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女子氣沖沖的跑到大殿上,對著主位上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把手中的大勺重重的扔在地上,女子雙手插著腰,指著殿上正在看書的人說道:“閻王,你看都是你干的好事,誰叫你讓那些小鬼們去挖忘川河的,本來地府陰氣就重,現在地府各個角落都飄滿了陰氣,你去看看我的奈何橋,還有我的三生石,好多鬼客想要去看看他們的過往,直接被陰氣糊了眼睛,都是你干的好事!現在一群鬼坐在橋上哭,還不喝我的孟婆湯,你說怎么辦吧!
殿上被罵的狗血噴頭的閻王緩緩的把手中的書放下,露出他蒼白好看的面容,雖然看過他很多次,但是阿孟還是會愣了愣神,誰讓一個陰曹地府的閻王長得一副書生的樣子:“阿孟,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有什么事慢慢給我說就好了,你不要忘記了,你是一個女子,應該懂得禮儀,你想奈何橋是通往陽間的唯一通道,而你常年守著那里,要是給來往的貴客朋友看到你這潑辣樣,對我閻王殿倒是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對于你名聲總是不好的,你說是否。男子挑了挑眉說道。
“再說忘川河,冤魂堆積,經常造成河水淤堵,剛好趁著這是是枯水期,趕緊把河道清理一下總是好的。
女子扁著嘴:“也只有你還把我當成女的,你沒聽見黑白無常叫我什么嗎?孟爺,現在時間一長我差點忘了我的性別!好了,閻王,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是你也別想在這里偷閑,趕緊去把橋上的鬼給我攆走,哭哭滴滴的,看著煩死了。”說完阿孟撿著地上的勺子就離開了。
阿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當上地府的孟婆的,仿佛她生來就在這個地方,幾百年前初為孟婆的時候,看過了各種離合悲歡,以前總是心殤,但是看多了,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
有時候看著昏暗的地府,她還是很向往那個有陽光的陽間的。
“小鬼都被我送去投胎了,為什么還是這般不開心?”閻王掀開黑袍坐在阿孟旁邊說道。
奈何橋上,阿孟晃蕩著自己的雙腿,看著火紅的彼岸花:“阿炎,我想去塵世間看看!”阿孟突然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楊炎。
“你心不在焉這么久,就是想去凡間看一看?”楊炎問道。
“阿炎,你知道我沒有之前的記憶,似乎這里就是我的家鄉,但是那個叫做凡間的地方總是吸引著我想去看看。”
“也罷,我便許你去凡塵走一遭,不過為了公平,你還是要和普通人一樣上輪回臺,投胎轉世,忘卻著陰間的所有東西,你能做到這般邊去罷!”
“真的嗎?阿炎,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去塵世?”
“阿孟,你去吧,記得回來就是了!我這老骨頭就在這地府等你了。”
阿孟滿心歡喜,迫不及待的就舀了一勺自己熬得湯咕嘟咕嘟喝下,上奈何橋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一眼橋頭的閻王,只見那人一襲黑衣,站在火紅的的彼岸花中,長身昳麗,倒是像極了上邊的那些神仙,阿孟揮了揮手,就跳了輪回臺。
沒有阿孟的閻王殿了冷清了不少,楊炎慢慢踱步走進了那搖曳的無葉花叢中……
……
凡塵
阿孟胎到一個普通的獵戶家,獵戶夫婦老來得女,剛好夫妻兩人皆姓孟,于是便把女兒命名為孟孟,孟孟很是乖巧,夫妻二人都把她當成手中的寶貝,孟孟十六歲那年,山匪進村,不僅搶了村子里好多糧食,還殺了很多人,孟孟生的好看,山匪想要把她搶回去當壓寨夫人,孟家夫婦和山匪爭搶女兒,不幸命喪屠刀之下,孟孟心痛欲絕,幸的父親庇護,她才能跑遠,不過她一介女子,終究還是比不過山匪的馬匹,孟孟還是被山匪們找到了,山匪們撲了上來,孟孟以為她這一輩子就這么完了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
那人黑發玉冠,坐在高高的白馬上,陽光有些刺眼,孟孟有些瞧不清楚那人的長相,她只看見他和山匪糾纏的身影,光影之后,一只手伸了下來,那只手白皙修長,皮膚很是細膩,不像她干慣了粗活手上都是老繭,她輕輕地把手放在那人掌心,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的父母已被山匪所害,現身無分文,無法償還公子的救命之恩,待小女處理好父母的身后之事后,小女愿以身相報恩人的救命之恩。
男子身著青衫而立:“路見不平而已,姑娘不必拘禮如此,都是道義之事,相信其他人看到都會出手相助與你的!”說完他騎著白馬就離來了。
這次孟孟倒是把他看得很清楚,劍眉入鬢,眉目輕掩,一派俊朗的君子模樣,不知道這又是誰家小姐的心上人呢?
