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蘇安安
雪蓮在靜靜地開放,鷹群掠過,格桑花香,故鄉在星光下旋轉,草地上奔跑著陽光,青稞粒粒,酥油飄香,牧羊姑娘叫醒雪山,我尋尋覓覓的故鄉,你搖晃的陽光沐浴我的夢想,你是我夢中打馬仰望的天堂。
01.回到拉薩
在拉薩休整的一周時間,我住在舊友納蘭的寓所里。這是離開拉薩六年后的首次回來。是的,我稱之為回來。
我對西藏有情節,身邊的很多朋友都知道。六年前我是藏漂中的一員,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納蘭,我在天涯做簽約作者,他寫古體詩詞,我們因文字結緣。后來他軍校畢業遞交了申請,執意要去最艱苦的地方駐守。
相識六年后他才告訴我,我是他到西藏的第一個朋友。而我這一次進藏,恰逢他工作調動到拉薩,并分得一套公寓。用他的話說,是有條件也有義務收留我。最重要的是部隊的機關單位公寓里配備了氧氣設備,萬一有個高反用起來方便,畢竟我已離開高原六年。
而我,恭敬不如從命。納蘭是個寡言卻細心的人,為我準備了高原安和紅景天。值得欣慰的是,我除了嘴唇指甲略有紫紺之外,并沒有很明顯的高反癥狀。
一周的時間我獨自去了納木錯湖,會了舊時同事朋友,納蘭抽周末的時間陪我逛了布宮小昭寺,而六年前逛大昭寺恰巧也有納蘭同行。
當然辦好阿里地區的邊防證也是重中之重。
機關單位工作瑣碎繁忙,納蘭常常會加班到深夜,然后我們步行去天海夜市宵夜。拉薩六年間的變化很大,星級酒店林立,大型超市商場隨處可見,休閑會所閃著誘惑的霓虹燈光。
起初,我預想的是,托朋友借三張身份證和我的一起辦理邊防證,然后獨自一人乘車前往阿里。
我的預計路線是岡仁波齊轉山,之后是瑪旁雍錯,鬼湖,古格王朝,然后沿219國道穿越無人區到葉城,喀什小住之后返錫。
湊巧的是,我一個人在納木錯湖邊遇到同樣是一個人的廣州姑娘阿紅。后來,我們結伴同游納木錯,她得知我要去往岡仁波齊轉山,便引薦了和我路線相近的,和她同住東措的小林給我認識。
我們互加微信之后,小林告訴我同住東措的還有一個叫青青的姑娘與我們路線相近,并且也沒有邊防證,可以考慮一起辦理邊防證然后同行。無疑,這樣安全系數也會增加很多。
這樣一來,我們就湊夠了三個人,還差一張身份證便可以申請辦理邊防證了。我們辦理邊防證之前,在東措碰了面,小林告訴我們,缺的那一張身邊證他借到了,就是他同住東措的室友的,是個山東的小伙子,不去阿里,但愿意把身份證借給小林,以解認識沒幾天的新朋友的燃眉之急。著實,邊防證的事不容再拖了。
青青帶來振奮人心的消息,有一輛新疆的返程車可以搭乘,只需分攤油費即可,這樣便可以節約路途中轉乘交通工具的時間,并且今天我們就可以約司機見面,談具體路線敲定出發日期。同時她在撿人網撿到的一個95年的男孩當晚也會到達拉薩,會和我們一同前往阿里,他在內地辦理了獨立的邊防證。
一切進行的相當順利,邊防證如期辦好,和返疆司機渠哥也敲定了出發時間,一張西藏地圖上,我們將途經的地方用紅色筆做了標記,把會停留的地點用黑色筆勾勒出來。拉薩-日喀則-薩嘎-仲巴-塔爾欽-岡仁波齊-瑪旁雍措-拉昂措-古格王朝-扎達土林-獅泉河-班公措-葉城-喀什。
約定9月15日早晨8點在東措集合出發。
納蘭這一周和我說的最多的是,安安,可不可以不要去阿里和南疆,就呆在拉薩,我陪你玩玩周邊吃吃你喜歡的牛羊肉,然后待我休假你也返回內地。阿里的高海拔他擔心我身體吃不消,南疆的局勢讓他心有余悸。
而我,一旦設定了目標便是不容易動搖的了。
02.離別也是新旅程的開始
9月15日清晨,納蘭早早便起床幫我收拾行裝,我看見他往我包里塞進一套嶄新的夏季迷彩作訓服,靦腆地笑著說讓我留作紀念。他說,前路未卜,你一個女子,扛不住就回來。
我獨自打Taxi去東措找他們幾個會合。
等司機渠哥的空檔,在東措大廳托一個陌生的女孩,拍下了四個人的合影。然后一起吃了在拉薩的最后一頓早餐,并在藥店買了幾罐便攜氧氣和藥物,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阿里地區的平均海拔都在4500以上。
渠哥姍姍來遲,因為前一晚和朋友喝了酒所以早晨起床遲了。我們一行五人正式開始向阿里進發。
一路上歡聲笑語掩蓋了與納蘭離別的小小憂傷。分別七年后的短暫相聚然后匆匆又分別,下一次相見又會是何時?人生又有幾個七年?
