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無香

素顏霜


文/轉

1

瑾香穿上剛買的蕾絲旗袍,在鏡子前欣賞著自己曼妙的身姿,還不錯,明天就穿它了。

第二天,興奮地早早起了床,很用心地化妝打扮了一下,出門前特意噴了玫瑰香水,一路飄香,開車去了機場。

瑾香結婚不到一年時,丈夫就公派出國進修一年,今天是丈夫回國的日子。

航班晚點。

坐在有點喧鬧的機場里,瑾香漫無目的地看了會手機,沒什么意思。將手機放回包里時,看到了鑰匙上的小豬掛墜,拿出來把玩著笑了。

那小豬掛墜是幾年前在機場買的。當時是要到杭州去參加一個學術會,因為擔心堵車就早出門來了機場,閑得沒事就在機場里閑逛,在商店看到了這個憨態可掬的小豬就買了下來。

坐在候機室里沒事可做,拿出小豬來往鑰匙上掛,一不小心,小豬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了對面座位,當下循了去想要拾起,還未出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腳邊的小豬拾起。

她順手撩了下垂下的發絲,抬頭正對上一個英俊的男子笑意盈盈的眸子。

接過男子遞來的小豬,瑾香輕聲道了謝,男子微笑著說:“不用。”

回到自已的座位,瑾香利落地將小豬掛在鑰匙上,沒再將目光投向對面。

登機后,瑾香剛剛安頓好坐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便問她能不能和自己換一下座位,她想和孩子坐在一起。

瑾香欣然應允,起身到了后面的座位。那是一個靠窗的座位,她喜歡靠窗的位子,一路可以很方便地看外面的風景,尤其喜歡飛機穿過大團的云,就好像她自己能騰云駕霧一樣。

乘客陸續登機,瑾香側身看向窗外,感覺身邊有人落座,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四目相接間,兩人都笑了。來人正是幫她撿起小豬的男子。

“你也去杭州?”男子問。

“去參加個會。好巧。”

更巧的是在會議注冊處,瑾香又一次遇到了那個男子。

一天能遇到三次,瑾香心想,這世界也太小了。

會議三天日程排得滿滿的,每個人都忙著公司的聯絡,瑾香也只是知道了那個男子叫陸景。兩人在頭天的晚飯時間一起聊了會天,話題也只是,瑾香3號晚上回去,陸景4號早上回去。

返程,瑾香坐在候機廳,無聊地看著機場的報紙,整個人坐在打開的報紙后面。

“我可以坐這嗎?”

瑾香心想,這么多座偏坐這一個嗎?有點不太愿意地抬起眼,卻看到陸景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瑾香的臉上不覺也浮起了笑,放下報紙問:“陸景,你不是明天回去嗎?”

“改主意了,提前回去。”

登機后,瑾香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陸景幫她放好行李回到自已的座位。坐在這紅眼航班上,連日來的疲憊襲來,瑾香靠在座位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瑾香是被飛機就要抵達的聲音叫醒的,睡眼惺忪地坐直身體,四下一看,陸景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了她的身邊,眼下正面溫柔如水地看著她。

瑾香心頭升起一點異樣,稍顯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竟不知說什么。

“一會兒下飛機怎么回去?”陸景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無措,輕聲問。

“噢,打車回去。”瑾香收拾起慌亂的情緒回答。

“我的車停在機場,送你回去吧,這個點車不好打。”

那是她和陸景的初次相識。

很久以后,陸景曾說,那晚車內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讓他回味了很久。

玫瑰花的香味,是愛情的味道。

用手轉了轉鑰匙上的小豬,瑾香將小豬放進了包里,她等的航班到了。

機場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可是瑾香還是一眼看到了陸景,還是那么俊朗,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自信,行走間更是英姿颯爽。

以前小別后相見,他們都會來個大大的擁抱,可今天竟好像有點疏離了。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見了嗎?

一年來天天思念的人,今天站在眼前,卻怎樣都親昵不起來,甚至有點客氣。

行李放入了后備箱,兩人坐在車里。

車內彌散著淡淡的玫瑰香水的味道,瑾香坐在駕駛座上不知說什么,隨手打開音樂,輕柔的音樂和玫瑰香氣交織出的曖昧將車內的局促驅走。

副駕駛座上的陸景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頭微微歪著。

看來是累了,瑾香看了眼陸景想。要不他肯定會像以前一樣擁著她,很陶醉地將頭埋在她身上。他說過喜歡她身上的玫瑰香味,這個味道和她很配。

看著妻子專心開車的的側影,還是那么美,玫瑰花一樣的芬芳誘人。

那年在候機大廳,對面的一個女孩低頭拿著一只小豬吊墜,有著小鹿般純真的眼神。

一只小豬滾至他的腳下,伴著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氣,一襲白裙的她來到的他身邊,清澈的眼眸顧盼生輝,竟是玫瑰花般的嬌艷動人。

