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囈流年】第二十四章：置辦年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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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袁遠歌推著購物車三兩下就被擁擠的人群淹沒了身影，榮秋臣望著陌生的環境還是覺得心中發慌，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受，卻怎么也不能第一次出門就成了他的負擔吧。
強行穩定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各色傳統食品上，果然認出很多老字號的糕點，豌豆黃，驢打滾，還有麻醬燒餅——每樣都挑一些回去，袁公子也是帝京人，應該會喜歡吧？
哪知這春節前超市繁忙，人來人往，許多家庭都來挑選點心，秋臣一路謙遜禮讓，不知不覺就被人群擠出了食品區，沒料到身后不遠就是下樓的扶梯口，那輛購物車一旦搭上扶梯，輪子就自動卡住傳送帶隨之移動，榮秋臣急急忙忙奔過去，使出大力想把車子拖回到二樓，豈料到那車子竟然紋絲不動，而且扶梯也被一波波擁下樓的人群擋得死死的，哪有逆行的可能？于是稀里糊涂就被人流簇擁著擠到一樓。
榮秋臣想起袁遠歌幾次三番叮囑著自己別走丟了，可是看著面前熙來攘往的人們和陌生的貨架——自己這是已經丟了嗎？正想著剛才那種移動的道路是不是還有一條能通往上層的，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響亮的哭聲，卻是一個小女孩兒，手里推著一輛微縮版的購物車，車中居然還有個年紀更小的幼童，懷里抱著個娃娃，正在哭唧唧地叫媽媽，而那個推車的姐姐顯然已經慌了手腳，居然開始大哭起來。
看來是和自己一樣，也是走丟了的。秋臣生怕那孩子被人群擠倒，趕忙過去關照：“孩子，你家人何在，莫要在此飲泣，我這便帶你去尋找。”
那小女孩兒雖然不太明白他在說什么，但見秋臣面容清秀，溫文爾雅，頓時心生好感，抹去臉蛋上幾顆碩大的淚珠，啜泣著說：“我帶著弟弟和媽媽玩捉迷藏，沒想到人一多媽媽就丟了……”
“媽媽丟不了，你們莫慌！”秋臣蹲下身仔細詢問她是否還記得在何處與母親分別，女孩兒想了想，做了個貼面膜的動作。秋臣左右打量，不確定地指了指日用品區的橫幅，女孩兒方才確定地點點頭。秋臣生怕她走不動，干脆將女孩兒還有她的童車及車里的弟弟一起放在自己的購物車中，往日用品貨區走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兒舒服地坐在購物車中，對幫助自己的漂亮小哥哥早已放下戒備心，滿懷依賴，居然主動開口問話。
“我名喚榮秋臣。”
“我叫小元寶！”女孩兒不等詢問，就開啟了自我介紹模式，指了指通車中的幼童，“他是我弟弟，叫作小元氣！”又指著他懷中的洋娃娃補充道：“那個抱著的是我的寶寶，叫小元神！”
秋臣聞言璨齒一笑，善良和藹的容顏讓小女孩兒更加心安，站在購物車中指手畫腳地給秋臣指路，兜兜轉轉總算繞到了化妝品的貨架。
“終于找到你們了！”果然化妝品區一位母親正滿頭大汗，拉著保安在一個個貨架邊上瘋狂搜尋，看見秋臣車中安然無恙的孩子們，趕忙三步兩步跑過來連聲道謝。
榮秋臣望著他們母子團圓，溫馨無比的畫面，心中卻是微微刺痛——自幼被賣入梨園，以戲班為家，何曾享受過骨肉親情，天倫之樂？如今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不知會不會擁有一個真正的家？想到這里，又不禁想起遠歌，自己這一通亂走，來時的路更加找不到了。
