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冷清的街頭,穿過了窄小的巷口,杜音終于看到眼前這棟矮舊的樓房。
她抬頭看著這棟破落的公寓樓,有些難以相信。又反復看了幾次高宇煥給她的地址。
確定是這個地址沒錯,也是這棟樓。
這里是治安并不好的郊區,周圍只有一些破舊的辦公樓和住宅樓。連經過的行人都很少。
因為不會有任何一個不受生活所迫的人,自愿選擇住在這里。
周圍的墻壁殘破,墻上畫著亂七八糟的涂鴉。
剛剛穿過的那條窄長的巷子,即使是在白天,她走過時都有些害怕。
經過她身邊的行人有的似醉漢,有的似癮君子。還有的用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露出瘆人的笑容。
堂堂張氏集團繼承人,怎么會住在這里?
不過,這樣的環境,她也并不是不熟悉。
她就是出生在貧民窟里的小孩。母親懷孕后被醉酒的父親拋棄,她從小為了躲避母親惡毒咒罵她的話語,經常自己跑出家門,看到的就是比這更加殘舊臟亂的場景。
她閉上眼睛。不愿意回想過去不堪的場景,還有記憶里那些躺在街邊眼神絕望的人群。
高宇煥給的地址并沒有寫哪一層。先爬上去看看吧。
她走近公寓樓,試圖推門而入。
她料想中這樣殘破的公寓樓,樓下的大門應該就是一推就進的。
推了推,打不開。
觸摸到這個大門時,立刻感受到這道門十分厚重剛硬,還看到門四周包裹著天然精美花紋的花崗巖石。這樣高級的材質制成的厚重銅門,和這棟公寓樓極不相稱。
一棟小破樓,裝著一個固若金湯的大門。
這種破公寓樓,有誰會來偷啊。
需要裝個這樣別說子彈都打不進,估計坦克都撞不入的大門?
她正想著,門側的對講喇叭里突然冒出清晰的聲音:“找誰?”
她嚇了一跳。趕緊說:
“我,我找張思豪,張先生。”
她看到對講機處的一個紅點亮了,估計是已經在拍攝她的樣子。而她看不到對方。
“找少爺什么事?”對方說道。
看來,她還真找對地方了。
張思豪住的地方,盡管所住的公寓樓層殘破,管理還是一如豪門人家。
“我叫杜音,您就跟他說。酒吧的那個晚上,我有照片給他看。”
“稍等。”對講機紅色的燈滅了。
杜音又抬頭看了看公寓樓,實在看不出這棟樓層有什么特別。
外墻全是混亂的涂鴉,看得出這些涂鴉被一層層地覆蓋,畫作被胡亂地重復涂改,涂得面目全非。
只留下角落里有一小塊涂鴉還有點意思,畫了一棵四周飄布著粉色花瓣的大樹,頗有些精致飄逸的樣子。
這棟公寓樓,最特別的地方,就是裝了一個異常堅固的大門,除此之外,一切平凡,很不起眼。
這時她才發現這個大門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打開。
沒有鑰匙孔,沒有指紋,沒有門鈴。
去哪一層樓都要靠這樣拍門?不太合理。還是門里頭有人一直在監視著門外的情況?
難道這一整棟里面都是張思豪一個人的家?
杜音突然明白了,張家太富有了,為了隱私,所以隱藏在這棟公寓樓里,里面必定全部都是金碧輝煌的獨棟別墅的內飾。
門突然打開了,從門里走出一個管家穿著得中年男子。溫文爾雅地對她說道:
“杜小姐,請跟我來。”
杜音跟隨在管家的后面,走進門里。
剛走進去,門又自行關上。發出厚重的關門與自動上鎖的聲音。
杜音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一個神秘的地方去探險,竟有些微微興奮。
改造一棟這樣的公寓,住在這里。這是有錢人的趣味游戲嗎?
杜音心里想著,跟在管家的后面,一步步爬上了公寓樓的樓梯。
公寓樓里并不像她想的那邊金碧輝煌,又是與普通的殘舊公寓樓沒什么兩樣。
不同的是看得出四周非常整潔,樓梯的每個轉角處都放著精致的照明小燈,上面點著香薰,整條樓梯彌漫著一種雅致的蘭花香味,還有小聲到幾乎不存在卻陪伴著走樓梯的腳步的舒緩音樂聲。
這樣的環境,讓走上樓梯的人在轉角的光亮,蘭花的香味,還有音樂的陪伴下,在這略幽暗的樓道里,一步步向上走著,感受到放松和溫暖。
閉上眼睛感受,還以為自己置身于頂級別墅或是奢華度假山莊。睜眼卻看到眼前的樓層都是如此地普通,有種萬分奇特的沖突感。
走到四樓,管家的腳步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門,然后低聲說道:
“少爺,杜小姐到了。”
“讓她進來,你先下去。”
管家朝她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杜音也朝管家微微一笑,然后看著管家步伐優雅地慢慢走下樓去。
管家走到轉角處,身上的耳機閃了閃藍色的光。管家停了停腳步,聽著耳機里對方說了一句什么話。然后他回答道:是的,少爺。應該是在樓上休息。
頓了頓,他又繼續緩緩走下樓去。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她心里有些激動。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豪門的生活。原來連一個管家的行為都是這么得體。
這樣的圈子,她必須用盡一切辦法削尖腦袋也要讓自己成為其中一員。否則這一輩子過得不甘心。
杜音似乎下定了決心,按緊隨身小包里裝著的那個高宇煥給她的小袋子,整理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