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晨。 ?
微風吹拂著楊柳,鳥雀爭相出巢。陽光透過樹杈打了進來,灑在少女的臉上。 ?
少女烏發白齒,大紅衣衫。若配上金簪,蓋上蓋頭,儼然一個新娘子。
可現在這個像新娘子一樣的少女竟坐在一口半開的棺材上,來回蕩著自己的雙腿,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棺材周圍開著黃的、白的野花。若不是一口棺材放在這里,沒有人會覺得這里是墓地,只因這里美似花園。
紅衫少女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看天,仿佛她等的時辰到了。
只見她從右手邊拿起一只瓷碗,放在鼻下嗅了嗅,極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便把手伸進棺材里亂摸一通,將一個死尸一般的人如同拎一只兔子那樣拎了拎,那人便在棺材內倚住了身體。
紅衫少女用勁撬開他的嘴,將瓷碗中粘稠狀物倒入他口中,順手點了他幾處穴位,便不去理他,仍舊來回蕩著自己的腿,哼著小曲。 ?
半個時辰后,一只手從棺材里伸出搭在了紅衫少女的肩頭。 ?
紅衫少女并不回頭,只是談談地問道:“你醒了?”
那人道:“早醒了。”
紅衫少女好奇地問道:“那為何裝睡?”
那人道:“只想多親近親近你,多聞聞你身上的香味。”
紅衫少女道:“聞夠了嗎?”
那人道:“永遠聞不夠。”
紅衫少女冷冷地問:“這么說你不打算出來?”
那人道:“你若坐在這,我就不打算出去了。”
紅衫少女靜靜地道:“忘了告訴你,我最近去了一趟姑姑家。”
那人表情嚴峻地問道:“萬蛇谷,蛇仙子家?”
紅衫少女道:“當然咯。”
那人道:“怎么不多待些日子,想來那里一定很好玩。”
紅衫少女道:“一點不錯,萬蛇谷的確是個好玩的地方。我本來打算多待幾個月的,可是我姑姑非要趕我走。”紅衫少女說完嘟起了嘴。 ?
那人道:“你那姑姑膝下無兒女,向來最疼你,怎會趕你?”
紅衫少女笑著道:“我那姑姑若不趕我,江湖人士聞而生畏的萬蛇谷便要變成無蛇谷了。”
那人驚道:“萬蛇谷的蛇被你毒死了?”
紅衫少女大笑道:“毒死了一些,吃了一些,放走了一些,剩下了一些,我自己還養了一條。”
那人道:“你何時又開始喜歡養蛇了。”
紅衫少女神秘地道:“本來沒打算養,只是聽人說那蛇很厲害,便養了一條。”
那人好奇地道:“什么蛇?有多厲害?”
紅衫少女幽地道:“你可聽過‘錦葉玄’?”
那人道:“聽過一些,江湖人常說‘寧挨鬼頭刀,莫惹錦葉玄。據說錦葉玄一滴毒液可以毒死八頭老黃牛’。”
紅衫少女急道:“這個說法不對,我親自用毒試過,‘錦葉玄’一滴毒液可以毒死十八頭老黃牛,另外加上幾個放牛娃。”
那人驚道:“你個鬼丫頭,手段比你老爹厲害多了。”
紅衫少女不屑地道:“我爹那老鬼算什么,早晚有一天我要毒死他。”
那人笑道:“那時候江湖上就有了女的鬼七分,實在有趣。”
紅衫少女嬌道:“人家才不要當鬼七分呢,人不人鬼不鬼的,見不得光。” ?
那人問道:“那你要當什么?”
紅衫少女認真地道:“我要嫁給你這只貓兒,你當鬼七分,我當你永遠的孟三婆。”
只見那人緩緩地從棺材中站起,神情專注,兩眼炯炯有神,正是貓九。
貓九驚道:“我才不娶你這鬼丫頭,我想多活幾年。”
紅衫少女怒道:“江湖中人都稱我為‘神出鬼沒教人頭疼無敵小丫頭’,你為何只叫我鬼丫頭?”
貓九笑道:“那么長的鬼名字誰記得住,反正我就叫你鬼丫頭。”
紅衫少女羞道:“好吧,誰上我打算嫁給你呢,你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若是別人,我早就讓小玄去咬他了。”
貓九疑道:“小玄是誰?”
紅衫少女道:“小玄就是錦葉玄。”
貓九又問道:“你的小玄現在在哪?”
紅衫少女詭道:“我得好好想想,我記得把小玄放在一只睡著的貓兒的懷中。你知道的,我向來是一個很有愛心的女孩子,我怕晚上太冷把它凍僵。”
“六月晚上也冷……?”貓九的話只說了一半便閉上了嘴。
只因他感到有個東西在懷中活動。起初動作很小,漸漸地功作變大,并往自已脖子方向爬來。見多識廣的貓九現在已經沒了主意,倘若小玄真在自己懷中,自己現在最好不要亂動,否則……
“哈哈,你瞧你這樣子,活像一只畏手畏腳的貓兒。我當你這貓兒天不怕地不怕呢。”
鬼丫頭笑著說完后轉身面向了貓九,伸出手抵住貓九的脖子,只見一條紅綠相問的花蛇吐著信子從貓九懷里爬了出來,沿著鬼丫頭伸出的手爬入了她的袖子中,沒了蹤影。
貓九見狀,駭得不敢說話,脖后冷汗直冒。
“看你這樣子,我只當是讓小玄和你先熟悉熟悉,不曾想將你駭得說不出話來。我爹還說以后行走江湖靠你保護我,呵呵,你只要不拖累我就成。”鬼丫頭說完后轉身走了。
貓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硬著頭皮跟在鬼丫頭身后,卻又不敢跟的太近。兩人一前一后地來到了鬼七客棧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