正自焦慮，卻感到身邊卻有個女生輕輕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紅著臉請求幫忙。原來身后高大的貨柜琳瑯滿目布滿一包包的東西，看展示的樣品好像是什么棉布墊子。似乎有一種特別暢銷，貨柜上有一塊空缺，只有高高的貨架上還有備貨。
榮秋臣縱身而起，輕輕一躍，玉臂輕舒，便從貨架頂端取下兩包遞給女生，喜得那女生滿臉緋紅。旁邊她的一個同伴忍不住露出一臉壞笑，悄聲道：“枕云兒，你什么情況，讓男生給你拿衛生巾？”嘴上雖這么說，行動卻是依樣畫葫蘆，朝秋臣說：“小哥哥，你好啊，我叫陳晨，你是運動員嗎？怎么能跳那么高？拜托幫我也拿兩包下來行不？”
秋臣心里琢磨，這女子怎么和自己同名，也叫‘臣臣’，見她求助，不便推脫，只得再度躍身而起，又取了兩包下來。哪知這一會功夫，又有許多女生圍攏過來，每個人都說要自己幫忙。心中兀自奇怪，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暢銷貨物，居然如此供不應求，索性取了整整一箱下來，左右觀瞧，并不見在此售賣的店家，只得越俎代庖，蹲下身幫忙補充貨架。卻不防有個男孩子來到身后，見他帽子上的毛球可愛，伸手便拽了一把。
“Mario你個熊孩子別調皮，沒看到這位小哥哥在幫小姐姐們拿東西嗎？”
哪知那母親訓斥的話音還未落，不知從哪沖過來一只黑漆漆的法國斗牛犬，叼起秋臣的毛球帽子就跑，后面氣急敗壞的狗主人一路狂追，“王圖圖，你給我站住！”
一娃一狗這么一鬧，貨架邊駐足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看見秋臣那一頭烏黑的頭發長可及腰，青絲柔順，無不嘖嘖稱奇。
一邊洗護用品貨架的導購小姐姐見狀也趕過來湊趣：“小哥哥你這頭發是真的嗎？發質可真好，是不是用了我們的新產品‘暗香妤影’洗發水啊，大家買回去試試，保證洗完后和小哥哥的頭發一樣漂亮……”
榮秋臣失了帽子，又被這么多人圍觀，滿臉茫然。身邊一種女生們見他不知所措，各個都搶著來幫忙。
“小哥哥來衛生護理區，是幫心上人挑東西吧，男生肯定不知道哪個牌子好用……”
“誰說男生不知道，啥日用夜用護翼干爽的，我天天聽波醬念叨，門兒清！”居然也有男生路過湊趣搭話，被身邊女生一記粉拳，訓斥道：“你這個‘一賤盯雙丘’，看這里女生多，眼睛又沒地方放了是吧！”
“小哥哥，別聽他的，拿這個……”
“小哥哥你真是好貼心，為心上人買這些很溫暖啊！”
“再配幾個暖寶寶……”
“買幾袋紅棗阿膠茶更暖心……”
秋臣慌了神一心想走，可女孩們盛意難卻，只得一邊道謝，一邊由著她們很快堆滿了整整一車子的奇怪貨物。
“你在看啥呢？當心口水落下來。”居然連路過的小夫妻都停下腳步對秋臣行注目禮。
“哈哈哈尼，這小哥哥這么帥，是不是很像羅云熙啊？”
“你追星都要魔障了，見到哪個帥氣的都覺著像羅云熙。”
“那不是，你才是我的九天應龍，我永遠是你的小尾巴嘛！”
秋臣聽見兩人聊到應龍，便想擠過去看看，卻這時，廣播里傳來嘹亮的尋人啟事——“來自映月山莊的榮秋臣先生，請注意，聽到廣播后，請速來二樓總服務臺，您的同伴袁先生正在這里等您！如您不知總服務臺的具體位置，請求助您身邊任何一位超市工作人員，額，也就是店小二，可帶您前往……”
秋臣聽見遠歌在等，哪里還沉得住氣，一把攔住身邊一個看著像工作人員的人，一揖到地：“請問總服務臺何往？煩請引我前去！”
哪知那個身著套裝的超市高管盯著秋臣的面容，居然看傻了眼，口中只喃喃自語：“既見君子兮，云胡不喜……”
秋臣一看這人秀逗，趕緊又換人詢問，哪知那人也怔怔地重復著：“畫中仙，夢中人，子不語……”
身后跟著的餅哥見狀，忍不住朝旁邊的柏小弟悄聲笑道：“這倆姐是怎么了，平時都一副靜水流深的樣子。”
“哈哈哈，悶騷啊，愛美人罷了，有啥可奇怪的。”
秋臣推著滿滿一購物車的東西，見圍觀人眾，引路者無，只得長長嘆氣自己尋路。哪知那些圍觀的人并不打算放過他，有些女孩還在熱心幫忙往他車里裝東西，有得則干脆掏出手機悄悄尾隨拍照。