五個人中數渠哥年齡最長,我其次。小林,青青分別是88年和90年。佳佳最小,95年的大男孩,剛剛參加工作。
我是這個隊伍中唯一一個沒看岡仁波齊首映的人。
小林,江西男孩,擅長徒步,自318成都段純徒71天到達拉薩,所以那膚色可想而知。常常被外地游客誤認為是本地人,后來這也成為我們一路上說笑的梗。
青青,90年的湖南姑娘,工作地在廣東。活潑開朗,但一路上也屬她脆弱,高反哭,轉山累哭,想媽哭,想男朋友哭,脆弱起來,風吹草動都能成為她掉眼淚的理由,又因,看起來有張肉嘟嘟的小臉,因此得雅稱小胖,(下文皆稱其小胖)一路上叫習慣了,叫名字反倒覺得別扭了。
佳佳,是我們隊伍里公認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帥哥,以至于誰不小心發個朋友圈刮帶出有他在內的照片,評論區就清一水打探的,這帥哥哪兒的?你怎么認識的?回復:撿的,加個白眼的表情,對方會立馬追問,哪兒撿的?還有么?我也去撿個來,后面是壞笑的表情。小胖說,的確是撿的,撿人網撿的,沒想到還撿的挺成功,哈哈哈。。。
再說說渠哥,這個隊伍的關鍵人物,這一路真是把他累夠嗆。渠哥是河南人在新疆,做工程的,這一次是和夫人從喀什出發到拉薩,誰知夫人一路高反,也難怪,反走219因為海拔落差大,難度也會大很多。在拉薩是其夫人最先遇到小胖,得知小胖最終的目的地是喀什,便讓小胖搭乘渠哥的車,這樣她就可以盡快乘飛機離開拉薩,而渠哥有個伴不會只身一人駕車,她也安心很多。
后來渠哥告訴我們,他夫人一路上足足吸了八百塊錢的氧氣。所以原本計劃先轉了岡仁波齊,再到拉薩的計劃也全盤泡湯。這也是一路上無論誰提起這茬,便可以讓大家跟著笑五分鐘停不下來的梗。看我們笑的歡實,渠哥還憂心忡忡的問,你們兩個女孩子會不會到了塔爾欽也高反啊?小胖嘴一禿嚕說,安安姐正生理期呢,誰知道轉山會不會拖大家后腿哇?渠哥苦笑說,我不會那么命苦吧,來來去去都是照顧女孩子的命。沒想到一語成讖,我倒沒啥問題,小胖自薩嘎出發便開始出現高原反應,一直到轉山結束,如影隨形。
說起生理期,許是到了高原出現紊亂,本來計算好要下了高原才會來,結果它緊趕慢趕硬是提前十幾天便來了,終究又趕上轉山。想到這里不禁啞然失笑,就像七年前徒步墨脫,也是恰逢生理期。仿佛,我人生中的大事少了它的參與都顯不出隆重似的。如同學生時代的大型考試,十次考試幾乎有八次會趕在生理期。
車子一路行駛,渠哥駕駛水平極高。做工程的人吃苦耐勞真不是蓋的。我們四個一路都在吃出發前一天在拉薩備下的零食,唯有渠哥不吃不喝,一路堅持到日喀則才吃了當天的第一頓飯。日喀則珠峰東路,老陜面館的油潑臊子面,惦念六年了。
車過日喀則,路況漸漸差起來,大抵是因為這一段是軟路基,所以被損毀嚴重,車速跑不起來,顛簸的近乎把那碗油潑臊子面都能吐出來。
索性就遵循了規則慢慢跑,看渠哥開的辛苦,整個人直直坐著目視前方,天空已經落下黑幕,稍不留神車子便會跑偏,眼看有一段平坦道路正準備提速,馬上前面又會出現大坑,我坐在副駕駛絲毫不敢懈怠,和渠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以轉移他因長途駕駛產生的疲憊感,他們三個在后座睡著了。
晚飯是在距離薩嘎一百多公里的桑桑鎮上的東北人開的飯館吃的,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兩點鐘在日喀則吃的那碗油潑面早被顛簸的無影無蹤。東北大哥挺豪爽,舍得放鹽,菜咸的我們需要拿白開水涮著吃。連連感慨五個人點四個菜實在是多余,一個菜就著都能讓五個人每人扒拉上兩大碗米飯。哈哈哈,玩笑了,后來得知是鹽放重復了,每個菜都分別被放了兩次鹽。
03.深夜拋錨薩嘎巧遇邢哥
這一晚,終究沒有趕到計劃住宿的仲巴縣。凌晨兩點半車過薩嘎檢查站,這也是前往阿里地區的第一道檢查站。
小胖被肚子痛擾醒了深深的睡意,她拉著我到處找衛生間,燈火通明的檢查站在夜幕中充斥著野狗的叫聲。周圍空曠的野地仿佛黑洞一樣深邃,驚悚的讓人不敢停留。有個當兵的搭乘我們車要去薩嘎縣城,告訴我們前方大概100米有個加油站,那里會有衛生間。
終于在加油站找到衛生間解了小胖之急,出來后發現車子發動不了了,那個當兵的指路說前面不遠處便是薩嘎縣城了,便又搭乘別的車先走了。
