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是跟自己過不去,內心焦灼,而今,心情依然不能平靜。
一
2010年到2014年是我四年的大學生活,但是對于我來說沒有真正心無旁騖的享受過。很多時候我會想起那個殘破的家,勞累的母親,生病的父親以及年幼的弟弟。新生入學的學費是靠一些社會企業家和教育局的助學金湊夠的,是的,每年都會有一些貧困大學生得到補助,我就是那些貧困大學生之一,可能自己還不夠優秀,所以沒有成為報道的典型,我也很慶幸是這樣,因為那時18歲的我內心敏感又脆弱,確實沒有做好面對鏡頭訴說自己苦難的勇氣,更直接的原因是怕被同學看到。
入學后大學生活很輕松,但是我卻倍感焦慮,一方面感覺大學學不到真正的知識,一方面每天的生活花費都來自家里,這讓我很不安,每天都在考慮這些問題,人自然會生病。入學2個月后我一直郁郁寡歡,晚上睡不著覺,枕頭上掉了很多頭發,我也察覺到自己可能得了抑郁癥,慶幸的是今天我坐在這里碼字,沒有走向另一個極端。
每當我感覺生活快要讓我窒息的時候,我給母親和大學輔導員打了電話,盡管他們的話只能像止痛藥一樣有短暫的效果,但是卻給我一些繼續下去的勇氣。前段時間看到一個新聞,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女大學生在公司樓層自縊,因為工作壓力大的原因,看后很痛心,很多壓力自己扛不住的時候,讓人疏導可能會避免慘劇的發生。當然救贖自己的仍然只有你自己。
雖然家里和輔導員的話給了我一些開導,但是我的心結一直沒有完全解開,一個念頭一直在腦海中盤旋。所幸的是,我愛看書,也非常喜愛史鐵生的作品,這個喜歡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是看了那段話以后吧。
史鐵生,也是一個不幸的人,年紀輕輕就癱瘓了,那篇《我與地壇》是我最早接觸過的文章,雖然當時也不知道他啰嗦這么多想說什么,但是現在他是我愛的作家。他不是像一些身殘志堅的作家那樣,寫一些勵志文,而是從最悲劇最悲傷最后悔最無奈開始寫起,他常常想,為什么上帝要選擇他,讓他殘疾,讓他發生不幸,這到底為什么?!這種發問何嘗又不是我的發問呢?我也想問為什么!但是相比來看,我的為什么又那么微不足道。
后來在他苦苦思索后,得出的答案是:”沒有為什么!“”一個人出生了,便是一個不可爭論的話題……死亡,是一個必然降臨的節日“。在別人看來這多么可笑,可是在我看來是最大的安慰,是的,我們不能選擇出生,既然你連死都不怕,為什么不敢好好活一次,畢竟節日是必然會降臨的。就這樣,我不再跟自己過不去,好好活吧,雖然沒錢的憂愁一直縈繞在我身邊,但是也就這樣了。
所以在那時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力更生。大學畢業后,我在老家找的工作,工作并不好,工資也不高,但是慶幸的是,我能養活自己了。
二
在老家工作的日子,也并不是非常開心,主要還是錢少,慶幸的是事也少。工作半年里,月月光的生活并不好受,首先租不起獨立的房子,臥室和別人合租,一個月150元左右,加上水電煤氣,一個月200元差不多,每天一日三餐花費15元左右,一個月就是450元,交通費100元左右,再加上每月添置的生活用品手機話費等等,按理說這花費這么低,應該是夠了,但是真的不夠,所剩無幾的幾百元再有一個同學聚會,添置衣物,只能是負數了。
我記得有一次和室友一起晚上出去逛街,屬于純逛不買那種,后來在一家彩票門口停了下來,她每次都愛玩這種五選三的彩票,5個數字中3個就有15元的獎勵,雖然金額小,但是中獎概率大很多,當時她買了三注,問我要不要買,我想了一下,2元一注,不多就買了吧。開獎后,沒想到自己還真的中了,15元拿到我手里,后悔自己沒多買幾注,不過也不能貪心,在老板的熱情招呼下,我們還是離開了彩票中心。在路上,我終于把在路邊攤看了很久的一條15元的打底褲買了下來,室友說,“這條褲子算是白送的了!哈哈”。我心想,中了15元,買彩票也花了2元,也不算完全白送~
還好從小也沒錢亂花,所以這樣的日子也算得過且過。但是日子久了,我又開始和自己過不去了,這樣的生活讓我感覺很無趣,因為沒錢,不敢社交,不敢逛街,連出門旅游都不敢想,我想,我一定賺更多的錢,可悲的是,周邊沒有什么高薪崗位。一個三四線的沒有先天優勢的小城市,一個剛畢業沒有經驗的三流大學畢業生,兩者結合注定只能是1800上下的工資水準,于是我想到去離我最近的一線城市——上海
三
在老家工作半年后,我決定去上海,母親雖然憂心忡忡,但是她知道我在這里確實沒錢賺又不開心,而且上海還有一個好友在那,也不算是無依無靠,最終也沒有反對我去上海。
來到上海,做目前的工作已經有將近2年的時間,從一個非常青澀的容易臉紅的生手,到基本可以獨立完成工作任務,過程有喜有淚。現在的工資是以前的好幾倍,基本可以月收入過萬。
記得去年12月份,我拿到自己第一個過萬的工資,心情非常激動,想著1萬的收入,花費1千元享受一下也不為過吧。那天下班后,約好一個同事一起去購物,在1萬元收入的刺激下,不用想著買了這件衣服,我就不能買那件了,看到喜歡的,只要價格不是非常貴,也不用怎么討價還價就可以輕松拿下,很多平時不會穿的衣服我都買了,當時的感覺非常暢快,一晚上就血拼了1千元多。在這之前,我是從來沒有過的,我真正感受到有錢的好處。
但是老板的工資是不會亂發的,你收入1萬,那是你要給公司帶來5萬的回報才會有的結果,而且我們銷售行業的性質,就是沒有固定的上班下班,周六照樣會被客戶的電話叫醒,對了,我們是單休,只有周六休息,如果到月底的最后一天,俗稱最后沖刺,往往加班到夜里12點,現在已經好很多,10點就可以放人了。
有句話叫”痛并快樂著“,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快樂的感覺了,可能開始的金錢消費能給我帶來快樂,但是現在的我并沒有太多的消費欲望,而且我并不是一個消費主義,相反,漸漸的我相信簡單主義(不知道有沒有這種主義),在滿足人的基本的生活需求后,其他的都是累贅。錢還是要賺,但是不是這樣消耗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去賺,人的工作應該讓他成為自己,感受到他的價值所在。瞧!我又開始和自己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