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有低血糖暈針的問題,但這次的暈針可以說是打破了曾經有過的暈針最長記錄,足足二十多分鐘才恢復過來。
和之前體驗過的時間斷層型暈眩不一樣,這次我清晰地在暈針之后大腦與身體斷聯的時間里保留了清晰的意識,看到了很多之前不曾看到的東西。
比如說,暈針時會出現的閃爍的米字型雪花,這次在暈針開始但是視覺沒有徹底下線時看到的雪花是有顏色的,但是在視覺徹底下線之后它就只剩下了黑白灰,白還是有點偏冷的那種。不斷閃爍的黑白灰米字雪花,在大腦恢復鏈接之前都將會是唯一能被目視到的畫面。
隨著眩暈加劇,所有外在的感覺都開始逐漸被從我的大腦上剝離開來,比如五感,觸覺,控制肢體的反饋,溫感,又或者是痛覺。就好像大腦被按下了強制重啟鍵,在徹底黑屏的那一刻,我竟感覺這大冷天變得溫度適宜,且不再感到疼痛。
伴隨著感覺的消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與安心感出現,很想要留在這個空間不走的感覺十分強烈。
可奇怪的是,我的意識此時仍舊存在著,為了測試自己是否真的清醒,我甚至還回想了一下昨天做的方案。這種體驗很奇怪,大腦明明在重啟,但并沒有影響到我的意識對外界的認知,我能夠認知到自己暫時控制不了我的肢體,我也能夠認知到這片關機空間不冷不熱又沒有疼痛的感覺很舒服,我甚至還能認知到時間在流逝。
如果大腦掌管著意識,那重啟時不是也應該影響到意識嗎?我為何還有自己作為個體的意識留存?我究竟是什么,一顆大腦,一份意識,還是一縷魂魄?
人在彌留的時候,是否也會經歷同樣的過程呢?就這樣進入那片令人感到無比舒適的空間,然后唯一能感知到的雪花和耳鳴開始逐漸消失,最后像感到困倦一般逐漸失去意識,一直到被關在永恒的黑暗里無力脫身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