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猶如向日葵,總是向著陽光在背后默默付出;母親猶如香蓮,出淤泥而不染;母親猶如牡丹,端莊淡雅。而我的母親猶如臘梅般堅強澄澈。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王安石
想到母親,腦海里浮現的就是這兩句詩。母親正如這首詩描述的那樣,她就是墻角的梅花,是那么不引人注目,但在惡劣環境下依然屹立不倒。我的母親,從認識她的那天起,皮膚白皙,略有點臃腫,頭發稀疏,她的頭發看起來總那么長,倒不是母親常剪,只是長得慢而已。她的眉毛很淡,眼睛倒是外雙的不大不小,在母親這小臉上長得恰到好處,眼睛還算有神,而她的眼神我倒是記不清了。因為在我和父親惹她生氣時,她會向我們投來不那么柔和的目光,我知道母親是真的心酸。母親的鼻子就是典型的小巧鼻,和我的大鼻子完全是兩種風格,所以她常常說我像父親,因為這個鼻子完全是父親的復制粘貼。剛認識她,覺得母親長的有點奇怪,和我見過的很多人不一樣的地方是,她的嘴角右邊有一個不知稱其為什么的東西,后來媽媽告訴我那叫“吃嘴瘊”,這真是吃貨的標志,母親在吃方面表現的顯而易見。母親從不濃妝艷抹,更不會穿的花枝招展,大多是從集會上淘來的衣服。這是我的母親,我剛認識她的樣子,很平凡,絲毫沒有任何氣質。
在我九歲的時候,我們家多了一個小生命,我的弟弟來到了我們身邊,本以為是一家四口幸福的開始,但一切就像暴風雨的突如其來,而這場雨在十載間沒有雨過天晴的彩虹。從那刻起,我開始相信人的命運是世界安排好的,每個人終究逃不掉命運的洗禮,我母親和我們家人也難幸免。那時的弟弟剛幾個月被查出來患有支氣管炎,當時的母親沒有想到這就開始了一段漫長的住院旅程、一段漫長的尋醫問藥的旅途。先是支氣管炎,接著是肺炎,出院不到一周就接著住醫院,住一次短則七八天,長則十來天。一個幾個月的孩子要忍受頻繁被針扎。剛開始是在手上找血管,當手上被扎了遍,于是醫生就開始在腳上找血管,那是我見有人第一次在腳上扎針,那個人就是還不會說話的弟弟,他知道痛,他會哭,這也是他唯一能表達的情緒。母親提心吊膽的生活不經意間開始了,能看到她最多的狀態是以淚洗面。當醫院都未能完全根治弟弟的病,母親開始四處求醫,她去過幾個小地方抓中藥。弟弟大哭大喊,左右搖頭,喂中藥是當時母親修煉的技能。我很多次目睹,母親眼淚在流,內心情緒膨脹,她在壓抑,她不能退后,更不能放棄。
母親這輩子撕心裂肺。想輕生的那一刻是在弟弟做手術,更確切的說是弟弟在手術臺上命懸一線。那時,我們家已經不成樣子,醫院才像是他們的家,我還上小學,由姥姥照顧著我,跟姥姥一起生活。在一個天還未亮的四五點鐘,夾帶著空氣緊張而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那是舅媽從外面傳出的聲音,她跟姥姥說,我隱約記得:“孩子去搶救了,他媽趴在樓梯那兒想死呢,我趕緊攔著。”我不禁長舒一口氣,感謝命運沒有帶走弟弟,謝謝您沒有離開。
母親是臘月生,她說她喜歡梅花,盡管我未曾問過原因,但是她和臘梅之間的聯系既隱約又貼合。母親在很長一段日子沒有喘息的機會,好不容易熬到了弟弟上學,這一件接一件的事應接不暇。弟弟經常頭疼,捂著頭哭,剛開始去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所以然。后來才得知弟弟得了鼻竇炎,母親便開始詢問治療鼻竇炎的醫院、藥等各種偏方,母親在經過一番詢問,她的心被掏空一般,她知道根治這種病對弟弟這種免疫力極差的孩子來說極難。事實證明,在弟弟做過鼻竇炎穿刺手術之后,弟弟偶爾著涼感冒,頭依然還痛。
母親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對弟弟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在弟弟生病的時候,她多么想代替這個小生命去忍受一切!在經歷人生一道道坎之后,母親曾跟我坦誠真摯地說:“咱家不能沒有我,我不在了,你跟峰怎么辦?誰管你們吃,誰管你們喝。”母親這句很樸素的話直擊心靈,我在心里一萬個感謝,謝謝您未曾離開。
經歷了歲月的滄桑巨變,母親老了,她的臉上遍布了時光的痕跡。她的眼睛下垂了,眼角多了幾條清晰可見的皺紋,但他的眼神更加堅定,依然充滿著對我們的寵愛,從她的眼神中我體會到了含蓄而雋永的幸福。我給母親在我心里留下了很大一塊地盤,我想可能自己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換來如此堅毅的母親。我會想如果母親經歷的這些事全壓在我身上,我做的肯定不如她好,但她已然成為了我心目中的一面旗,我知道我要承擔起家庭重任,我要保持一顆寬容的心,正如母親常說:“心有多大,舞臺才有多大”。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母親如臘梅般不畏嚴寒數十載,現在我不愿讓您獨自開。母親說她不需要多大的房子,多大的車,吃肉讓她幸福感爆棚。她是一位有酒有肉有故事的女人,她堅毅澄澈的氣質使她在我心里閃閃發光,謝謝您從未曾離開,我會陪您一起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