只那一眼,便沉醉在玫瑰花的香氣中。

陸景微微閉上了眼。

仿佛是在飛機上,身邊的女孩,長發如瀑,低垂著眼瞼,又是那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縈繞在他身邊。

車猛地停下,將陸景從半夢半醒的狀態拉了出來,到家了。

一年時間,家中一切如常。

瑾香徑直去拿了瓶礦泉水,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陸景沒接水,一把拉過瑾香的手,輕輕一帶,瑾香就將身體纏了上去,兩只手臂繞在他的頸上。

陸景將頭埋在瑾香飄香的長發中,往日的溫存如潮水般襲來將他們淹沒。

2

若不是今天在超市遇見林梅,瑾香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原來的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看看現在,提著一袋子的生鮮蔬菜,手上還殘留著生排骨的味道。

她也不知從什么時間開始,心甘情愿地系上圍裙,站在灶臺前,煎炒烹炸樣樣拿手了,也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愿意為君洗手作羹湯。

她愿意作一個煙火美人,將柔情蜜意融進這一粥一飯。陸景說,看到在廚房的她就像見到了田螺姑娘。他會從身后纏住田螺姑娘的腰,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好香啊!娘子,今日吃什么?”

她什么時間變成了田螺姑娘,不記得了,就像田螺修煉成姑娘也是在不知不覺的漫長時間里一樣。

她記得第一次給陸景做飯。

那時他們相戀不久。一次兩人在飯店吃飯,點了一盤糖醋小排,陸景吃了一塊說:“味道不錯,可是不知是不是外面的飯吃多了,總是覺得缺點什么,難道是媽媽的味道?”

其實不光陸景這樣想,瑾香也開始懷念家里廚房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陸景,要不咱們自己做飯吧。”

可做飯這事真是沒有說起來那么容易。

第一次下廚,兩人互相幫忙系上圍裙,有模有樣地洗菜、切菜,可那菜“吱啦”一進熱油鍋,瑾香“吱溜”一下就跑了出去,只留下陸景笨手笨腳地呆在灶前。

于是這次他倆的配合是,陸景手忙腳亂地炒菜,瑾香在邊上拿著抹布擦那些從鍋里出來的湯水和菜葉。

兩盤子菜擺在桌上,瑾香開心地擺好筷子,兩人眉開眼笑地坐在桌前舉起筷子,這才發現沒有飯。四目相對,舉著筷子哈哈大笑。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瑾香站到了灶前,很泰然地聽著油鍋發出的“吱啦”聲,愣是把一個小小的鍋鏟揮舞得虎虎生風。

但是她的威武也只是在舞鍋鏟的時刻,炒菜不是忘了蔥花就是忘了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軟了就是硬了,可無論端上桌是什么樣,陸景都會使勁地聞一下,說:“好香,家的味道。”然后把盤子吃個精光,抹著嘴很滿足的樣子。

起初瑾香以為陸景是哄她開心,后來以為陸景鼻子有問題,再后來她真的相信自己的廚藝了。

那白瓷盤里泛著油光的醬紅色糖醋小排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不知是第多少次做這道糖醋小排,只記得那次她正在廚房裝盤,陸景抽著鼻子進來,看到盤里的小排,一把摟過她,頭放在她的肩上,吻落在她的左頰,道:“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離心最近的果真是胃啊!

有一年沒給陸景做飯了,今天的這道糖醋小排肯定是少不了的。

從樓下就能看見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這是他一天最幸福的時刻,家里的人,家里的味道,家里的溫暖。

初識瑾香時,她像一個不識人間煙火的精靈,美得空靈,那雙纖細的手是舞在鋼琴黑白鍵間的蝴蝶。

那次杭州的學術會上,有一晚的活動是聯誼,瑾香穿一套大紅的晚禮服,高高盤起長發,坐在鋼琴前,雙手在琴鍵上舞出一曲美妙的《威尼斯船歌》,宛若在夜晚綻放的玫瑰,花香四溢。

與他相戀后,瑾香是落入凡間的精靈,化作田螺姑娘,那雙手拿起鍋碗盆勺烹制美食,不再是那個聽到油爆聲都會驚得跑走的女孩。

他喜歡那種一進門就能聞到菜香的感覺,聞著味就能知道這是紅燒肉,這是魚香肉絲,這是咕咾肉,直到纏住瑾香,聞到那淡淡的玫瑰的香味,這是老婆。

有一年沒這樣看著這窗了,今天吃什么呢?