在渠哥反復N次的努力下,車子發動起來,晃晃悠悠向前走,時不時抖動著發出異響,終于在距離縣城唯一一家青旅50米的地方徹底趴窩了。我看了下時間,是凌晨3點。
何其不幸,大半夜車子拋錨,又何其幸運,拋錨在步行便可以走到住宿處的地方。
薩嘎城很小,又是深夜,只能先住下等天亮再打算。這一宿折騰到凌晨五點才躺下。
第二天一早,渠哥便出門找人修車,我也聯系納蘭尋求幫助,他曾告訴過我,跟隨部隊去岡仁波齊駐守的途中,在薩嘎短暫休整過,后來他幫我聯系了一個中隊指導員,讓其幫忙找人修車,遺憾的是整個薩嘎城沒有人會修自動擋的車,也找不到配件。渠哥奔波一上午也是失望而歸。
只剩兩種方案了,一種是聯系日喀則地區的拖車將車拖回日喀則地區修理,另一種是聯系獅泉河地區的拖車將車拖回獅泉河地區修理。此地距離日喀則450公里,距離獅泉河750公里,況且日喀則相對獅泉河會發達一些,畢竟是后藏首府。
只得在薩嘎休整一天邊等日喀則過來的拖車。同時需要精減裝備重新規劃行程。隨身只帶必須的物品,利用盡可能的交通工具盡可能快的,到達塔爾欽鎮,多余的行李放在渠哥的車上拖回日喀則。渠哥和我們一同前往岡仁波齊轉山,然后再折回日喀則取車,我們四個繼續完成后面的目標,最終會在獅泉河會合,一起去往目的地喀什。
百無聊賴,小林買來兩副紙牌嚷著組個局,渠哥不在,三缺一我只好替補,牌技一如既往的爛,三局三敗,被他們取笑一通,就干脆退出,他們繼續兩局后終覺索然無味。紛紛窩回床上補覺,因為晚睡早起,大家都感疲憊。
拖車最終在下午六點鐘到達將車拖走。他們幾個嚷著晚上要在薩嘎吃頓好的,烤肉啤酒,一醉方休。渠哥說再往前走,真的就鮮有機會吃到肉了。我因為白天吃了太多零食不覺得餓,所以選擇留下來繼續睡覺。
小胖回來的時候老遠就聽見她在院子里喊:安安姐,我踩到狗屎了,嗚嗚,,,我很嫌棄地讓她把鞋子扔了算了,她狡黠一笑說,指不定這是上天給我暗示呢,我要走狗屎運了,哼!說完拿著渠哥的刷子扭頭出門刷鞋去了。我一邊打趣渠哥說刷過狗屎的刷子無論如何不能要了,一邊拿出最后一貼面膜敷在臉上。
面膜還沒捂熱呢,小胖就她眉飛色舞地拿著鞋刷沖進來說,看吧我就說會有狗屎運找到我吧,院子剛到了個自駕往普蘭去的哥哥答應明天捎我們一程呢,每人一百塊錢油費即可。在院子里支著三腳架拍星軌的佳佳和小林也跑進來證實小胖說的是真的。這消息太振奮了,回過神來,還是把小胖趕了出去,無論如何刷過狗屎的刷子不能再進屋了。
唯一一個棘手的問題是,去普蘭的哥哥是五座車,只能帶上我們中間的四個走,還會有一個落單。大家都爭先恐后的要做落單的那一個,各自分析著自己的優勢,證明一個人也可以安全到達塔爾欽。小胖做最后的陳述,明天一早我們把佳佳拉到好搭車的地方讓佳佳一個人搭車,我們四個乘普蘭哥哥的車子走,然后在塔爾欽和佳佳會合。理由是,佳佳有豐富的徒搭經驗又是男孩子,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對于徒搭小白的我和渠哥太缺乏經驗,小林的膚色太像本地人估計搭車的成功率低,她自己嘛閉月羞花的容貌擔心路上狼出沒也不適合落單,哈哈。大家就這么嘻嘻哈哈達成共識。
第二天我們早早都起床收拾,普蘭哥哥一早就把車子停在我們房間門口讓我們裝行李,這才得以一睹我們的救星真容,是北京某部隊的工程師,姓邢,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我看了他的軍官證,哈哈。后來我們都叫他邢哥,雖是75后,但長得超級年輕,看到軍官證之前真沒敢開口叫哥。
一起去吃了早餐,早餐店里穿著各色沖鋒衣褲的人都在埋頭吃飯,我和小胖壯了壯膽挨個打探人家都是要去什么方向,想把佳佳托付穩妥我們再出發,后來終于在加油站遇到一輛桂林的Jeep,兩個往普蘭方向走的叔叔答應搭佳佳去塔爾欽鎮。終于可以安心上路。
04.抵達高山上的小鎮塔爾欽
薩嘎到塔爾欽的路況好起來。渠哥這一天得以享受副駕駛的待遇,悠哉悠哉。我一邊吃邢哥從北京帶來的牛肉干贊不絕口,一邊不忘打探邢哥獨行西藏的前世今生,邢哥自嘲說,哪里是一個人,原本有個伴,結果在珠峰高反嚴重,連夜被我送回拉薩坐飛機下高原了,害得我本來打算拍珠峰星軌都泡湯了!去年也是,和同伴自駕過來,結果對方高反的滴米不進,嚇得我趕緊給打張機票送走了。連著兩年都這情況,看來明年再選同伴要謹慎了。邢哥也是西藏迷,幾乎每年休假都會來一趟西藏。
