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 通? 各? 宗? 英? 年? 逝~常惺大師
佛教傳入中國,一代一代的大德高僧不斷涌現,不但使佛教大力發展,而且隨著歷史的發展,中國的佛教得到了全面地健康發展,也更加完善了它的各項成就,如中國佛教方面的論著,以及中國佛教的僧教育等。到清末民初時期,又一次有著大師人物出現的高潮期。像常惺大師這樣的人物,就是著名的代表人物,他不但精習華嚴、天臺、唯識等各宗,又研修禪、律、密乘等的稀有人才,是一位真正的各宗兼通的佛學大師。
常惺大師(1896——1939),俗姓朱,法名寂祥,又名優祥,字常惺,自署雉水沙門。泰州光孝寺培安和尚法嗣弟子。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出生于江蘇如皋,幼年父親去世,與母親相依為命,賴母親撫養教育,為其啟蒙。他自幼聰穎過人,私塾先生所授《大學》、《中庸》等,學過讀誦不忘。常惺大師生性沉靜,幼年常常合掌學出家人模樣禮佛。他的母親很是驚奇,以兒子必將為出世大丈夫,遂即遍訪名師,以期教以出世之法。正直本地福成寺的自誠長老,禪律并修兼弘,常惺大師的母親就懇請自誠長老收其為徒出家長老自視慧眼識才,并未馬上讓他剃度出家,而是先培養他讀書學習,常惺大師學習勤奮,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一九一二年,常惺大師十七歲,畢業于本縣省立師范學校。
一九一四年,華嚴學者月霞法師在上海哈同花園創辦華嚴大學,全國各地青年僧人聞訊蜂擁而至,常惺大師也負笈而來,并考入華嚴大學。這個時候常惺大師還沒有剃度,月霞法師看到他雖年輕,但寫得一手好文,就極為器重。因華嚴大學后遷至杭州海潮寺,常惺大師遂于滬、杭兩地求學,隨侍月霞法師,此時常惺大師對華嚴宗教義已造詣頗深。一九一六年,常惺大師畢業于華嚴大學,成為首屆畢業生,也于這一年正式出家,落發后前往南京寶華山隆昌律寺求受具足大戒。
在寶華山受戒后,并留在寶華山學戒。常惺大師對《五篇七聚》的研鉆很是下功夫,于律學亦有了些許造詣。常惺大師以比丘身,深感唯有依止叢林,親近大善知識,學修教養德行道理才有成就。于是常惺大師便到江南四大叢林之一的常州天寧寺參學禪理,在禪堂研習禪法規矩。
天臺宗耆宿諦閑大師,一九一七年在寧波觀宗寺創辦觀宗學社,專弘天臺教法。常惺大師欽仰諦閑大師的德望道行,又常認為華嚴、天臺兩宗教義為中國佛教的主流思想和特色,他覺得既然學習了華嚴宗教義,也必須要學天臺宗教理,這樣對弘法才能得心應手。常惺大師在觀宗寺學習兩年,他的學習一直是名列前茅,諦閑大師對他贊賞有加,認為他是佛教難得的人才。當時常惺大師與倓虛、仁山、顯蔭、寶靜、禪定、凈玉等是同學,那時觀宗學社人才濟濟。一九一八年學期考試,常惺大師名列第一,可見他的學修精進之猛。
常惺大師雖然年輕,但他已經與著名高僧太虛大師齊名了。他曾先后在常熟興福寺法界學院任教務長,在安徽安慶迎江寺創辦了安徽佛教學校,兩度在廈門南普陀寺主持閩南佛學院工作,擔任北京柏林教理院院長,講學于京城諸學府,在泰州光孝寺創辦了光孝寺佛學研究社。在擔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期間,成立并領導中國佛教抗戰僧侶救護隊,辦理收容所、佛教醫院及僧侶掩埋隊等。而且正確處理革新、保守兩派之間的矛盾。
常惺大師一生著述等身,他思想超前,對因明、圓覺、起信等都有獨到見解。著有《圓覺經講義》、《佛學概論》、《大乘起信論講要》、《因明入正理論要解》等。他主編過《佛學評論》雜志,在《海潮音》上發表過《僧界救亡的新建議》、《今日佛教中各種無可如何之現象》、《護產與護法》等文章。其中《佛學概論》一書,標題別致,內容充實,題材新穎,受到佛教界的重視。
一九二三年,中國佛教界臻對《大乘起信輪》的真偽,掀起一場學術辯論。一時間的中國佛教學者各書其見,褒貶不一。當年常惺大師年僅二十八歲,以他有著各宗兼通的學養,而又博學妙悟,在此次大辯論中,他發表了題為《大乘起信輪料簡駁議》的文章,在文章中常惺大師提出三個論點,對那些名流學者的言論進行批駁。他說:“一、破真如常一義。二、破真如為實物能生一切法義。三、破真如無為無用不能熏習義。”他所列舉的論據合理而真實,論證了他的觀點,力排眾議,使得真偽論戰處于明晰,從爾平息了論辯的風波。
正因他的論辯陳詞,以及他對佛學的極高造詣,常常受到佛教界之仰慕贊嘆,而常惺大師卻謙虛地說:“常惺不學無術,佛法大海,一滴未嘗。平時對于諸大居士,弘揚佛法,熱心毅力,最所欽仰——唯對于《起信論》橫加攻評,不能以義定名,而轉因名害義,心有未安。故略陳漏見,自知掛漏滋名,然真理以愈辯而愈明,不尚世間之情執。”當時弘一大師對常惺大師的這篇文章大加贊賞,而且極力想佛教界推薦。