陸景進門時,瑾香還在廚房忙碌著,他不再像以前一樣一進門就能知道今天吃什么,直到看到瑾香端著糖醋小排從廚房走出來。

看到他,瑾香也一愣,照往日陸景該是一進門就會喊著“今天的糖醋小排好香”,然后走進廚房擁抱她。今天的他怎么好像不太一樣。

陸景趕緊接過瑾香手里的盤子,鼻子湊近聞了聞說:“今天的糖醋小排好香。”他沒敢抬頭,因為他知道會遇到一雙清澈的、充滿疑惑的眼睛。

看著陸景,瑾香心里有點異樣。可那點小異樣卻被陸景有力的擁抱按了下去。

一轉眼一桌豐盛的晚餐備好,陸景為他們斟上紅酒,舉起杯向瑾香致謝,謝謝她讓他們的生活如此活色生香。

紅酒在燈下蕩漾,紅色的波光中,瑾香看到了陸景向她求婚的那晚,也是這樣紅酒醉人的夜。

那晚,是瑾香的生日,剛站到門口,門就開了,地上的蠟燭擺成個心形,搖曳的燭光中,一只電動小熊拖著一個小箱子朝她走來,她欣喜地蹲下拿起小箱子打開,里面是個小首飾盒,一枚戒指在絲絨布面上閃閃發光。

陸景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嫁給我,好嗎?”

不待瑾香回答,陸景拿起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他知道她不會拒絕。

她只是看著手上的戒指,看著那鉆石的光映上她的笑臉。

那夜的酒好像不會醉人,還是人早已陶醉。

那夜的酒在燭光中熠熠生輝。

“哇,今天的小排真的好正,田螺姑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呢!”陸景的這一聲由衷的贊嘆讓瑾香覺得原來的那個陸景回來了。

還是那個抽著鼻子進門就說“好香”的那個人,依然喜歡她做的糖醋小排。

還是那個擁著她說“好香”的那個人,依然喜歡她身上的玫瑰花香。

一年的分別是暫時的,什么都沒有改變,可是瑾香心里還是有點小小的不安。

3

瑾香依稀覺得陸景和出國前有點不一樣。

以前只要瑾香開始噴香水,陸景聞到味就會像戀愛時那樣湊上來,親昵地纏著她。可現在,就算把一瓶子香水灑上,他也跟聞不到一樣,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以前只要他一進門聞到菜香就能猜到她做的是什么,可現在只有把菜湊到鼻子下,才會敷衍著說“真香”。

一年的時間真的能把感情沖得這么淡嗎?

直到她聞到了陸景身上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這是真的嗎?他們連七年都過不了嗎?

拿著陸景的那件有著茉莉花香味的襯衫,瑾香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輕輕地觸著那件月白色的襯衣,是件絲棉混紡的襯衣,摸上去柔軟的手感是當時選擇它的原因。

是因為穿的時間久了嗎?現在的手感好像有點改變了。

這件襯衣是瑾香送給陸景的生日禮物,她覺得陸景的襯衣除了白色其他的色都太深,襯不出陸景的朗潤的臉,這種月白色才配得上陸景白凈的膚。

因為珍愛,陸景很少穿這件襯衣。瑾香覺得陸景太孩子氣,衣服就是用來穿的,不穿買來做什么。但是出國時,陸景帶著這件襯衣出國了,他說,這樣就覺得瑾香就在他身邊。瑾香笑嗔:“你還真把我當成衣服了。”

難道這戲言成真了?瑾香的胸口悶得有點呼吸困難,慌亂地將衣服扔進洗衣機。

陸景的襯衣她從來都是親自用手洗的,總是先用軟刷沾著衣領凈輕輕刷衣領和袖口,再用手洗洗衣液仔細地把襯衣的每個部位都細心地洗干凈。衣服上偶有湯漬、墨水漬,瑾香會很小心地用專用洗滌劑一點一點地搓洗干凈。

可這件散發著茉莉花味道的襯衣,瑾香真的不想再親自去揉洗。

瑾香有點懷疑家里洗衣機的功能,經過那幾十分鐘的洗滌,襯衣上好像還是隱約有茉莉花的味道。

以往,盡管家里的洗衣機有免熨功能,但是瑾香總是很用心地將陸景的衣物熨得很平整。今天手里這件襯衣她是不會去精心地熨燙了,那茉莉花的味道一經加熱,會散發得更加囂張。

站在廚房,瑾香沒有心思去烹制美食,草草做了兩個小菜。

但就是這兩個小菜,陸景也是端著盤子說著“好香”,這已然是一個程式了。

瑾香想問問陸景,可怎樣張口?就因為那茉莉花的味道?