孟孟就這樣成為了孤兒,好在母親在的時候教授給她一些刺繡的手藝活,這樣她才可以勉強填飽肚子。
很多年后,她沒有想到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她的恩人,那時她正把自己繡好的布料拿給布莊老板換錢,剛出布莊門就看見街傷上一男子和一女子糾纏,眼前的男子面容及其熟悉,正是幾年前救她于水火的恩公,孟孟正準備上前答謝恩公的救命之恩,沒想到就聽見“啪”的一聲,那紅衣女子的巴掌就落在了男人的臉上,街上來往的人都駐足看著眼前的一幕,那紅衣女子很是好看,她穿著繁復的綢緞,化著美麗的妝容的臉上極為靚麗,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很傷人:
“蕭楚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與你只有同門之誼,你不要再來糾纏與我!”
男人的臉上有著紅紅的掌印,他哼笑了一聲緩緩說道:“我想唐姑娘似乎是誤會了什么,我并不是來糾纏與你,而是想來告知你一聲,師傅病重,望你回府中看看,且你與張生出走已經兩月有余,也應該去給師傅報一聲平安!”
說完蕭楚轉身就離開,卻清晰地聽見身后響亮的巴掌聲,那個穿著一聲粉色衣衫的女子高舉的手還沒有收回:“這一巴掌是替這位公子和你父親打的,父母含辛茹苦的把我們養大不是離家出走的,你這么做會遭天譴的!”
“你憑什么打我?”芩韻生氣的說道。
“就憑這個人公子是我未來的夫君,要是我當著你的面打你的夫君,你愿意嗎?”孟孟把身后的男人扯過來,昂首挺胸的站在他的面前。
蕭楚看著眼前這女子,那女孩子也看著他,還向他眨了眨眼睛。
“師兄,你幫著別人一起來欺負我,我爹絕對饒不了你!”芩韻眼中的淚懸懸欲滴,說完就跑著離開了。
孟孟把自己的帕子遞給男子,他的師妹下手可真是狠,現在才發現他的臉頰上被長長的指甲劃出了一道血印。
蕭楚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甜美行事潑辣的女孩子。
孟孟嘆了一口氣,慢慢給他擦著臉頰上的血跡:“看著你這迷茫的樣子,你也應該記不得我了,天下的好女孩那么多,何必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人呢?你不要惦記別人園中的白菜了,我跟你走,幾年前就叫你等我,可是我收拾好東西你卻不見了,這次緣分讓我們遇見了,以后我就跟著你走了。”
孟孟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攤子,一手拉著蕭楚一手拿著自己的東西,完全不給蕭楚解釋的機會。
看到在茅草屋中收拾自己的行囊的女子,蕭楚有點不知所措:“姑娘,姑娘,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還是你認錯了什么人。”
“公子,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孟家村,你救了一個被山匪欺負的女孩子。”
“你,你就是當時的那個姑娘?”
“孟孟本來想要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可是大恩未報,你就離開了,這次你讓孟孟遇見了,我就不會這么輕易讓你離開了。以后我會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的!