一九一八年,在智光大師的推薦下,常惺大師到了泰州光孝寺弘法,并開始了重興光孝寺。直到一九二二年,受記于光孝寺培安和尚座下,成為光孝寺第十四代傳人。一九二四年,受聘出任光孝寺副寺。這年夏天,他代表江蘇參加在廬山召開的世界佛教聯合會。會后,常惺大師邀請太虛大師到泰州弘法,一時光孝寺名僧云集,名流鄉紳、信徒居士更是踴躍。太虛大師與常惺大師輪流講學、答解妙辯。聽者通曉大義后,紛紛發心皈依。
由于當時蘇北的佛教風氣,當地人向來鄙視佛教,經過這次講經大會,鄉紳名流們一改往日對佛教的態度,佛教在泰州的社會地位得到了空前提高。為了進一步擴大佛教在泰州的影響,進一步做好宣傳,常惺大師和太虛大師建立了“泰縣念佛社”,并特為之作序。
一九三一年二月,常惺大師正式升任光孝寺住持。此時的光孝寺香火衰微,負債度日,人財兩缺。常惺大師首先抓教育,培養僧才,創辦了光孝佛學研究社。他請來安慶迎江寺的了一法師當主講,佛學研究社學生有三十余人,時止光孝寺中興顯現。可是這年蘇北巧逢百年未遇的大水災,災民遍地,流民不斷。常惺大師遂在光孝寺成立收容所,救濟災民,贏得了社會上一致好評和贊嘆。
常惺大師為紀念光孝寺谷鳴和尚,于一九三三年舉行千佛三坦大戒法會,禮請鎮江超岸寺守培和尚任說戒,金山江天寺仁山法師任羯摩,常州天寧寺讓之和尚任教授。三月一日開堂,此次傳戒,得戒弟子二百六十二人。傳戒法會使得泰州地區,排斥佛教之現狀得以改觀。常惺大師中興光孝寺的功德,被人們所稱道。
常惺大師是近代中國佛教教育史上僅次于太虛大師的人物。早在一九一九年就擔任常熟興福寺法界學院教務長。一九二二年應迎江寺住持竺庵和尚邀請擔任安徽佛教學校校長。一九二九年夏,應廣東省省長朱子橋居士之邀請,前往廣東講經。一九三0年九月,應北平柏林寺臺源法師之請,任北平柏林教理院院長。并應北平各大學之請前去講課。
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二日,被廈門南普陀寺兩序大眾禮請升座任主持并兼閩南佛學院院長。常惺大師并在歡迎他的大會上謙虛地說:“我于數年前在此濫竽院事,對于實際愧于無補益。此次繆承本寺太虛大師、兩序大眾以及各界護法、諸山耆德,以及本寺退居和尚、執事大眾這樣熱心維護常住與學院,尤其太虛大師負其重大責任,常惺何妨隨諸公之后,所謂蕭規曹隨,做些現成事情。這是常惺所以義不容辭允負本寺本院責任的一點微意。”在此期間,他還請弘一大師協助整頓學院教育。一九三四年,請印光大師到學院講課。印光大師贊頌他說“在當時的青年學僧心目中,常惺法師是一位被敬仰的大德。”可見常惺大師在當時佛教界的地位和影響。
常惺大師的一生,弘化四方,成為中國佛教界一代領袖人物。他的足跡遍布江蘇、上海、云南、福建、安徽、北京等地。在佛教的教育、文化、慈善方面有著卓著的成績。一九二四年七月,他在廬山世界佛教聯合會上作了《西洋文化與東洋文化》的專題演講。一九二七年他應云南王竹村居士誠邀,到昆明弘法,并領導成立云南佛教會,及講授《佛學概論》。一九三一年,常惺大師同時任泰州光孝寺和北京萬壽寺住持。一九三三年再度任廈門南普陀寺住持和閩南佛學院院長。
一九三六年冬天,常惺大師應黃山管理處請求,主持黃山佛教建設事宜。三十年代初,中國的佛教內部,派別斗爭非常嚴重,主要有太虛大師主張的革新派與圓瑛大師主張的保守派,兩派水火不相容。當時常惺大師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他從中積極調和,鑒于他的人品、學識、智慧和威望,終于促使兩派和解,歸于團結,佛教界也共同舉起了“人間佛教,佛教為活人服務”的口號。
中國早期的佛學院是叢林化的,很重視“上殿過堂”,學僧們由于學習很忙,大多不喜歡“上殿過堂”。于是,常惺大師無論多忙,但都親自領眾上殿過堂,在光孝佛學社和閩南佛學院,以及北平柏林教理院都是如此。
一九三七年,抗日戰爭開始后,常惺大師主持中國佛教會工作,他服從抗戰需要,專門成立訓練僧侶救護隊,辦理收容所、佛教醫院及僧侶掩埋隊,全身心領導中國佛教界參加抗日斗爭。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四日,常惺大師為了弘法護教,以及佛教教育積勞成疾,再加上抗日斗爭工作等,終因辛勞過度,在上海寶隆醫院圓寂,享年四十三歲。常惺大師的示寂,是中國佛教事業的一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