是不是有點捕風捉影——倒也算是一抹香風。

算了,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男人怎會理解女人的小心思。

抬眼看對面的陸景低頭大口吃飯,今天的這兩盤菜肯定也不出意外地光盤,好似也沒有什么不同。

也許是“久居蘭室而不聞其香”,這玫瑰花的香水是不是該換一換了?

香水柜臺精美的瓶瓶罐罐看得人眼花繚亂,以前瑾香在這個柜臺前根本就沒有選購的過程,她只是買了就走,可今天想要選一瓶茉莉香水,卻不知該取哪瓶,只聽得導購小姐不停地介紹著:這個淡香型,那個是濃香型,這個牌子的優點,那個的強勢……

瑾香聽得有點暈,選了記憶中的味道。

周身索繞著茉莉花的香氣,瑾香也不太習慣,她還是鐘情玫瑰香。但她想做些改變,生活總不能一成不變吧。

以不變應萬變是陸景的態度。當他貼著瑾香,雙手纏在她身上,依舊是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很迷戀的樣子。

但是瑾香的心卻一分一分地涼了,陸景的溫度也沒能讓她感覺溫暖。

陸景竟沒有覺出她的變化,他一切如常,也許這些擁抱和呢喃于他也早已是套路,無關愛戀。

曾經他愛她,喜歡她身上玫瑰花香,說她是盛放的玫瑰。現在他漠視她,哪怕她變成了散發著茉莉花香味的玫瑰。

有些話,不用說,愛已逝,情不在。

抓現行,撕小三,這些事瑾香做不出來,也無心去做。但是她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她的心里很亂。

是她悄悄離開,還是等?

等什么,她也不知道。等陸景提出,還是等私情公開?

心亂如麻,瑾香找了間街角的咖啡館,尋了個極靠里的角落的座位。她不太喝咖啡,隨意點了杯卡布其諾。

咖啡館里飄著輕柔的不知什么音樂,聽上去很放松,瑾香對此時的環境很滿意,她可以想自己的心事。

低頭用小勺輕輕地攪著杯子里的咖啡,看著咖啡在杯里旋轉成了一個旋渦,瑾香覺得自己就在一個旋渦里。只是自己身處的旋渦又是誰在攪動呢?

無意間,她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和一個穿卡其色連衣裙的女子坐在一起——那是不是就是讓她陷入旋渦的人?

那個女子看上去很有氣質,算不上漂亮,但是精致,舉手投足間透著得體。他們看上去聊得很開心,女子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陸景背對著她,但是肩背很松弛的樣子,看上去整個人是放松的。

瑾香使勁低下了頭,生怕陸景看到她,她想逃離,卻又不敢妄動。說來奇怪,好像她是那個不該出現的人。

是怕面對嗎?

好在那兩個人很快就離開了,并肩走出咖啡廳。瑾香強壓住想跟出去的想法,又坐了會,喝完了咖啡才頹然地離開。

本來就亂的心更亂了。

晚上,她幾次想問一下陸景,可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怎么問,問那女人是誰,問他還愛不愛自己?好像都沒有意義。

愛,自己會說話,懂的人不需要語言。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休息,她需要清醒的頭腦來想清楚這事,她需要充沛的精力來應對這件事。

睡覺,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4

獨自坐在辦公室,電話響了。

若不是安麗的電話,瑾香可能不會去接,她現在沒有心思去應對無關的人,煩!

但安麗是她的大學同學,本就非常親密,再加上安麗的老公與陸景是同一個行業圈子,自然關系就更加親近。

“妞,最近怎么樣?”安麗還是那么爽朗,聽到她的聲音都能讓人感覺明快。

“還好吧,湊和。”瑾香有氣無力地說。

“聽上去好沒精神,林林過幾天來這邊出差,你哪天有空?”

“林林要來了?我好幾年沒見她了。”

“說的就是,我周末定了位子,咱們聚一下。”

“好。”瑾香說得有點猶豫,她現在有點沒心思去想別的事。

“那就這么定了。對了,聽我老公說,陸景在國外出了點小意外,現在好點了沒?”安麗的老公與陸景一起在國外進修。

瑾香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意外?

