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小溪在睡夢里叫了一聲。像小孩子一樣翻了個身,卻那樣翻進了他懷里,鼻子上癢癢的,原來是黃芪在“吃”她,睜開眼睛,伸出右手推開他的臉,詫異地問,我不是昨天晚上按照男左女右的規律睡在你右邊嗎,為什么現在在你的左邊?
他笑笑,捏了捏她有點嬰兒肥的臉,說,你不是在我的左邊是在我的懷里,這樣是為了讓你感受我愛你的心跳在左邊。他看她害羞地用他的手蓋住自己的臉,便笑了,你還真是貨真價實的雙子,古靈精怪,有點孩子氣。
她說嗯。然后將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他問,餓不餓,她說嗯。
他問,要不要出去看棉花糖一樣的白云,她說嗯,卻始終在被子里,他說,你再不好好說話,我要進來了,她說嗯,然后他拉開被子的另一邊……
這是,他們到瑞典的第二天,黃芪說隆德這座城市靜謐美好,就像生活在別處,可以坐看庭前玉蘭花開。
小溪說,歲月靜好,陌上花開,一世相隨。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在隆德大學里,看那些充滿了穿越感和時光味道的老建筑,從遠處望向那幾個拱門別有洞天,景色如畫。
小溪說,我們不做庸俗的游人,不要用相機而是用眼睛把這些景色都拍下來,印在心里,你意下如何?
黃芪說,好。
小溪說,那我來給你拍一張,然后站他面前眨了一下眼睛。
黃芪哈哈笑了,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說,你太有創意了,那合影怎么辦呢?小溪說合影的話只能找別人幫我們拍了,說著看看旁邊坐在地上的女孩子,黃芪走過去,用英文流利的請人家幫忙,照完以后,那個女孩子說了句,二位看起來好幸福,小溪站在旁邊和黃芪一起說謝謝。
看到老建筑旁邊的凳子,小溪說要曬太陽,然后兩個人就那樣靠在一起曬太陽。
黃芪開始念起來那首北島的詩——影子重重疊疊,那是骨骼石化的過程,你沒有如期歸來,我喉嚨里的果核,變成了溫暖的石頭。小溪自然地靠在在他肩上,靜靜地聽著。
第三天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了Jakriborg,一個非常精致的迷人宜居又文藝的村子,一起在中心廣場的露天咖啡屋悠閑自在的喝咖啡,一起在蜿蜒鋪著石板路的街道上手拉手,邊走邊望著兩旁色彩搭配溫馨又不失典雅的彩色房子。
小溪說這個村子每個轉角都有驚喜,就像安徒生的童話王國,這樣,手在你的掌心,這感覺是要比在去麗江發呆都美好?
黃芪說,發呆?你什么時候去麗江發呆了嗎?
小溪說,去年年休假的時候去的,一個人去的,可是卻只有水土不服。不過,我不喜歡一見傾心一見鐘情砰然心動什么的,我只喜歡細水長流。
黃芪說,果然是我的壓寨夫人,與眾不同。小溪看到前面打理精致的花園正要歡喜的跑過去,黃芪在身后一下子將她抱起來在原地一圈一圈的轉,她環住他的脖子說,這里三百六十度都是風景,我連毛孔都要醉了,連牙齒都是溫柔如水的。一仰頭,哇,快看像棉花糖一樣的白云,看起來軟軟的甜甜的。這巷子里的風景,就像幾米的漫畫一樣鮮妍明媚,和你一樣溫暖,如果刀刀狗可以在這里找個電線桿蹭癢癢或者尿尿該多好玩。
黃芪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說,調皮,一點也不像二十八歲的樣子。小溪說,擁有一顆童心是永遠也不會老的,對吧?
黃芪將她放下來,對,我的小人魚有一顆童心。
小溪問,為什么說我是你撿的小人魚呢?
他說,六年前我看到你的那天,你摔倒了在坐在地上哭,周圍很多人,我扶你起來,問你能走不,你只是一顆一顆地掉眼淚,就像安徒生筆下的小人魚,受了委屈,卻不能說一樣,當你說,只讓自己喜歡的人背的時候,我就在想被你喜歡的人該要多幸福。所以,你是我撿的小人魚。可是后來我去了英倫,在那里戀愛、失戀,然后醉心于工作,到最后回到西安,再次遇到你,那天晚上你喝多了,在車上唱——以后的以后,你是誰的某某某……的時候,你睡著了說那個時候的成全換來你的完滿的時候,我想安徒生讓他善良的小人魚獲得了一個不滅的靈魂,我要讓我的小人魚獲得幸福……
他還沒說完,小溪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黃芪就那樣順勢懶著她的腰,身后的精致花園,做了背景,遠遠望去,如詩如畫。
他們在那個小鎮住了四天,像一對老夫妻,坐在地上曬太陽,手牽手在巷子里穿行,背靠背一起看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