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琪目測的那場雪,到底是沒有下。她從小就羨慕人家那種“烏鴉嘴”,人家說什么中什么,至少心想事成,而她說什么就不準什么,像一個失敗的預言家,想想就很垂頭喪氣。
不過,這幾天天氣確實不太好,天上的黑棉花一會被風吹散,一會又聚到一起,聚聚散散,散散聚聚,故意耍著人玩似的。“真擰巴,要下就痛痛快快的來場雪啊!”顧琪望著窗外的天,略帶小幽怨的說道。
“琪琪,你在那兒傷雪悲冬呢?張家口是壩上風口,很難下雪的。”申蕊正在認真打理她那頭長發,看著顧琪皺著眉頭,扔給她一包薯片,繼續說道:“還是沒有陳諾的消息嗎?”
顧琪搖搖頭,拿著薯片嘎嘣起來,每片薯片都是一個陳諾,顧琪一口一個,全嘎嘣到肚子里才解氣。
“你也別總想著這個事,有時候,失去是另一種擁有。你把注意力轉移一下,沒事了修煉修煉自己,你足夠好,你的磁場足夠強大,你想要的,自然會有。”
“什么?什么磁場?你和我好好說說。”顧琪頓時來了精神,抱著薯片躥到申蕊身邊,一臉好奇心無法滿足的表情。
申蕊是張家口宣化人,算是半個本地人。顧琪其實打心眼喜歡這個姑娘,在她見過的所有人里,申蕊的頭發是最長的,是又黑又亮的那種長,總是扎成兩個大麻花辮垂在前面,散開頭發的時候就齊刷刷漫過了她的小翹臀。就憑這頭憂傷的頭發,顧琪斷定申蕊是個有故事的姑娘。
曾經某月某日,顧琪的好奇心膨脹到極點,就巴巴的跑過去:“蕊姑娘,你這頭齊腰長發是為了哪家公子啊?用不用我這紅娘給你牽牽線搭搭橋啊?”
申蕊就伸出她那蔥蔥小玉指遮臉一笑:“奴家怕將來一日落魄,留此長發換取些許銀兩,也好度余生哇!”
顧琪的白眼就直接翻到了姥姥家,哼!哼哼!哼哼哼!
剛剛申蕊特別感性的一番話,讓顧琪覺得話匣子有望突破,一直盼望的翩翩公子就要從申蕊記憶里走出來了。沒來由的,讓顧琪覺的心情猛然好起來。
“茫茫宇宙任何一種東西都是有磁場的,你看不到,別人是會感受到的。你所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因為你的磁場吸引而來。”申蕊說到最后一個字,停了下來。
“然后呢?你有沒有磁場吸引過來什么有趣的人啊?”顧琪沒聽到翩翩公子自己出來,決定主動出擊。
申蕊歪著腦袋,調皮一笑:“當然有啊!你不是么?”
顧琪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但是沒有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權利對自己的秘密沉默。不過,顧琪已經有了頓悟,她好像有點明白申蕊話中的意思。
她從小就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既然悟到了真理,就得趕快實行。她悄悄爬到床上,蓋好被子,在心里默默的念叨:陳諾,陳諾,陳諾,磁場,磁場,磁場……顧琪覺得自己四周果然散發出波浪似的磁場,一圈圈的無限擴大,直奔陳諾部隊。
至于她的磁場到沒到陳諾部隊,顧琪就不知道了,因為一個叫周公的老頭提前把她叫走了。
平安夜的當天,天上的棉花終于被風扯了下來,一大片一大片的扔下來,顧琪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
下了雪的天,反倒沒有那么冷。宿舍的女生們都裹上厚厚的羽絨服,各種“嗷嗷嗷”的叫著就沖了出去,滿世界的雪,滿世界的笑,抬頭,雪花就輕輕的跳在顧琪臉上,涼涼的,癢癢的,讓顧琪覺得特別快樂。
嗨,陳諾,你看,下雪了,這么漂亮,你看見了嗎?
走到班級的時候,同學們都已經來了一大半。顧琪把羽絨服抖了抖,搭在椅子上,然后和安安討論今天的雪如何如何漂亮。坐在最后面的林凡徑直走過來,把兩張門票“啪”的甩在桌子上,然后一臉期待看著安安。
顧琪覺得似乎有段時間沒見林凡了,不知道最近他在忙什么。開始還以為林凡那次事情后,暗自神傷,背地里偷偷收拾他那碎成渣渣的心呢。后來顧琪瞅著他天天和班里的男生們勾肩搭背,也沒啥事,她才稍稍安了點心。
顧琪還沒瞅見是啥票,安安那小爪子就搶了先,“啊!今晚禮堂的門票啊!林凡,你從哪弄的?”林凡一臉得意,“這你就別管了,看見了沒,還是最前排,今晚無論如何,你們得來。”
“哇塞,林凡,我都要崇拜你了,你看,凌瀟給我的票還沒你的座位好,我這還有兩張,可以叫上申蕊她們一起去了!”安安拿著票吻了好幾下,然后遞給顧琪一張,很低調又很甜蜜的說:“琪琪,今天一定得去啊!關凌瀟還有節目呢!”
顧琪接過票,偷偷瞄了林凡一眼,他張著嘴,想說點什么,然后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教室。
票的反面是節目單,第十一個節目,獨唱,情非得已——07屆旅游管理,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