車過仲巴沙漠,小胖便出現高反癥狀,興致索然的配合我們拍了兩張合影,就趕緊跑上車抱著氧氣瓶吸氧。
下午五點左右邢哥將我們送達塔爾欽鎮的青旅,就此別過,自己繼續向普蘭方向走。
塔爾欽,也常稱作塔欽、大金,官方正式名稱為塔爾欽。位于西藏自治區阿里地區普蘭縣巴嘎鄉,海拔約4600~4700米,地處神山岡仁波齊腳下和圣湖瑪旁雍錯北岸,是藏區宗教轉山和轉湖活動的起點。
佳佳不一會也到了,我們安頓好行李登記好住宿便出門吃飯,選了青旅旁邊的青海面館,我和小林渠哥吃刀削面,小胖和佳佳吃炒飯,小胖算是徹底蔫了,飯也沒吃幾口,又聽老板說,這一年轉山的死過不下十幾個人呢,聯想此刻頭痛欲裂的自己,干脆哭了起來。
我們幾個趕緊安慰她,渠哥去找醫院買氧氣,備好足量的氧氣無疑也是給小胖打上一針強心劑。
當晚,都各自再次精簡裝備,只帶少量食物補給上路。攻略上說,第一天的路程為21公里,地形以平坦緩坡為主,夜宿止熱寺的藏民帳篷,床鋪很臟,需要合衣而眠,可以吃到泡面。第二天需要連續上坡翻越海拔5630的卓瑪拉山口,徒步里程為39公里,在轉山28公里處可以看見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天葬臺。若是天氣晴好,便可以看到岡仁波齊的日照金山。
渠哥為我和小胖買來厚厚的手套和羊毛襪。
第二天鬧鈴響起的時候,我們都睡意正濃,阿里地區和內地不止有兩個鐘頭的時差,四點半應該算是深夜。一切為了逃票,頭天入住老板娘便支招,說早起可以逃票進山,但也是碰運氣,前陣子有兩個人三點半就去了,結果碰上查票的起夜,發現有人逃票一路騎摩托追呢!我笑點低又想象力豐富,腦補一下被追的落花流水的倆人,這梗夠我笑半年了。
2017年6月20日,電影岡仁波齊在中國大陸首映。這部極具朝圣色彩的電影,讓很多人懷揣著不同目的的人上路,來自全國各地的,有文藝青年,有失戀的,有迷茫的,有短暫喪失方向的,有的洗禮,有的朝拜,當然,還有單純為了肉體受虐的。而我,轉山之前并未看這部電影。
05.轉山
很幸運,我們五人逃票成功,邊走邊商量著走出去要把這省下來的一千塊錢如何揮霍,小胖幽幽地說,是不是逃票顯得咱們的轉山不夠虔誠哇!
轉神山本來是純粹的事情,非得賦予它商業色彩,豈不是更不虔誠?我們都是語言的巨人,正所謂欲爭之理,何患無詞,哈哈哈。
無論如何,能把這60公里堅持下來才是王道。
我們五人漸漸拉開了距離,佳佳擅長負重快速行走,他說越慢走會越累,所以要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他拎著一把超大的熱水壺,渠哥說路上餓了還可以用自己帶的熱水泡面吃。小林和小胖一組走在隊伍中間,小胖依然在高反,一路都在吸氧,小林負責照顧她。我和渠哥斷后,勻速向前移動。
天氣整體不錯,時而太陽時而飄幾片細碎的雪花,沒有下雨已經是老天對我們最大的眷顧。
雨水會給徒步的人帶來諸多困擾,我想起進入墨脫的路途,終日在瓢潑大雨里行走,要提防腳下濕滑,稍有不慎便會滑入江中,尸骨全無。
渠哥開玩笑說我們是一群瘋子,他硬是上了瘋子的當,也跟著瘋了一把,接下轉山這苦差。他說他完全是懵的,怎么就走上了轉山的道路,只覺得稀里糊涂。
他看了電影岡仁波齊。
而與我,遲來了六年的神山之行終于如愿,六年前我生活在拉薩。
有人說,選擇長期漂在西藏的人大多是逃避現實或心如止水的人。
此話有理,我屬于后者。拉薩使我心靜如水。
除了白天的工作,我喜歡去看大昭寺前磕長頭的信徒,喜歡夜晚的酒吧,喜歡坐在黑暗的角落聽一首斯卡保羅集市,喜歡香煙。而白天,我又會埋頭工作。
一直以為生活便會這樣繼續下去,而一切又來的猝不及防。因為閃婚和懷孕不得已回到內地生活。
于是這一推遲便是六年。這六年里會時常想念西藏,想念藍天白云雪山圣湖,想念因為匆匆離開而錯過的岡仁波齊。
時而會超越在路邊歇腳的小胖,她抱著氧氣瓶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大口喘息著。純徒川藏線走過來的小林只能壓制自己的天賦異稟,跟隨小胖身邊噓寒問暖。
路上遇到磕長頭的信徒,會充滿善意的用略顯生硬的普通話,跟我們說扎西德勒,我們亦笑著回敬,扎西德勒!
