯是個聰明人,只是見事稍微慢一些。剛才他已經(jīng)懷疑車中載人,只是忘記搜查罷了?!狈饿孪萝?,說“穰侯定會派人來搜查的,大人請讓我步行。”
走了約十幾里,身后“噠”“噠”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幾騎人馬風(fēng)馳電掣裹挾一陣旋風(fēng)?!按笕?,奉穰侯相令,查看車輿?!蓖趸棺≤囕?,笑呵呵地說“大人,請便”。騎者查看所有車輿,回去復(fù)命。
這以后,張祿跟隨王稽終于到達(dá)他心中的希望之城---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