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童年的眷戀

童年,無憂無慮。一年四季,小胡同里、田野里灑滿了我們純真的笑聲。

春天,一過三月三,就到了放風箏的時節。

風箏都是我們自己動手做的。平時跳馬猴子的我們,做風箏卻異常用心。通常是男孩子負責做骨架,女孩子負責做蒙面。

放風箏時,男孩拿著線軸,女孩雙手托著風箏,一、二、三,起跑。大約要跑出十幾二十米,風箏才能慢慢升起來。

小心地躲過大樹、電線,一點一點地放線,越來越高,一群孩子追逐著風箏奔跑,歡笑聲直沖云霄。

也有不如意的時候:風不給力,任我們怎么助跑,風箏也起不來;掛到樹枝上,男孩子就會不顧危險地爬到樹上,搶救回來。

最不理想的是掛到電線上或是落到房頂,太高,夠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寶貝在風中凌亂。偶爾也有線斷了,風箏大頭朝下的直扎地面,這時候風箏多半是犧牲了。

但我們并不氣餒,回去從頭再來。

順著那長長的風箏線,我們仰頭向天,在太陽下肆意奔跑,歡笑聲,吵鬧聲穿過操場,越過田野,飛向天際……


夏季,天黑的晚,玩耍的時間就長,節目也更多。

女孩子,跳皮筋是首選。

最簡單的就是“蹦蹦”,雙腳起跳,再同時落地,在皮筋內外跳躍。

“馬蘭花”、“學習李向陽”是用兒歌的名字命名的。我們一邊在兩根皮筋間騰挪跳躍舞蹈,一邊哼唱著兒歌: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學習李向陽,堅決不投降,敵人來抓我,我就跳高墻,高墻不管用,我就鉆地洞,地洞有槍子,專打小日本。”說跳高墻就從筋上跳過去,說鉆地洞就從筋下鉆過去。

樸素的愛國主義情感大概就在這一唱一跳間在幼小的心里扎下了根。

跳皮筋時,皮筋的位置從腳脖,一步步,直到舉過頭頂。

高度越高,難度越大。我這個“小豆丁”,一過腰部就夠不到筋兒了。小伙伴們為了不把我排擠在外,讓我隨每個小組去跳,但不計成績。

小伙伴們是多么善良,多么智慧啊!這種善意的包容溫暖了我整個童年!

暑假里,蜻蜓增多了,捉蜻蜓就成了新的游戲項目。

平時捉蜻蜓我們都是用手,看到蜻蜓落了,秉著呼吸,輕手輕腳地一點點靠近,然后突然伸出手,輕輕一揮,小小的蜻蜓就在我們的手心里了。

如果比賽,那就各種武器都用上,媽媽做的套子,小樹衩纏上蜘蛛網。捉到的蜻蜓穿到狗尾巴草上,數量多者勝。

如果是捉不停落的黃尾“大頭”,套、網都派不上用場了。衣服、掃帚會粉墨登場。

我們或掄著衣服,追著空中飛舞的“大頭”;或雙手舉著掃帚耐心等待,成群的“大頭”飛過來了,跳起來,掃帚重重地拍在地上。

這時,飛的低的,反應慢的,就成了“俘虜”。當然“俘虜”并不多,所以能擁有一只,哪怕是殘缺的,也足矣以之為傲,炫耀好久。

一次雨后,我偶然發現,一株草葉背后停著一只“大頭”,這讓從沒見過它們停落的我驚奇不已。

更神奇的是,我輕松地就捏住了它,它居然沒有任何反抗。為此我幸福了好久,逢人就說自己徒手捉到了完整的“大頭”。

長大后才知道,下雨時,蜻蜓的翅膀被雨水打濕,無法高飛。原來強大到我們只能仰望的“大頭”也有脆弱的時候。

捉蜻蜓,我們樂此不疲,會貫穿整個夏季。

如今,已有好多年沒見到那姿態輕盈的小可愛了,讓我覺得夏天都變得不完整了。


秋天,家旁邊大片菜地里的大白菜芯,成了我們口中的美食。

穿過那小片長滿草的荒地,跑到菜地邊上,挑一棵長勢飽滿的,伸出我們“罪惡”的小手。

白白的菜心,脆脆甜甜,吃得我們滿臉幸福,然后偷笑,那是做了壞事沒被發現的竊喜。

等到菜農收菜的時候,緊邊上的一根壟的菜心差不多都被我們吃光了。可從沒有人呵斥過我們,我們也就在竊喜中逐漸長大。

長大了才懂得,那一片荒地,便是大人們避免小孩子禍害菜地,特意留給我們的兒童樂園。十幾根壟地都舍棄了,又怎么會為了幾棵菜心,跟我們小孩子計較?

原來我們不是在竊喜中長大,我們是在鄰里愛的包裹下長大。


冬天,冰雪是我們的玩伴。

大雪后,有爬犁的家伙就是頭,一切游戲規則他來定。規則也無非就是誰可以跟在他后面坐上他的爬犁。

兩三個爬犁,吸引著十多個小伙伴,浩浩蕩蕩地沖到大地里,有爬犁的將軍般指揮著誰坐在爬犁上,誰只能蹲在雪地上,抱住前面伙伴的腰。

排好順序,一聲令下,“車”帶人飛,沖下坡去。順暢的時候,沖下好遠,歡呼聲沖破天際;不順暢,那就是半路“車”沖人翻,嘰里轱轆一串滾下坡去,大笑聲沖破天際。

那時沒有大面積的冰場,一般都是在路邊由人們踩出來的冰條。上放學路上,我們就可以展示才藝。

最開始,我們只是比誰滑的遠,慢慢的我們不滿足這種“速滑”,開始往“花滑”發展。

蹲著滑,轉身倒著滑……花樣百出。

小小的一條冰面,就是我們實現“奧運夢想”的舞臺,自創的一個個動作就是“奧運冠軍”的招牌。

歡笑聲里,我們成了雪的精靈,冰的主宰!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大小胡同里穿梭著我們的身影,“跳飛機”、“木頭人”、“捉迷藏”……

陰雨天,我們也會聚到某人家里,擠在一起看小人書。《猴王》《龍宮奇遇》……為數不多的小人書看到倒背如流,還是愛不釋手。

時光隨水而去,惟有沖破天際的笑聲見證著童心童趣,記錄著童年一切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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