而佳佳早已走的不見蹤影,大長腿的好處凸顯無疑。
下午四點半我和渠哥到達止熱寺,他們三個已經會合并要了一壺甜茶邊喝邊歇息。
藏民帳篷里聚集了七八個轉山的游客,圍爐而坐,聊著這一路的喜聞悅見,興致勃勃。
小胖卻高興不起來,劇烈的頭痛如影隨形,明天將要翻越5630米的卓瑪拉山口。小胖懊惱地說,都是電影岡仁波齊看的,頭腦一熱便來了阿里。滿臉的愁容和委屈。
藏族阿佳將我們帶到帳篷旁邊的活動板房住下,天色尚早,我和小林還有佳佳一起爬上了大經幡陣,他們繼續向上爬,我一個人坐在石頭上曬太陽。
晚上睡前,小胖看著所剩不多的氧氣,欲哭無淚。我認真地問她,是否頭痛絲毫沒有減輕?明天可以堅持么?如果沒有把握,明天出發前我們會打救援電話,讓其派車過來把她拉下山,若是一旦明早出發了,便開弓沒有回頭箭,明天的路程艱險,地形復雜,救援車無法抵達。
小胖不甘心回頭,硬撐著說想試試,只能次日早起再做最后決定。
這一夜,大家都是合衣而眠。
這是一段苦行之途,兩天25小時60公里的負重徒步行走,經歷急升埡口,速降下山,無論對體力還是膝關節都是莫大的挑戰。持續行走,連續上坡,也無不考驗著徒行者的意志力。這又是一次使人精神升華的朝圣之旅,在海拔6721米的岡仁波齊峰,有幸看到日照金山的壯觀,體會到在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步兩步便是天堂。途經海拔5300米,看到岡仁波齊天葬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葬臺,也是離天堂最近的天葬臺,藏民們都希望死后靈魂從這里升天,這也是死者的最后一次修行。翻越海拔5630的卓瑪拉山口,躺在覆蓋著皚皚白雪的經幡上感受陽光,拋卻一切擾亂心智的雜念。看到藏傳佛教信徒,穿著破爛衣衫以磕長頭的方式用身體丈量轉山之路,她們的臉也許不夠干凈,可心靈卻是最為虔誠和純凈的。我懂得這高原的一切,我不舍這高原的一切,所以會一次又一次歸來,但我又終將離去,離去預示著歸來,歸來再離去,像生命的輪回。。。
從止熱寺開始,便是整個岡仁波齊轉山最辛苦的一段,要極速上升700 多米,翻越海拔5630米的卓瑪拉埡口。小胖最終決定和大家一起往前走,她說,若當了逃兵說不好就會遺憾一輩子。
很幸運地拍到了岡仁波齊的日照金山。
與小胖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便高反未愈偏偏又在這一天來了大姨媽。辛苦了小林,在翻越埡口前的連續上坡路,是他在背后推著小胖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
吐槽一下那個連續上坡,海拔五千多的連續上坡,背著十幾公斤行裝的我幾乎每走兩三步便要停下來喘息一會。隨處可見用馬匹和駱駝代步,請著藏族背夫背行囊的游客。
據說沿著河谷往右深入有條內轉經的路,但是沒轉過外轉 13 圈的人是沒有資格去走內轉山道的,否則將會有去無回。無從考證。
經過一段陡峭的亂石坡,滿山坡的大石頭幾乎都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也有布條覆蓋的瑪尼堆。這里便是傳說中的死亡之地,岡仁波齊28公里處,世界上最高的天葬臺了。這里象征著死亡和重生。
據說路過的人只要丟一件東西就表示愿意洗清罪孽重新做人,信徒們則認為滴上一滴血或留下一縷頭發象征更誠心。
我沒有什么可留下,行囊精簡剩下的都是必需品,渠哥說,心誠則靈吧,咱們不搞形式主義,聊以自慰。
穿過天葬臺大約有 5 公里緩慢上坡,海拔也在不斷升高。
在后段路山道右側,會經過一個據說是佛腳印的石頭。傳說這是圣者米拉日的腳印。這里是當年米拉日巴和苯教的大法師若本瓊斗法之地。相傳二人為誰占領岡底斯而斗法時,相遇在卓瑪拉山口的巨石上,為說服對方皈依自己的教派而互不相讓。時間久了,石頭上都踩出了深深的腳印。
這些神奇的傳說雖無從考證,卻會成為我們的轉山路上的精神食糧,至少讓我們走的不那么辛苦。
我和渠哥一直保持勻速行走,長途跋涉最需要的是心態和毅力,不驕不躁,保存實力,持之以恒,勻速向前。
