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生的腳步停在了樓梯的最后一層,他惱怒的盯著那個單薄的身影,盡管陽光下的剪影似乎撬動了他的心底,但還是生氣半夏占據了他的秘密基地。
“那個女人的本領不小,大家似乎對她的印象很好”良生思忖道。
他看著半夏微微揚起的嘴角,哼著歌轉身下樓去了。
不咸不淡的日子持續到了良生畢業,出人意料的是良生竟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畢業,半夏那天哭的不能自已,看著相處了一年的學生紛紛踏出校門,心里的滿足和失落交疊著,作為新人的半夏真的不能了解那些老師們波瀾不驚的眼鏡后面是不是真的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良生看著那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女人,眉頭糾結在了一起,手中的巧克力似乎成了千鈞重,默默的轉身走了。
半夏辦好了出院手續,雖然僅僅三天,卻也花去了她一半的積蓄,半夏在濟南的一家出版印刷公司做封面設計,扣去保險和零零碎碎的其他,到手的只有不到三千,在濟南這個省會城市,雖然沒有北上廣深那般消費力驚人,但是三千,呵呵。
她知道全家五口人蜷縮在五十幾平米房子中的窘境,知道爸媽為了節省一點生活費而從早忙到晚,自己掙工資能交家的時候老媽雀躍到根本掩飾不住臉上的皺紋飛躍,姐姐出嫁,半夏最高興的莫過于終于不用和妹妹擠一張床,想到這些,就算自己再拮據也會給家里打一千元錢。每月去掉房租和水電網費,半夏只能小心翼翼的過日子。
真實的生活從來都不是想象中的花前月下,平和安逸,而是哪怕生病都要看毛爺爺的臉色。
如同這次自己的任性,三天的醫藥費就花去了銀行卡上的一半,還真是不能生病呢,半夏自嘲。幸好出租房的臨街就是小吃夜市一條龍,這種低消費的地方半夏簡直毫無抵抗力。吃,自是不用說,半夏將自己的生活費控制在每天20元也可以吃到心滿意足,偶爾同事聚餐,AA制,半夏便可以過一頓嘴癮。穿,夜市上的MM攤主們總能第一時間的捕捉到潮流新動向,雖然毛呢穿兩次就全身起球,沒事,有去球機。雖然牛仔褲穿一次膝蓋就變形,沒事,熨熨繼續裝酷。雖然廉價的毛衣讓半夏冬天自動變成了靜電球,摸到到哪里都是噼里啪啦,可是便宜暖和才是王道。半夏的頭發一直都是黑長直,并不是說她想保持天然美,而是染燙一次的價格頂她一個月的飯錢,半夏甚至連嘗試的想法都不敢有。
半夏不敢給媽媽抱怨,當初從學校辭職時,媽媽為此流干了眼淚,閻晨的出現也讓母女之間有了隔閡。媽媽心疼她不愛惜自己的鐵飯碗,而半夏則篤定愛情才是生命的最重。執拗的半夏還是離開家鄉,離開那熟悉的地方,跟著閻晨的腳步來到了濟南。
可是,愛情最后也丟了呢。那個初雪的晚上,決絕的短信,一切都結束了?
“半夏,你知道到銷售部的樸正宇吧?”同事房子湊過來跟她說。
樸正宇?那個笑起來有倆酒窩的男生?“他怎么了?”半夏不明所以。“他啊,最近公司都傳瘋了,他好像交了一個本地的女朋友,馬上就要結婚啦,最精彩的是女方家買房買車,他什么都不用買。 ”
“這么好?”半夏驚訝的問道。
“那是,那女的好像是官二代吧,我見到他們在一起過,超有氣質。”房子艷羨的說。
“那樸正宇呢,只負責結婚的費用?”
房子湊到半夏的耳邊說:“聽說樸正宇家結婚就給他準備了十幾萬,這些用在結婚上哪夠,好像婚宴都是女方一手承包,只是不允許男方來太多的親戚,樸正宇把手中所有的錢買了一個鉆戒送給他女朋友,聽說啊,岳母還嫌鉆石小呢。”
“十幾萬的鉆戒是不是有點浪費?”半夏看著自己光禿白皙的手指說。
“這你就不懂了,媳婦高興不就行了,媳婦高興了,岳母就高興了,岳母一高興,少奮斗三十年都沒問題!”房子嘟囔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半夏看著房子的背影,那句少奮斗三十年一直沖擊她的神經。閻晨,閻晨,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