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支離破碎的夢里,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所以我每天都醒著,頂著個熊貓眼,不夜不眠,將所有的視線都定格在你的周圍。后來有一天,我醒了,發現自己站在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門前,找到了一個更好愛你的方式。它躺在歲月的書簽里,泛著鮮紅的光:在你幸福后,我便會遠遠地離開;而后,在你不知道地方,像彩虹般燦爛地活著,遠遠地靠近你。
高中三年,伴著迷茫、焦慮匆匆走過,它像一場漫長、枯燥卻又不得不咬牙堅持跑完的馬拉松。那時候,讀好書上大學,是我們人生最大的樂趣和夢想,夢想讓我們變得熱血沖頭、任勞任怨、拼盡全力,沒日沒夜地扎堆在題海之中。那么美好的時光,而林白卻在重復做著一件看似無趣卻讓她樂此不疲的事情,那就是喜歡宋大川。
林白是個典型的巨蟹座女孩,感性、癡情,喜歡上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她喜歡宋大川整整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她一天都沒落下,而且每天都做足了戀愛的功課。
但這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林白是我身邊所有認識的朋友中記性最好的人。
她把宋大川所有的喜好,事無巨細牢記在心上,每晚睡起都要默念好幾遍,像是宗教徒在誦讀著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條。他最喜歡的顏色是黑色,她也跟著喜歡,一年四季硬生生把自己打扮成黑天鵝;他最喜歡的偶像是周星馳,為了和他有共同話題,她就熬了幾個通宵,把周星馳成名后主演的系列電影,認真溫習了一遍,學會了里面所有天馬行空的搞笑方式。她說,宋大川是個幽默、滑稽的人,總有一天,這些都會用得上。
喜歡他,暗戀他,但她一直沒有勇氣表白。畢業聚會晚,好不容易等到有勇氣表白了,卻因為宋大川醉地不醒人事,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她把宋大川所有的樣子,都喜歡過了,卻還是找不到一條通向他心靈的捷徑。
還好,宋大川知道有她這號人物的存在。高考前夕,她意外收到宋大川的同學錄,她把對他所有的愛慕和思念,都寫在那張4開大的紙上。宋大川,從此記住了這個叫林白的女孩,她知道所有有關的事情。
畢業后,大家都各奔東西,天南地北,再見已是遙遙無期。聽說宋大川出國讀書的消息,她心如死灰般地大哭了三天三夜。林白沒考上大學,只身一人去了上海,在這座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摸爬滾打。我曾問林白,上海離我們那么遠,人生地不熟的,為什么要選擇到上海打拼。她說,因為上海是宋大川最喜歡的城市,繁華卻不失風情;我相信,不久之后,他一定會出現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
我以為,這一場盛大而驚天動地的喜歡,會以宋大川的離開,無果而終。
但林白對他的思念卻是有增無減。 宋大川像個不祥的符咒,在她的夢里糾纏不清;一次次遠行,再一次次歸來,流浪放逐后,還是忘記不了喜歡他的事實。她說:“在他的故事里,我愿做一個只對自己說話的啞巴,身著薄涼,默默看著他走向那片蔚藍深邃的大海?!?/p>
生活的美好,就是能和喜歡的一切在一起,但這需要付出很多的代價和努力。不管你是否愿意,生活總在催促我們邁步前進。瞬息萬變的世界,如果你不努力逼自己一把,你就永遠欣賞不到生長在頂峰的風景,也永遠擁抱不到你想要擁抱的人。
一年后,她突然打電話來和我說,她想回去念大學,這樣才能趕上他的腳步,不被世界淘汰。后來,父母幫她在廣州找了所私立大學,學了廣告設計專業,??迫?。
這些年,她和我老生常談的話題,永遠都是圍繞宋大川?!凹涯辏阏f,他現在過得好嗎?還記得我嗎?他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我說,林白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二百五,為了一個從未走進他心里的男人,你犯的著拿青春為他做祭奠嗎?
就因為我說了一句宋大川的壞話,她一上來,就把我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那撒潑賣混的陣勢像極了冷酷又毒舌的黃小仙。
“李佳年,你看看你,姿色平平,全身上下沒點女人味,難怪沒男人追你?你懂戀愛是什么感覺嗎,你就抱著你那愚蠢可笑的單身貴族主義,孤獨終老吧?”