中午12點,從止熱寺走了四個半小時,我們終于來到了海拔 5630 米的卓瑪拉埡口。埡口處經幡招展,有大片的厚厚的雪。我躺在雪窩里大口喘著氣。
稍作休息,我們開始沿著陡峭的碎石小道下山。這一段是整個轉山途中最危險的一段,很容易崴腳。很難想象那些虔誠的信徒在這樣的路上怎么完成一整套磕長頭的動作。
再往下走路的右側,山口南面是碧綠如玉的托吉錯,海拔5608米,意為慈悲湖。傳說在此湖中沐浴,能洗凈身上的污垢和孽障。
等我們下了山,走到平坦的小路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翻越高山埡口重新回到平整的路面竟覺幸福溢于言表。
我們在途經的藏民帳篷里補充了熱水,翻越埡口因為缺氧需要張口呼吸,嘴唇有輕微的開裂。有藏族的年輕夫婦帶著兩個孩子從日喀則趕過來轉山,途中也在帳篷里休息,大的孩子年僅兩歲,小的尚在襁褓之中。我從褲子口袋里翻出50塊錢,塞進藏族小孩的襁褓中。
下午六點,群里蹦噠出佳佳的消息,我已回到塔爾欽青旅,還訂前天的五人間?
晚上八點半,收到小胖和小林的消息:安安姐,我們已回到青旅,你和渠哥還要多久?注意安全!
天已漸黑,我們還有最后的四公里連續上坡路。偶爾還會有轉山的藏民經過,提醒我們要注意野狗。
九點半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們遠遠看著鎮子上燈火通明,但兜兜轉轉卻依然還在路上,水杯早已透底,嗓子干的像要冒煙一樣,野狗的狂吠穿透夜幕。手機也提示電量不足,沒帶手電的我們面臨完全摸黑行走。
我用僅剩的理智壓制住要崩潰的情緒。
走在我身邊的同伴,僅僅認識三天,并且他也一樣累,并沒有義務呵護我的焦躁。
我能想到的,幾年的婚姻生活所改變我的,除了多一個孩子,就只有理智的隱忍了。
我們最終在晚上十點半回到塔爾欽鎮。手機已經自動關機很久了。渠哥躺在村口的水泥路面上久久不愿起來。
依然去青海面館吃刀削面,等面的間隙我連喝了四杯茶水才緩過干渴。
回到青旅,小林和佳佳已經洗漱躺下,小胖尚在洗澡洗衣,小林偷偷吐槽,一路上差點被小胖拖累死,一邊推著她走還要一邊忍受她的壞脾氣,稍微推快一點還哭鼻子,最后的四公里,看到鎮子上的萬家燈火,突然就嚎啕大哭,不知是累的,還是有感而發,總歸,一路上沒被她折騰死算我命大。
小胖從衛生間沖出來佯裝慍怒地拿枕頭砸小林的頭。
佳佳在一旁照著自帶的小鏡子幽幽地說,轉個山皮膚都曬傷了。這一路拎水壺把我拎成網紅了,都說我是拎水壺轉山第一人吶,在藏民帳篷里歇腳有人非要和我合影,藏民老板還要出高價買我拎這水壺,我沒答應。
滿屋子哄堂大笑。
無論如何,能平安歸來便是最大的福祉。
06.轉水轉佛塔
次日,渠哥便包車趕回日喀則取車。我們四個要去瑪旁雍措和公珠措。瑪旁雍錯和岡仁波齊又被稱為圣湖神山,用小胖的話說是配套了的,去了神山便一定要去圣湖。
我們搭乘一輛僧人轉湖的車,他們轉了湖要去普蘭的科迦寺。藏族司機極力動員我們晚上住到普蘭去,四個人700元的價格,還可以幫我們把圣湖的門票一并省了,四人商量一番便臨時改變要去扎達的路線,夜宿普蘭。
巧的是車上坐著的尼姑索拿拉姆是我頭一天轉山便遇到了的。
瑪旁雍措,在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城東35公里、崗仁波齊峰之南,海拔4588米。
自古以來佛教信徒都把它看作是圣地“世界中心”,是中國蓄水量第二大的天然淡水湖、湖水透明度最大的淡水湖,和納木措羊卓雍措并稱三大“神湖”。它也是亞洲四大河流的發源地。
古象雄佛法 雍仲本教《象雄大藏經,俱舍論》中所記載的“四大江水之源”指的就是圣湖之母瑪旁雍措。東為馬泉河,南為孔雀河,西為象泉河,北為獅泉河。藏語里“瑪旁”就是不敗,無不勝的意思,瑪旁雍措--不可戰勝的碧玉之湖。
瑪旁雍措最早名為瑪垂,或瑪垂措,是雍仲本教中廣財龍王的名字。佛教經典說四大神湖中原有四大龍王,起初他們總是興風作浪,危害人民。到了唐代藏王赤松德贊時期,蓮花生大顯神通,收服了四大龍王,使他們皈依佛法,逐漸成為藏傳佛教的四大護法神。從此瑪垂措也易名為瑪旁雍措,有時寫作瑪法木措,藏語意為永恒不敗的碧玉湖。
