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臨|快樂

世界末日的虛妄

2011的最后一天晚上11點55分,我在世紀城天臺玻璃隔斷上面,輕輕行走。玻璃下面是黃色的燈,再下面就是車道。透過兩層玻璃看不到玻璃下方的空曠,卻依稀隨著腳步的起伏能感覺到玻璃板的顫抖。四周用警示筒拉著黃色的纖維帶,顯然是讓人注意從四周繞過,不要踩踏這有些危險的天井。

我在行走的起伏中尋找著些微的快感。

我不孤單,我深夜出現在這里是和夫人女兒小姨子大侄兒一起來看不要錢的某電臺贊助的免費電影順道度過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個年末。

我不無聊,我在這上面走過是為了穿越通道走樓梯下去順便把停在下面的車開到上面廣闊的停車場來,方便等下出來各位的就近上車。

我不冒險,因為我知道這種玻璃板既然這樣設計,自然能承受人的重量,警示也不過是為了防范過多的人踩踏出現意外。

我只是有著那么一點點快感。在11年最后一分鐘起伏于玻璃面板脆弱的平面直面清冷的風。一個人前行,沒有人勸阻。故意犯著我這種年紀的人絕對不會去犯的錯,跳過警示筒,在空氣上方踢著清脆的腳步迎接世界末年的到來。也許玻璃面板在瞬間破碎坍塌,肉身就此下沉,華麗而夢幻地墜落到銀色獅子的頭上,是年末最終清冷頭腦瘋狂的幻想曲?我這一落,就穿越了宏大建筑的空間和末日跨年的時間以及精神和肉體的跳躍,何其偉大于虛無?

轉眼擺好車,進入電臺現場直播的影院包廂,現場主持人請各位免費來看電影的人配合作簡短的新年許愿。也有百來號人安坐在午夜的影院,接受著電臺免費的饋贈,被訪者侃侃而談,出口成章,妙語連珠,祝福連連。最后大家一起齊聲大喊新年快樂。我沒有喊,并非我不快樂,也不是我不祝福,更不是吝嗇這些口頭的空許。我只是知道,你說或不說與你或者他人的快樂與否完全沒有關系。這段時間節日連接不斷,祝福越來越多。幾十年過來,發現世界從來不曾和平,共產主義越來越遠,理想越來越淡,現實越來越酷,還有就是垃圾短信也越來越多。可是你還得祈求世界和平,實現共產主義,奮斗理想前行,圖謀生存現實,回復垃圾短信。記得我還小的時候,有一首粵語歌曲,歌名已經忘記,有一句歌詞我卻記憶猶新。“萬人共歡時亦獨覺Lonely!”為何時光荏苒,青春不再,佳人相伴,嬌女相隨,甚至還有姨妹子青春相望,大侄子英俊挺拔,百余帥哥靚女同度新春午夜,這一聲呼喊卻如鬼魅般在腦海揮之不去?

電影略。

曲終人散,已是凌晨兩點。人群在門口呼啦一下就散做三三兩兩,各奔故里。我們一起上車,繞過那大塊玻璃面板,開始為找宵夜四處游蕩。

你在哪里迎接的2012?

我身在電影院。

心在玻璃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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