我承認,我的確不懂愛情,但我知道怎么對自己好,才不算辜負自己的人生。
就這樣,盼來盼去,過了三年。
看上去瘦弱的林白是個剛從??圃盒.厴I的90后女孩。她不算漂亮,20歲前的人生沒有什么亮點,除了喜歡宋大川,是她最引以為豪的事。像很多大學生一樣,她在畢業季找了一個單位開始實習,為未來的生活找一個不算明朗的出路。
在實習單位鍛煉了一年后,轉為正式職員,工作了兩年,翅膀硬了,她又翻山越嶺飛回了上海,進了一家廣告公司。這些年她碰壁無數,碰著撞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打造成了金剛;靠著過硬的專業技能和與人張嘴自來熟的天然助力,她在公司左右逢源,迅速找到了立足之地。老板們都夸她精明能干。
同事們都在瘋傳,最近公司來了一位多金又有型的經理,喝過幾年的洋墨水。
那天,林白渴了,拿起杯子到茶水間,路過經理的辦公室時,她朝里面猛地偷瞄了幾眼,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板突然來電話說有工作安排,她急急忙忙趕回辦公室,一不留神,在茶水間的轉角和人撞了個滿懷,還潑了人家一身水,還好水是溫的。她急忙跟人家說對不起。當她抬起頭看那個人時,她整個人,都怔住了。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黑色挺拔的西裝,發亮的皮鞋,迷人的微笑,正是她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的宋大川。她緊緊地盯著他那張精致帥氣的臉龐,一時間,忘了所謂的禮貌和道德底線。
他很有禮貌地說:“沒關系,我是公司新上任的經理,宋大川。”
聽到宋大川這三個字,她耳邊瞬間響起了那首去ktv必唱的歌曲: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你說這世界說小還真小,小到一轉身,就遇到多年未見的愛人。
宋大川沒認出她來,但林白卻沒因此而難過,畢竟那么多年沒見了。她在心里還暗自欣喜,上天真是待我不薄,真公平,讓我和他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她隱瞞了老同學的身份。
利用工作的便利,一來二去林白漸漸和宋大川熟絡了起來。
慢慢才知道,他這些年在國外的經歷。他現在經理的職位,有三個月的試用期。如果在這三個月內,沒有按時按量完成公司交代的項目,就要卷鋪蓋走人。
剛來公司頭一個月,由于對公司的運營和廣告宣傳模式,缺乏工作和實踐經驗,工作沒什么起色,沒能如老板所愿,提升公司的業績。為此,他遭到了不少的質疑和排擠。
只有林白這個傻子,沒頭沒腦一個勁的支持他。
所以,明里暗里林白沒少幫宋大川,每次部門開會她都會力挺提出的設想和方案,聽到公司有人背地里議論他,她總會蹬鼻子上臉,跟人家爭個不停。別人下班約會泡吧,她熬夜加班幫他寫廣告策劃案,還自認清高不讓他知道;周末放假,她也沒安下心來休息,非要死皮爛臉跟著宋大川去拜訪客戶,還低聲下氣地忍受客戶的各種刁難。
她說,她很享受和他并肩作戰的感覺。
這一段異常艱難的時光,林白一直陪在他身邊,公司里沒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喜歡宋大川,而且是那種卸下防備純粹的喜歡。那會,他們關系似乎親密了不少,互加了微信和電話。沒事時,他還會發來問候:早上好。吃飯了嗎?晚安。這些看似毫無濃情蜜意的問候,有那么一刻給過林白錯覺,宋大川是喜歡他的。
在林白拋頭顱灑熱血的傾情奉獻下,宋大川順利通過了三個月的考核期,期間工作出色,還得到同事們的贊賞和認同,成為了正式的掛職經理。
為表示感謝,宋大川請她吃飯,在陸家嘴綠地公園新天地旁邊的泰式菜館。她傻呵呵打電話告訴我這個消息。她說:“他是我視若生命的夢想,我的夢想就要實現了?!睘楦斑@個完美二人世界的約會,她為特地去做了個頭發,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打扮,少女心爆棚,蠢萌得要命。
我鼓勵她說:“喜歡他,就告訴他吧?!?/p>
可悲的是,她還來得及將夢想好好擁抱,沒想到就已被判出局。