據說瑪旁雍措是最圣潔的湖,是勝樂大尊賜與人間的甘露,圣水可以清洗人心靈中的煩惱和孽障。她是雍仲本教,印度佛教,印度教所有圣地中最古老,最神圣的地方,她是心靈中盡善盡美的湖,她是這個宇宙中真正的天堂,是眾神的香格里拉,萬物之極樂世界。
瑪旁雍錯和一路之遙的拉昂錯都同在一座神山那木納尼峰下接受庇護。與遠處的岡仁波齊峰遙遙相望。與之對望的還有佛塔和石頭壘起的瑪尼堆。僧人對著圣湖虔誠朝拜。
拉昂措的另一個名字叫鬼湖。
普蘭縣算是二類口岸,是以縣為區域的特種口岸。傍依孔雀河(馬甲藏布),西通強拉山口入印度、丁嘎拉山口入尼泊爾,南面眾多小道與尼泊爾相通。
我們選擇河對面的生態園酒店入住,可以洗澡并清洗前一天岡仁波齊帶下來的臟衣服。
07.挺近古格王朝和扎達土林
原本打算自普蘭坐班車去扎達縣,早起發現天空淅淅瀝瀝在下著小雨,挨個Morning call然后出門早餐,到達普蘭廣場發現并沒有前往扎達縣的班車,折中的辦法是乘班車先到獅泉河再換乘去扎達縣的車,或者是搭車。
最終選擇搭車,運氣好的話會比換乘班車節約很多時間。
四個人一起搭車不現實,很少會有車一下空出四個位置,加之每個人背著一個大包,過路司機會被這一大堆行李嚇到,成功率極低。說起搭車小胖總是侃侃而談,她說應該兩人一組,一男一女的組合最容易成功,我和小林一組,她和佳佳一組,兩組比賽,看誰的運氣更好最先搭到車。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我和小林邊向城外方向走邊攔車,一般在加油站和出城的路口攔車成功率高很多,這也是小胖總結的。果然受用,攔到第四輛便成功了,陜西的大叔要去獅泉河辦事,可以順路帶我們到巴爾兵站。
大叔聽說我們目的地是扎達,熱心的幫我們聯系獅泉河到扎達的班車,問幾點會經過巴爾兵站,時間若是吻合,我們便可以在巴爾兵站坐上班車抵達扎達縣。
運氣好到爆,我們到達巴爾兵站恰好有一輛獅泉河方向過來的班車經過,大叔加快速度幫我們追上班車,我和小林得以順利上車。
小胖和佳佳就沒那么幸運了,先是搭上一輛車到達巴爾兵站,因為錯過班車,只能繼續搭車,后來搭上一對藏民夫婦的車,因為語言不通,彼此比劃一番,上車后一路行駛,到了一處渺無人煙的沙漠里,藏族夫婦便從后備箱拿出鐵鍬扛著麻包向沙漠深處走去,全程無交流,留下小胖和小林在車上一臉懵!
出了沙漠沒多久藏族夫婦便到家了,一通比劃,他倆才明白過來。
再次攔車,上車沒多久,車子拋錨了。
繼續攔車,沒走幾公里發生車禍了,雖不嚴重但也不能繼續向前搭了。
又一次攔車,這才一路坐到扎達縣城,天都黑了。
小胖一臉黑線,說自己簡直把一生的運氣都用在搭車上了,再也不想搭車了。
趕緊帶他們到我們下午吃飯的那家成都餐館吃晚飯,老板有輛皮卡,可以送我們到扎不讓村。選擇夜宿扎不讓村,是因為古格王朝遺址位于札達縣境內象泉河南岸扎布讓區的一座小山上,住在那里,方便逃票。
這一晚一行四人住進邢哥推薦的藏民家庭旅館。很干凈,有熏香,還可以洗澡。
第二天清早,我們從后山爬上古格遺址。
我們趕到時,太陽的光線剛好從云縫中射出來,側光下的古格王宮遺跡巍峨壯觀,在四周土林的烘托下,十分神秘。整個王宮建筑在一座高約300米,方圓1公里,四面陡峭的山崗上。山體上密布殘窟斷壁,有房子300余間,洞穴300余孔,碉堡佛塔林立,工事地道遍布。半山腰有一座紅墻金頂的寺廟,那金碧輝煌的皇宮雄踞山尖。望著這個宏大的、具有很高藝術價值的古建筑群,可以想象,一千多年前在這里興起的古格王朝,曾有多么繁榮的景象和燦爛的文化。
至1635年拉達克人進犯扎達,古格國土淪陷,王朝消亡,這里成為一片廢墟,卻在洞穴中遺存下大量宗教壁畫。峙立在象泉河岸的托林寺和古格遺址一樣殘破,除主體建筑外,幾乎全是廢墟。
九世紀中期,吐蕃王朝逐漸衰落,西藏社會進入割據時期。王室后裔中相繼興起拉薩王系、山南雅隆覺沃王系、古格王系、拉達克王系等等。諸系中影響最大,歷史遺存最豐富的首推古格王系。
古格王城的格局明顯地體現了王權的至高無上,王宮建筑群位于山頂,依次向下是貴族居所,都是土木結構的房屋,而山腰及山腳遍布的密密麻麻的窯洞群,則是平民及奴隸的棲身之地了。