蕭楚本來是想要婉拒孟孟的心意的,但是望了一眼頭上搖搖欲墜的茅草屋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這些年幫著師傅打理商鋪事宜,倒是有好幾處宅子,養一個姑娘還是可以的。
當孟孟到了蕭楚府中的時候驚得下巴都掉了,沒想到自己的恩人居然這么有錢,孟孟亦步亦趨的跟著蕭楚去見了他的師傅,蕭楚也沒有攔著她。看見老人的時候,孟孟覺得自己打那姑娘的一巴掌沒有打錯,眼前的老人雙眼深陷,一張臉似乎只有臉皮耷拉在骨頭上,衣服穿在身上也是空蕩蕩的樣子,滿屋的中藥味,那姑娘是怎樣的狠心呢?
這幾日,蕭楚總是抿著雙唇,一副眉目不展的樣子,看來他的這個小師妹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的,雖然這不是她的親人,但是看著蕭楚那么在意他師傅的樣子,孟孟也忙前忙后的幫著他照顧著他的師傅,有時候蕭楚要去商鋪忙,她就留下芩府中照顧老人,家中的奴仆皆以為她是蕭楚未過門的妻子,對她也是極其尊敬。以前父親是獵戶,有次上山摔倒了腿,一直在床上養著,以前孟孟也是這樣照顧父親的,直到那次山匪入村,正是父親傷著的時候,要不是受著傷也要護著她,他也不會這么早就離開人世。
想著想著孟孟眼角又開始濕潤了。
蕭楚一進門就看到蹲在門楹處,眼睛紅紅的女子。
她抬著眸,也不說話。
他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什么難過的事情了。
蕭楚沒有親人,在他的世界里最親的人就是他的師傅,師傅就是他的父親,看著師傅這些年纏綿病榻,他的心里也是極不好受,再加上師妹任性,師傅這些年身體狀況愈加下滑。
蕭楚和她一起蹲在那里,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
……
孟孟已經來這里一段時間了,芩韻還是沒有回來,這段時間都是她一直幫著蕭楚照顧著他的師傅,老師傅面善,加上那個孟孟是蕭楚帶回來的人,對待孟孟也是極好的,這幾日在孟孟的照料下,老人的身體似乎已有好轉,天氣好的時候,她還經常推著他出去曬太陽。
老人是在一個午后離開的,走的有些突然,突然到中午的時候還想吃紅糖糕的人,一下就離開了。好在他離開的時候前,總算是看到了自己心心戀戀的女兒,天井外的夕陽拉的昏黃狹長,像極了父親以前打獵回家時帶回的光芒,孟孟坐在屋檐下的階梯上,看看天空中歸林的鳥,心里沉悶到了極點。
她去見老爺子,他眼睛里面往日的神采正在慢慢消散,看著老人含笑的面容,孟孟突然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雖然沒有長久的來往,但看著眼前遲暮的人,依舊覺得難受。
……
處理好老人的身后之事,芩韻就開始給蕭楚出難題,老人身患疾病多年,家里的生意早就交給蕭楚在打理,這次芩韻回來居然直接想要走家中的所有財產……
蕭楚沒有反駁芩韻的任何要求,除了自己現在住的家宅,他把所有的地契房產全都都交給了芩韻。
芩韻也沒有想到蕭楚這樣果斷,張生說得對,畢竟蕭楚是外人,她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些都是她應得的,所有當蕭楚把所有東西給她的時候,她立即帶上所有的財物去找張生去了。
孟孟看著蕭楚的背影嘆氣,真的是一個傻男人,你以為把什么都給她,她就會多看你一眼嗎?
…..
雖然芩韻把所有財產都收回去,不過蕭楚有做生意的頭腦,很快他就白手開始打拼,他的府上已經把所有家仆都遣送回家了,把自己這處大宅賣了之后,又在別處買了一處小住宅,雖然有了盈余的錢,但是一個人打拼終究是勞累的,有時候他回來累得直接在餐桌上就睡著了,孟孟看著蕭楚一臉疲憊也心疼。
而真正心疼的是,他這么真心的對待一個人,而那個人極力與你劃清界限,把你當成仇人一樣對待,換做是自己,自己一定很難受吧!
