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獨坐在白沫江邊、油菜花畔的十五分鐘,此行足夠了。
叨念著江南春,計劃著今春蓉城百里周末之游,左挑右選,去向平樂。如赴亞丁、海螺溝、銀廠溝等,照例選擇了所謂淡季,方能預見清寧的存在。專線巴士載著三個人,兩小時后抵達——這分明是一座縣城,不想,卻滿足了坐望遠山、仰沐夕陽之心。
隨著老大媽安排好住宿,信步朝人流涌動的反方向尋覓,尋覓我想要的那一剎那和世界。很快,沿著白沫江邊,駐足一個四下無人的涼亭,左手邊是齊肩高的黃澄澄的油菜花田,花田芬芳,蜂鳥縈繞,田外是泛青遠山,山腰有縷縷炊煙;右手邊就是指引我順流而下的白沫江,早春的江水時而翻涌出浪花,時而靜水深流,一群鴨子在江面上愜意地伸展懶腰,嘎嘎叫嚷,江岸綠茵如織,幾個少婦在岸邊洗衣和聊天,而高大的林木像是給這幅生機盎然的圖畫鑲上畫框。
唯有耳邊轟轟的背景音中不時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提醒我這還不是全部的美麗。于是我告別此處,繼續往前走,直至水泥路面的盡頭,再也沒有那嘈雜,只剩下鳥語和花香,以及那漸漸西下的踆烏。沒有太多的感慨,我知道這是我想要的,需要我做的,僅僅是閉上雙眼,深深呼吸,享受這一切。
為什么人們喜歡在周末遠離城市雜亂無序的環境風塵仆仆來到這里,卻又一次制造出新的雜亂無序并讓自己身陷其中?為什么享受春天卻以犧牲春天的方式?《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我們》告訴你答案是什么。很久之前的一天,我明白過。
傍晚,逛完鎮子,在大水車身邊的涼椅上請江邊清風吹去疲憊和汗水,在一家血旺店點上一盤涼拌肉二兩青梅酒慰勞肚皮,可惜了沒帶書報閑讀。我覺得,幸福隨時都在我的身邊。當然,也在你的身邊。
當年,崔護是否也是如此閑庭信步,才遇到了他的人面桃花?呵呵,明年今日,屬于我的那扇門是否打開?
平樂的十五分鐘可以做什么?一分鐘又可以做什么?是靜靜地思考。
思考猶如做愛,人們大都需要,不能沒有,可以從中獲取快樂,但十分耗費精神和體力。大地和陽光能給你帶來新的能量,那能量通過基本粒子的滲射深入你的心、你的靈魂。自然,是圣潔的存在。
我沒有道德潔癖,只是實際上離自己的要求差太遠,對世界、對家庭、對朋友、對同事、對工作、對學習,難以符合自己的道德標準,更別提康德先師和慎獨。惟其如此,這一生的修行幽遠而魅力無窮。
感性世界中,所有相類似的被理性世界深深吸引的人,做著相類似的事。
2008年3月23日東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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