她說,這次保證不會再錯過了。
看著他的身影緩緩向她走近時,她含羞紅著臉不敢說一句話。他還是那么自信和魅惑。甚至讓林白忽略了與他攜手走來的漂亮女伴,她渾身下上,都散發著優雅和高貴。
他急忙介紹到:“林白,這是我的女朋友,夏晚晴?!迸笥?,這三個字像三把極具鋒利的匕首,一刀刀刺向她幾乎崩塌的身體。
她強忍著心碎和難過,吃完了這頓既尷尬又煎熬的晚宴。
他們走后。她的眼淚再也扛不住了,她歇斯底里,哭得昏天暗地,生不如死。
她說:“我真的很想喝個爛醉稀泥再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很想他,告訴他我喜歡他?!?/b>
但是,林白沒有,不是她沒有勇氣,而是不想打擾他的幸福。
也許這個故事不夠動人,卻足夠林白用一生去回味。
喜歡、暗戀、等待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最后,卻沒能和他修成正果,除了遺憾、心痛,更多的是不舍和留戀。十年之前,他不認識她;中途意外有過交際,認識了;十年之后,久別重逢,她打扮得精美嶄新,他卻沒認出她來。
她終于失去了他,好像也根本談不上失去,畢竟他們沒有在一起過。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愛他的事實。
后來,林白沒去上班,把自己關在家里,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如行尸走肉般。就這樣過了一周,她決定辭職,離開他,離開他這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聽說,那個夏晚晴的女孩,和他在一起相愛七年,他很愛她,她也很愛他。
暗戀像是一種病,內心里翻江倒海,暗潮涌動,外表卻不敢有半點的真情流露。但它不過是一杯獨自品嘗的酒,醉完了還有很多路要走。
辭職的那天,她更新了微博,上面寫著一段矯情又辛酸的告白:
“以前,我總是喜歡往有你的城市扎堆,只是為了離你的心臟近一點,并無其他。我總是喜歡幻想,幻想著有一天能再見你,和你擦出愛的火花。你熬夜工作,我就和路燈陪你等午夜末班的公車;若是遇上雨天,我會撐一把傘路過你,偷偷送你一程,然后朝著不同的街巷,各自回家。
為了有一天,能和你同等站在大廈林立的繁華旁,談笑風聲,我費盡心思地融入霓虹如夢的夜色,結果意外戴上了紅妝。可當我看到你那么美好,那么自信,那么成功;后來,我漸漸學會從別人故事里找落腳的歸宿,活在全世界之外,遠遠地靠近你,安頓我的余生。宋大川,有生之年,愿你所愛之人都像我一樣愛你?!?/b>
一個月后,林白再次打開微博,彈出了一條消息評論:“林白,你是個好女孩。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當年那個記得我所有喜好的女孩?!?/p>
她看完,笑了,一掃失戀的陰霾,臉上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所謂青春,大抵不過如此,深情又決絕,強迫你不得不去接受一些與你的信仰背離的事實,放棄你曾經視如生命的東西。
你以為你為他付出了全部的喜怒哀樂,他就要理所當然的愛你。
你以為整天穿著一雙最新款的球鞋就會一直喜歡穿,有天你也會發現,它不合腳了。
你以為流浪到每個城市都會遇見一個和你談笑風生的知己,結果卻發現真的不是這樣,有些人,再見了,以后的幾輩子都不會再見。
也許曾彼此深愛,最后陪著對方的人不一定還是原來的我們。我們能做的,就是接受,接受自己,接受那個不完美的他,接受他不愛你的事實。
我也和林白一樣:在青春里,愛一個人,就要不顧一切,毫無保留。
小時候聽過匡衡鑿壁偷光的故事,假借于此,后來我成了一個愛情雕鑿師,專門從別人的愛情里,盜取陽光,偷渡信仰,如信徒般瘋狂的活著。就這樣,依托著神圣的佛光,站在時代的交叉點上,無冬無夏,等待下一場春雨的降臨,等那個燦爛的你出現,照亮我的以后,讓我無需偷盜誰的光,也能光芒萬丈。
簡書原創作者:橘黃色的時光,歡迎讀者朋友們分享到朋友圈/微博等,但公眾號轉載請先聯系我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