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摸廚具,迄今已有半年有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長到不至于生疏,短則致人惰性大增。
再次站在廚房的我,有些茫然,既陌生又熟悉,不似之前每到做飯時間的輕松與悠閑,反多了些不適。
本是可做也可不做,但想想,切勿縱容,也想借此找回那顆不只是“吃貨”的心。曾幾何時,面對食材會莞爾一笑,力求每一分價值都能極致完美;曾幾何時,為了給家人一頓可口的晚飯,獨自編冊食譜,磨練技能;曾幾何時,做飯成了我一天最開心的事,趣味十足……但都只是想當初罷了。
第一次做飯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搭著小板凳,站在凳子上,還只是和灶臺齊平,一邊要隨時擺弄鍋里,一邊又要關注柴火的旺度,忙得不亦樂乎!只是轉身搭凳摸柜子上的鹽巴,就依稀飄出了燒焦味兒。快!迅速滅火……帶著僥幸心理慢慢揭開鍋蓋,心想還能吃,沒浪費,可是眼前的一切令我目瞪口呆,菜去哪了?為什么鍋里什么都沒有?撞鬼了?
正當納悶兒之際,婆婆進來一看,啥也沒說,隨手拿起鏟子,只見輕松翻動幾下,“這不是?!你可真行啊!”婆婆佯裝生氣地說道。不是吧,用力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往鍋里望去,好像殘骸依存吶。只得喪著個頭,灰溜溜地去面壁思過了。
從這以后,我就開始瘋狂地癡迷于廚房里的一切,貌似那顆沉睡已久的“好勝心”就此被喚醒了。墻上鑿個洞,以貝殼為鍋,用硬糖為料,加之小火慢熬,待糖被稀釋溶化之后,撒上幾根紅苕干,順勢一攪,端鍋,苦澀澀的,哎,熬過頭了。自己做的“午后小甜點”,哭著也要把它吃完,毀尸滅跡。
當然,這是很奢侈的“烹飪”了,一般是在過年后才有的特殊待遇。平時我們就拿著個小銻鍋,到竹林邊安營扎寨,既方便了撿柴——竹筍葉,又方便了遮陰避陽。加水,周邊菜園隨便找些蔬菜,大火旺煮,照理說這么簡單的環節做出的菜應該不成問題,可理所當然永遠抵不過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基本上都是失敗的。
原來竹筍葉是有很多毛的,火一燒就會滿天飛,又沒帶鍋蓋,鍋里全是“毛骨悚然”,自然吃不得。即便用葉子蓋住了,可還沒等水燒開,菜葉子就已粉身碎骨了,絕望總是不期而至……
終于有一次我記得把鍋蓋拿上了,轉戰到了相距甚遠的竹林下,萬事俱備,只待生火。千料萬料,從沒想過還未出師就遭遇了滑鐵盧,還是杜甫理解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原本一早就到達作戰地,可是正午都過了還沒看見絲絲火苗,心力交瘁啊,不用說,這次又敗了。記得當天的晚飯就是我背回去的黑鍋巴。
是不是人員太少了?我深刻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因此為了讓自己的廚藝有所長進,拉進了很多同道中人。
幸運的我們遇見了一年才一次的佳節重陽,婆婆做了很多糍粑,午飯后,還剩了些,趁她老人家午休之際,悄悄取了些,嘗試煮糍粑片。這次我們采取就近原則——二叔家,一間荒廢的老屋,看時間還早,耍了一陣,鍋已上灶,只待點火。就這樣,時間和我們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循環往復,一直點,一直點,一直點……但從未燃起,而熏煙越來越濃了,迷煙陣陣,嗆聲不斷,忍不了了,先撤。后來清理案發現場時才發現地面是濕的,木頭也是濕的。
這一路的廚藝抗爭,滿是心酸,盡顯憔悴,但漫長而甜蜜。現在的我做菜雖不比當初,應該是沒有可比性的,可我能信誓旦旦地笑著把它吃完。
生活時而令人疲倦,時而覺得閑適,時而五味雜陳,變化之速,誰也說不定。為自己保留一份生活情趣,既可做情緒的調劑品,緩和壓力,又能為自己爭取一分優雅,不疾不徐,何樂而不為呢?
我正在路上,對面的你,出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