建筑物沿著逶迤的山勢,層層而上,直抵山頂,布局嚴格,氣勢雄偉。整個城堡,從地面到頂端高300多米,由房屋、洞穴和佛塔以及雕堡、工事、地道組成。
殘存下來的窯洞、房屋、碉堡、古塔等各種建筑物共1416處(座),其中窯洞879孔、房屋遺跡445座、碉堡60座、各類殘塔28座、暗道4條。4條暗道使建筑群內部可以四通八達。外圍則有黃土筑成的城墻,城墻上可以看到許多大型卵石上雕刻的佛像和藏、梵文經咒。遺址內的房屋建筑約系土木結構,平頂。較大的建筑有紅廟、白廟、國王的宮殿和集會議事廳。
保存較好的有紅廟、白廟、度母殿、大威德殿和壇城殿等。白殿和紅殿的面積差不多大,約為300平方米,廟內有36根方形立柱,柱上和天花板上都有彩繪花紋和佛像,墻上繪滿了各種不同題材的壁畫。白殿內有一幅吐蕃歷代贊普和古格國王世系的壁畫,非常珍貴。紅殿內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1038年阿里王意希沃迎請古印度佛學大師阿底峽的壁畫,畫中一隊舞女翩翩起舞,旁邊有人擊鼓吹號,形象生動,栩栩如生。
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因為白天受了震撼,當天晚上躺在青旅床上足足查了兩個小時的資料。
中午返回扎達縣那家成都餐館吃飯,依然選擇搭車去前往獅泉河。我仍然和小林一組,小胖說,想想搭車都有心理陰影了,佳佳寬慰她說,壞運氣昨天都用光了,今天只剩好運氣了。小胖撅撅嘴,背起大包向外走。
過程還都算順利,天黑的時候在獅泉河會合了。
次日要換去葉城地區的邊防證。
恰逢周六邊防證移交到邊防中隊辦理,下午五點到六點,只有一個小時的辦理時間。所有材料都準備好之后我們聚在甜茶館喝茶開會,商討要以怎樣的方式去往葉城。如果等渠哥需要在獅泉河或日土再耽擱一晚,若不等,拿到邊防證便可搭車往葉城走。
我和佳佳想去班公湖拍照,所以選擇在日土等渠哥。
之所以想去看班公湖,不僅是因為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鳥島,該湖的最奇特之處在于它是一個由東向西水中含鹽量不同的湖泊,東部為淡水湖,中部為半咸水湖,西部為咸水湖。
小胖和小林,當晚就想搭車去葉城。
無論如何,今晚務必先搭車到日土。
08.告別
換邊防證很順利。我們分兩組都順利搭上去日土的車。我和佳佳打算晚飯后在縣城住下。群里不一會收到小胖和小林的信息,他們在縣城路口搭上一輛去往葉城的大貨車。
日土縣城住宿緊俏真不是空穴來風,我和佳佳吃過晚飯,九點左右便開始找住的地方,城東走到城西,城南走到城北,家家爆滿,我們不死心,找到近十一點鐘,眼看要露宿街頭,不得已求助110警務站。藏族警察都很熱心,給我們聯系了15公里外班公湖邊上的湖景小木屋,估計是因為遠所以才會有空房,山上的夜晚時常會有狼出沒,警務站的站長不放心我們獨自前往,特意派人將我們送過去安頓好了才離開。在西藏,常常會感受到來自陌生人的溫暖,這也是我眷戀藏區的原因之一吧!
第二天一早便收到渠哥信息:我馬上到達日土,接上你們便可以出發葉城。
過了多瑪兵站是一千公里的無人區,最遲凌晨便可以到達葉城了。
在西藏呆了18天,終是要離開。
我們五人因前路不同最終在葉城分散,小胖要去莎車小住之后再去喀納斯賞秋,小林打算走到哪算哪,反正自己不趕時間,佳佳想去額濟納旗看胡楊林,渠哥要回到喀什,而我想把南疆看個遍,再去敦煌看月牙泉。
后來收到小胖發在群里的信息:禾木下雪了,很美。想你們了,呆在高原上的時候每天高反頭痛,就想著趕緊離開高原,一輩子不會再來,為何下了高原最想念的卻還是和你們一起呆在高原上那段艱苦的時光?
小林回復:我在庫爾勒吃羊肉,哈哈。
佳佳回復:喀納斯的胡楊美到沒朋友,只是風沙有點大,平均每天要吃進去半斤沙子。
而那時那刻,我正一個人躺在敦煌的鳴沙山上看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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