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張思豪懷疑地說道：
“別胡說八道，給我玩狗急跳墻的把戲！”
管家申叔識趣地輕輕把門掩上，退到樓梯轉角處等著。
“那我就把孩子生下來?！倍乓羝嗦曊f道：
“孩子生下來，你不管我，我就去找張董，給我們孤兒寡母一個公道說法?！倍乓粽f得淚漣漣：
“我想張董對待自己的親孫，不會像你一樣狠心?！?/p>
杜音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機智和精湛演技，立刻投入角色。
“不管你有還是沒有，我不在乎。有就打掉。支票拿走，以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張思豪拿出支票本，簽了名。
“好，我會把孩子生下來。這就當作你給孩子的撫養費。”杜音起身，走到張思豪面前要接支票。
張思豪聞言，把支票撕成碎片，扔到杜音面前。
似乎有他的孩子，她是有多么地不配。他那么憤怒的樣子，像一頭困獸。眼里對杜音盡是嫌棄。
被這樣地蔑視，這樣赤裸裸地嫌惡，杜音感受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踐踏。
她眼角又瞄到了那臺奢華跑車的火紅耀眼，對財富的渴望又給了她勇氣。她轉而柔聲說道：
“豪少，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p>
“你別給我玩花樣！你去醫院驗過沒有？檢驗單呢？”
杜音拿出自己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繼續說道：
“你要是信不過我，我們可以一起去醫院檢查?！?/p>
“好，現在就去?！睆埶己榔鹕砭鸵密囪€匙。
“都快中午了，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再去。好嗎？別餓著我們的孩子?！?/p>
“你給我閉嘴！”張思豪恐懼了起來。
如果他真的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還怎么去追求饒恩恩？
她本來就對他很有距離感，出了Ben的事她才對他稍微有些依賴的感覺?，F在看他又亂來，一定會覺得他更不靠譜了！
張思豪心情愈加地煩躁起來，拿起桌上的雪茄，點燃。狠狠地抽了幾口：
“明天早上去。你現在給我滾?！?/p>
“那明天一早我過來找你。”杜音露出勝利的笑容。
且不管明天如何，今天這個危機是度過去了，還跟張思豪約定了下一次的見面時間。
明天過后，她再想辦法爭取下一次。
反正她背后還有高宇煥在幫著。這么一想，底氣就更足了起來。
“孩子的爸爸，明天見?！倍乓糨笭栆恍?，優雅地轉身推門離開。
他暴怒地扔了一個靠墊到門外。他甚至想把手上的噴霧罐扔出去。如果不是為了不要吵醒樓上可能還在熟睡的女孩。
想到饒恩恩，張思豪心里的躁亂似乎平復了一些。
這些年來他越來越厭倦，甚至是憎惡像杜音這樣，看到錢滿臉放光，完全是為了錢來接近他的女人。
越是多像杜音這樣的女人來接近他，他越是覺得饒恩恩的可貴。
像她那樣，面對一切變故仍然簡單純粹，面對巨大的財富依然保持一顆純潔初心的女孩，才是他想全心呵護的人。
張思豪抬頭看了看展廳連接里廳的走廊盡頭，陳列著的古董落地大鐘，滴答答慢悠悠地即將指向十二點。
確實，時近中午了。
他按滅手中還剩大半的雪茄，站了起身，也準備推門而出。
走到門口，又轉身走進里廳。其中一間房間是一個巨大的更衣室。他拉開左側的架子，一整排各式各樣的香水，都是去除煙味的。
張思豪在自己身上噴了噴，確保身上沒有殘留的煙味。想了想還是換了件藍色長T，套了件阿瑪尼休閑西裝，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想到就要見到她，露出些笑容。
本來他就五官立體深邃，有了笑容點綴，又恢復了些許以往倜儻瀟灑的樣子，一掃適才的頹廢。
張思豪走出四樓門外，并沒有順著樓梯往樓下走，而是走上了五樓。
在五樓門外，躊躇半晌。吸了口氣，又用力一呼。像是給自己多攢一些勇氣，然后伸手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喊道：
“恩恩？還睡著么？”
門打開，映入眼前的是饒恩恩略顯憔悴的笑容：
“早就醒了。我在找資料呢?！?/p>
“找什么資料？張思豪一邊問著，一邊換了拖鞋，走了進去：
“昨晚我看你的燈一直亮到很晚，應該很晚睡。還想讓你早上多睡會，沒敢上來打攪你?！?/p>
“妮妮的案子，雖說清者自清，但是那個疑犯那么說，我擔心他是有目的的故意陷害。而且明天就要開庭了。我想多了解一些，看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p>
明天就是Ben的案子要開庭審的日子了，他怎么竟然忘了。
看來跟剛才那個女的約去醫院的事，需要改期。
張思豪回答著：“嗯，可以看看以前謀殺案的判法，美國是按照案例判決的，如果以前有過類似情況而被判無罪的，這對妮妮會大有幫助。”
張思豪感覺自己，似乎只有跟饒恩恩在一起，才能煥發出一些正能量。
“好香，你在煮東西？”張思豪吸了吸鼻子，聞了聞。
“是啊，我在燉雞湯。”饒恩恩微微一笑，又有些落寞地低垂眼簾：
“如果能給妮妮送一些去就好了……上次看她的時候，她真的瘦了很多。知道被正式起訴，排期受審這些天，她一定很難過?！?/p>
“恩恩，別擔心。妮妮會平安無事出來的。你相信我，也相信劉律師的專業能力。”
饒恩恩點了點頭，然后又對張思豪說：
“謝謝你啦，思豪。為表感謝，我先盛一碗給你嘗嘗。”
張思豪唇角溫柔揚起：“好?！?/p>
饒恩恩起身，少女的芳香拂過。他看著她穿著粉紅色的長袖睡衣，腳上也穿著粉色的小兔子拖鞋，輕快地走向廚房的背影。
她在小小的廚房里，掀開鍋蓋，還低頭聞了聞。露出可愛的笑容。
這就是他心里夢想的幸福畫面。有真正的家的感覺。
一個他愛的女人，一間小小的不需要太大的房子。像此時此刻一樣。
不像他小時候，就是空蕩的大房子，他一個人，玩著一大堆玩具。
出去打牌的媽媽，只會忙工作的父親，讓他很少體會到和饒恩恩在一起能感受到的溫暖。
盡管這溫暖是他從好友那邊用手段奪來的。但他實在太渴望這樣的美好了。
饒恩恩的這間公寓房很小，只有幾十平米。雖然被她布置得十分溫馨，可是確實比較小。但她卻一直堅持要住在這里。
也許這里有她深刻的回憶，也許那些回憶和高宇睿有關。他都不想知道。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他能做的，就是盡量維持這棟公寓樓的原貌。
然后住在她的樓下，盡他的能力，保護她。
“湯來啦……有一點燙。你要小心?！彼酥鴾?，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眼睛微彎，唇角輕翹。
經過小陽臺門口，大片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就那樣沐浴在陽光里，影子跟在她的身后。
他看著她向他走來，心情也像沐浴陽光里。
多希望自己就能像那個影子，和這樣有著溫暖能量的她如影隨形。
人生中感受到這般寧靜美好的片刻，若能定格成永恒，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