終于，迎面袁遠歌推著滿滿一車子食物，大步流星朝這邊趕來。
“袁公子，我……”榮秋臣滿心歉疚，可看著遠歌一臉氣急敗壞頭上的幾根呆毛都豎了起來，又想起廣播里提到店小二一詞，便覺得這人可愛萬分，任由他訓斥也是滿心甜美。
袁遠歌一看周遭這架勢，恨恨道：“讓你別亂跑，你也不聽話，長得帥還招搖過市，你不怕看殺衛玠啊！看來真得給你搞個手機了！”
“袁公子，我知錯，往后都聽你的。”
圍觀的一群女孩子本來看到另一個帥哥出現就已經開始想入非非，再聽了秋臣溫言細語這一聲“袁公子”，哪里禁得住獸血沸騰，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袁遠歌知道現在不是立規矩的時候，一拉秋臣就想離開這被圍觀的局面，哪知斜眼打量了一下秋臣購物車上堆積如山的商品，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些都是你拿的？你是要當女裝大佬嗎！”
“都是周圍女子好意，幫秋臣挑給你的。”
“給我的？！”遠歌抓起幾包衛生巾只覺得血壓飆升，恨不得回家狠狠修理小混蛋。
秋臣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遠歌的怒氣，兀自解釋道：“她們說你每月都一定會需要這個，再配上暖寶寶和紅棗茶，對身體大大裨益……”
此言出口，換來女生尖叫無數，團團將二人圍住，手機咔嚓之聲不絕于耳。
“滾滾！”袁遠歌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露出要殺人的氣勢：“你才要用這些！我現在真想揍你！”手卻沒停著，一把推過秋臣的購物車，頂著大紅臉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都放回到貨架上。
“晚安，琴箏，你們兩個快來看，這兩個小哥哥絕對是天生一對！而且衣品那么好，果然是鮮衣怒馬少年時啊！”
“跟耽美小說里面寫的不一樣呢，倆個男的在一起，其實是很能吃的，你瞧瞧，他們買了那么一大車吃的，這是準備一起過冬呢！趕緊用心去看看，仔細收集素材！”
“云容，你聽見他稱呼公子了嗎，還長發play呢，太仙了！有了有了！靈感來了！我突然想到香爐避塵之外該怎么寫了……”
“阿茗，你膽子肥，沖上去拉他們跟咱們合張影吧，我懷疑他倆是明星，要不來段直播？”
眾女生哪里還顧得矜持，紛紛打開了Bulabula的直播，還有人大著膽子，趁著袁遠歌去退還貨物，圍住秋臣七嘴八舌地采訪：
“小哥哥，你倆怎么在一起的？”
哪知榮秋臣這個一本正經的傻孩子，聞言居然臉一紅，認認真真作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語驚得所有女生都捂嘴癡笑，趕忙追問：“那你們感情是不是特別好？”
秋臣略略低下頭，答得卻異常堅定：“惟愿惜守一生。”
所有女生都紅著臉尖叫起來，一個膽大的問題就更加深入了：“你倆在家里誰做飯誰做家務？那位哥哥是攻還是受呢？……”
“肯定那個是受。不看誰給誰買衛生巾，春節期間要不懂得適可而止，只怕會血流不止吧……”
“公母？攻守？”秋臣正在琢磨什么攻受，怎么就血流不止，卻被遠歌一把提起手腕，只見他一手推車，一手拖人，霸道強橫地開路，丟下身后無數女生在花癡的夢中想入非非……
未完待續
作者：遠遠歌哥
圖源：P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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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本期大家別看作正文，就當是遠遠歌哥寵粉的小番外，偶爾皮一皮，你們出現在小說中的感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