為了讓蕭楚輕松一點,孟孟除了處理家中的事情,有時候還幫著布莊做做刺繡,雖然現在這個小宅中只有他們兩人,但是他要做生意,她或多或少可以幫襯著一些。
其實孟孟發現自己真的只是綿薄之力,因為她很快發現家里添置的東西越來越多,她的擔心很是多余,默默的把自己準備拿來給蕭楚的銀子收了起來,只是每天把飯菜做的更加豐富些,未過幾月,蕭楚很快就把之前的宅子買了回來。
那是花燈節,蕭楚好不容易閑了下來,便帶著孟孟上街看花燈,花燈各式各樣,好看得晃眼,孟孟專心看著花燈,然后那支玉簪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支翠綠色的發簪,孟孟愣著不知道蕭楚是什么意思,看著眼前呆愣的姑娘,蕭楚把簪子慢慢戴的她的頭上,她本身膚白,這發簪一襯,顯得她更是好看。
“年華灼灼艷桃李,結發簪花配君子!孟孟,你可知這句詩是何含義?”
孟孟不說話,眼睛慢慢濕潤起來,蕭楚把孟孟拉到自己懷里:“與簪結發為人妻,孟孟你愿意做我的妻嗎?”
孟孟從蕭楚的懷里鉆出來仰著頭看著他:“你都把發簪給我戴上了,我能不答應嗎?”
他們成婚于四月,那時他的生意已有很大的起色,孟孟也不用再去布莊做事補貼家用,宅子里只請了一個老管家,白天蕭楚到商鋪做事,孟孟打理家中事務,晚上家中總有一盞燈亮著,也有人溫著熱飯熱酒等著他而歸,蕭楚不懂情愛,也無知所謂幸福,但每當看到家中有這么一個人在的時候,胸口的地方總會被填的滿滿的。
晚上的時候,孟孟總是喜歡拉著蕭楚到院子里看星星,一方天井中的星漢也是燦爛至極,每當孟孟迷醉在星空的時候,有一雙大手就把她攏在自己的懷里,讓她可以安安靜靜靠在溫暖的臂膀著做著一個美麗的夢。
孟孟最喜做白糖糕,有的時候常常做好,和飯菜一起親自送去給蕭楚,分量足的時候,也常常分給做工的工人,彼時蕭楚極像被別人分食的孩童,常常板著一張俊臉,在一旁慢慢戳著盤中的飯菜。
次年冬月,孟孟查出三月身孕,蕭楚也是高興至極,竟冬衣著中衣在雪地中連跑數圈,孟孟站在廊下看著他笑著。
芩韻來找蕭楚的時候,正是寶寶的一歲生辰,看著滿臉風霜的芩韻,蕭楚還是把她迎了進來,師傅過世的時候,他也曾答應師傅好好照顧師妹,芩韻在蕭楚府中住了下來,她漂泊到此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遇人不淑,當時她跟著一起走的張生就是一個騙子,他本是一個有婦之夫,不僅她被騙了身心,就連錢財也被張生席卷而去。
孟孟從來都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且不說芩韻是蕭楚的師妹,她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于情于理也該幫扶與她,芩韻在府上暫住了下來。
看著如此知事的孟孟,蕭楚就越加疼惜她。
最開始的時候,芩韻很感激師兄能夠收留她,她想他對她一定還有些往日的情分在,只是在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如此恩愛的時候,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芩韻常常在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很不服氣,明明之前蕭楚一直喜歡的就是自己,要是不是孟孟來插足他們,是不是站在蕭楚身邊的就不是孟孟,也是自己呢,越想越不甘心。
芩韻趁著孟孟在家中帶孩子的機會,跑到商鋪中去找師兄,表達自己的情誼,卻被他無情的拒絕,她知道一定是那個女人和孩子牽絆了他,他才不愿意接受自己,他當年愿意把自己所有身家都給自己,表明他的心里一定是有她的,沒有孟孟,他一定會接受自己的。
家里起火的時候,蕭楚正在處理自己的賬目問題,未至府上就看到陣陣的濃煙,看著家中被大火包圍,蕭楚趕緊跑進去救人,好在今天萬佛節,孟孟上山帶著寶寶上山還愿去了,家里只有芩韻和管家在,管家已經跑了出來,看著被大火圍困的芩韻,響起師傅臨終的托付,他還是沖進大火中把芩韻救了出來,他們出來不久,后面的宅子一下就塌了。
家里的老管家哭著喊著跑過來說:“夫人和少爺還在里面。”
蕭楚心里一緊:“他們怎么會在里面,他們不是去山上了嗎?”
