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活下來了。
她縮在樹后,一動也不敢動,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她輕輕的回頭,看到他的盒子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還閃耀著綠光,冰冷刺目。
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她心頭一沉,輕嘆一口氣:只剩一個急救包,兩罐可樂,五個創口貼。她緩慢地拉開一罐可樂,慢慢飲盡,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慢慢流淌而下,她受傷的軀體因為逐漸治愈帶來的疼痛而輕微的顫抖不止,她竭力控制著自己,像一尊草叢里的石雕,生怕自己的動作帶動枯黃的草末而引起敵人的注意。
毒區就在她的身后,離擴散還剩下30來秒,只剩下3個人了。她知道對面的山頭匍匐著兩個敵人,一桿AWM正在虎視眈眈,那邊是安全區,她要摸過去必須要越過山腳的公路,這太荒唐了。至于身后——身后沒有人了,剛才他堵在來時的那個山頭,一個人一桿槍就是一支軍隊,山坡六個盒子,整整齊齊。
他剛才還在炫耀他搶到手的AWM啊,帶著她一路輕舞飛揚的來到了這個山頭,趴在草地上準備分給她急救包。
突然——“嘭”的一聲悶響,對面山頭AWM噴射出噬人的火舌,一瞬間他就被擊倒在地,顱骨炸裂,三級頭盔碎裂的鐵屑甚至飛到了她的臉上。她本能的想沖過去拉他,腳步剛動,卻被他厲聲喝道:找掩體,你別過來!
她向來很聽話的,她把槍收起來,快速撤退找到了一棵樹當掩體?!澳憧炫肋^來,我能拉你起來的。”她急切的叫道。
“別過來!我這沒掩體!或許,你封個煙試試,煙里邊或許能救!”
話音剛落,她手里的煙霧彈銷子都沒拔掉,又是一聲悶響,子彈仿佛從她耳邊穿過,將跪倒在地的他瞬間送上了下一班飛機。
“該死!”她低聲啐道。
她之前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用三倍鏡看到了兩個黑黝黝的槍口,還有兩個只露出一點兒的黑色遮面頭盔。雖然自己收頭收得很及時,躲了一發致命的AWM子彈,但是灰沿頭盔還是被另一個人的M416兩槍鎖頭打得破碎支離,血量也到了三分之一。
要是他還在就好了。她一邊打著最后一個急救包一邊想著。她回過頭又看了看他的盒子,閃爍著安靜的綠光,安靜得仿佛剛才跟她并肩作戰的人從沒來過一般。
毒區開始擴散了,已經到了她身后30來米的位置,必須得沖了。
她抿抿嘴,打完幾乎所有的藥之后血量終于回到了健康線,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盒子,片刻之后轉過頭來,側身卡視野望向山頂,看到了那兩個黑色頭盔,他們依舊匍匐在那里,像兩條盤旋伏草的毒蛇。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然有了計劃。她小心的從樹的右邊側身出去,又快速的收回!意料之中的一聲悶響,劃破了空氣,打在了她身后的草皮上,草末濺起一地。
就是這個時候!趁著AWM正在裝彈,她側身開鏡,“嘭嘭嘭”AKM連續的三個點射,瞬間擊倒對面的M4A1槍手。雖然自己也被等待已久的對方將頭盔和甲都打爆了,但好歹活下來了。
這時毒已經蔓延到了身后,真的沒時間了。
像一只野兔般!她迅速地從樹后竄了出來,將槍背在身后,矯健地沖下山坡,瞬間就到了公路,左右變向奔跑不止。
見此情形,山上的狙擊手再顧不上拉隊友了,也沒再伏地,立刻半蹲,架槍,開鏡,企圖一發入魂,“嘭”的一聲,熟悉的狙擊槍聲響徹山谷,然而,這一槍卻是空了。
“該死!”狙擊手再想切換到步槍掃射時,她卻是已經沖到了山下背坡位置,沒了視野。
狙擊手只能選擇趕緊去拉自己的隊友,只要自己把隊友拉起來,這匹獨狼將沒有任何機會。他這樣想著,嘴角露出猙獰的笑。
她低著頭,沿著坡線以極快的速度抄了過來,她清晰的記得之前那兩個槍手的位置,“這么短的時間我不夠跑過去,還得拖延一下?!彼蝗活D步,半蹲,舉起握在手中已久、微微發燙的手雷,拉開了手雷保險,略微頓了頓又取消,仔細的聽著周邊的動靜,她聽到了對方雜亂的腳步,又停下了,估計是撤了幾步再救援。于是她繼續沿著坡線埋頭奔跑,“應該就是這里了!”她停下腳步,半蹲著拔下了手雷保險,握在手中良久,之后奮力一擲,手雷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片刻之后,伴隨著“BOOM”的一聲巨響,仿佛還能聽到對方的那句“我草”,存活人數由3人變為1人。
游戲終于結束了。
她輕舒了一口氣,擦擦咬得滲血的嘴唇,將發絲上糾纏的草末輕輕摘下,回頭凝望對面山頭的盒子,輕聲說道:哥,我也能帶你一次了。
風,從北至南輕輕地吹,仿佛還能聞到P城的一絲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