放下電話,瑾香忿忿,好你個陸景,什么事不能告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瑾香去鏡子前照了眼,婀娜地走去開了門,一見到陸景馬上撲上去給了他一個擁抱,還纏著問陸景:“老公,你喜不喜歡我今天用的香水,是我剛換的呢。”

“喜歡,喜歡。”

“老公,我今天做的菜香不香。人家花了很長時間呢。”

“香,香。”

“那就好,老公,你去廚房端菜,我去收拾桌子,好吧。”

“好,好。”

看著陸景走進廚房,瑾香輕輕抱臂跟上。

陸景一進廚房,哪里有飯菜,廚房里干凈得連菜葉都沒有。他傻站在那,頭上已滲出汗。他不敢回頭,瑾香肯定在他身后看著他。

靜,漫長的寂靜,兩人誰也沒有去打破。

陸景僵直地緩緩轉過身,瑾香雙臂抱在胸前,千嬌百媚地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他。他終是不敢直面她。

屋內又一次被寂靜籠罩。

瑾香一言不發,就那樣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盯著陸景,直到陸景焦灼到耐不住這寂靜,“瑾香,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你這個傻子!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陸景一把將瑾香攬入懷中,伏在她的肩頭,瑾香覺得自己的肩一點一點地溫熱起來。

出國進修期間,一次意外讓陸景的頭部受傷,他失去了嗅覺,醫生說有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恢復,也有可能就此永遠失去。所幸他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恢復了一點,但沒有恢復到正常的嗅覺水平。

他一直沒有告訴瑾香,他總是希望慢慢恢復也許能恢復到正常水平,那時再告訴她。雖說希望不大,可他需要時間。

回國后的每一天,他都盡力在瑾香面前裝得和以前一樣聞得到玫瑰香,聞得到菜香。但是聞不到就是聞不到,那些香只是留在記憶里。

每次在瑾香身邊他都會想起那些聞著玫瑰花香的親昵,纏綿,可那些日子不再有。

每天晚上進門他都想像以前一樣猜出瑾香做的菜,看著瑾香知足的微笑,可是他什么都聞不到,什么也說不出,不論他舉著盤子怎么說好吃,心里都是虛空的隱痛。

他是個沒有嗅覺的人,他聞不到辦公室里茉莉花發出的香,什么也聞不到。

因為聞不到那些熟悉的香味,愛也受傷了。

瑾香輕輕撫著陸景的背,想著自己那些荒唐的猜想,慶幸自己沒去費力抓現行。

“我現在要去做飯了,想吃什么。”瑾香很輕松地說。

陸景沒有說話,瑾香將他推出廚房,將早就準備好的食材從冰箱里取出。

“來,嘗嘗這個小排怎么樣。”瑾香將一盤糖醋小排遞到陸景面前。

“瑾香,你真的不在意我騙你?”陸景一臉內疚地問。

“我在意,我太在意了,以后我買的香水你聞不到了,我是不是這份錢都能省了。”瑾香笑著將裝小排的盤子又舉了一下。

陸景夾了塊小排放在碗里,有點難過地說:“可惜聞不到它的香味了。”

即使陸景聞不到,他也知道瑾香做的菜一定很香很香。

幸福的呈現本就多樣,絕不僅只有香的味道。

“沒關系,色香味缺了香,還有色和味,我會把色弄得很漂亮,把味做得很足。”瑾香看著陸景笑了。

那玫瑰香本就不是她自帶的,即使沒有了這香味,他們的愛也不會改變。

愛的味道,于她,真愛無香。

如果你也感同身受,如果你也熱愛文字

請加我的QQ:986073495

微信號:lx986073495

關注更多文章和小說

歡迎轉載分享[em]e400625[/em]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

  • 1 每年海棠花開,火紅的花朵,就像燃燒的烈焰。熱情而濃烈。她喜歡站在樹下,拾起落在肩上的花瓣,細細嗅聞。沒有味道。...
    一直溫暖如歌閱讀 1,197評論 14 29
  • 2016年5月,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撐著傘在街上走。無意中眼神落在我的左手虎口上,一塊綠豆粒大的白斑,不疼不癢的...
    二蛋二丫閱讀 485評論 0 1
  • 好像自從學習了pr回來后就很少做夢了,而且耳邊總會時時響起石森老師說的,在你的枕邊準備一支筆和一張紙,然后睡醒了以...
    bienvenue閱讀 225評論 0 0
  • Formosa,譯自葡萄牙文,為“美麗”之意。在高雄就有一個捷運站為美麗島站,從名字便可追溯臺灣的過往,曾被葡萄牙...
    Crazy小湯閱讀 1,315評論 1 1
  • 荷喜閱讀 159評論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