管家大哭道;“老爺你糊涂啊,不是你叫芩韻姑娘叫夫人少爺留在家里的嗎?沒了都沒有了。”
蕭楚心里大慟,要不是管家拉著,他直接就像往火里闖。
空中散落著灰黑的煙塵,孟孟孩子……
蕭楚雙目赤紅的掐著芩韻的脖子:“你給我說,孟孟沒有在里面對不對?孟孟和孩子沒有在里面對不對?芩韻告訴我,他們都不在是不是!”
要不是管家一直纏著她,她早就脫困出來了,沒有了那個女人和孩子,蕭楚就能回來,她還在沉浸在自己的夢里。
可是當看著癲狂的蕭楚,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一下就笑了:“他們啊,就在里面呢,就在你剛剛救我的地方,親眼看著你把我救走,而留下他們,他們被我綁在那里,我對她說看你是選我還是選她,可憐的傻女人,她還真以為是你把她叫回來做白糖糕的!親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放棄了自己是什么樣的滋味呢?哈哈哈!蕭楚我告訴你,我芩韻得不到幸福,所有人都別想得到!”
這個女人已經徹底瘋了,她瘋笑著四處奔告:死了,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蕭楚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自己當時為什么要收留她,是他害了孟孟和孩子!
大火燒了兩個時辰,火滅了之后,家里沒有發現孟孟和孩子的尸身,蕭楚心中還懷著一絲希望,可是那一絲希望,卻別灰燼中的簪子破滅,那是孟孟從來都不離身的簪子,現在簪子還在人卻不在了,蕭楚顫著手拾起地上的發簪,然后放到自己的懷里,生生的嘔出一口血。
終究是他負了她!
孟孟醒來的時候躺著楊炎的腿上,她并沒有起來,睜著雙大眼睛問他:“你為什么和我塵世間的夫君一個模樣?”
阿炎慢慢的梳理好她耳旁的鬢發:“不是一個模樣,而是我一直在等你啊!那時你身隕,我已無心經營,本來想隨著你和寶寶而去,后被一高人點化,遂在著陰曹地府做了千年的閻王,可是數萬本生死薄在我手中,我還是沒有尋到你。”
“好在你終于還是回來了,你神思沉睡百年,凡間一遭又重演一次,你是否憶起我?”楊炎把手中的發簪遞給她。
孟孟接過簪子,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她記得那場大火,她和寶寶葬身火中,她明明看到了他,而他卻救了別的女人,寶寶太小,魂魄早已被大火灼燒殆凈,她早已不想在如輪回,在過奈何橋的時候跳下忘川,連帶著那只他曾贈與她的定情發簪,也一并扔了進去。
“為何在此等我,你知道我是一個入不了輪回的人,而你不一樣。”孟孟垂著雙目說道。
“孟孟,沒有你,余生何歡?”
“所以你在這陰間等了千年。”
“只要想到會與你重聚,千年何妨?”
“阿炎,所有的事后來我都明白了,錯不在你,這么多年,孟孟不值得!”
楊炎把孟孟摟在自己懷里:“阿孟,對于你什么都值得,以前我被人情世故羈絆,害你與孩子性命,我怎可重新再棄你而去,孩子的魂魄我已重聚,不日我們便會重聚。”
“孟孟,我真的很想你。”
孟孟的眼淚沾濕了楊炎的衣襟:“我也想你!”
……
這就是閻王和孟婆的故事了,所有你們最好不要總是去欺負孟婆,孟婆給你舀湯的時候,就乖乖喝,不然小心閻王讓你投胎去畜生道,當初欺負孟婆的芩韻可在十八層待了千年,永世不得超生,老鬼一路上不停的教訓著新到的小鬼們。
小鬼們受教的點點頭,看著遠處曼珠沙華花叢中笑顏如花的女子,他們似乎明白為什么閻王守候千年也要等著那人。
因為有的人一笑,那方就是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