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女子圖鑒》:你以為的步步高升,不過是另一種隨波逐流

大都市里的個人奮斗,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往前走是不敢。往后退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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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女子圖鑒》紅了很久,斷斷續續地看完了。如果要說最打動我的,就是女主角綾和男閨蜜手挽手走在街上,風吹過,陽光照著臉龐,綾對著鏡頭別有深意地說出那一句:“一起加油吧,一步接著一步,因為想得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大都市里的個人奮斗,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往前走,是不敢,往后退,又不甘。而光陰消逝,歲月留痕,哪怕駐足原地,生活也不會饒過你我。

不管是北上廣深的原住民,還是漂泊奮斗的新中產,都能從《東京女子圖鑒》里找到自己的影子。更令人唏噓的是,你以為的步步高升,可能也不過是另一種隨波逐流。

綾出身在秋田這樣的小地方,因為一心向往成功和體面,來到“閃閃發光的東京”。住處從三軒茶屋到惠比壽,再搬去銀座。工作從普通職員到Gucci的公關經理。談過一同吃居酒屋的戀愛,被富人當過備胎,做過和服店老板的小三,養過小白臉,結婚又離婚,最終和男閨蜜走到一起。

彈幕里有人說,綾是極端物質又無比隨便的女人。這屬于道德上的苛責。

綾是一個集合體,承載著大量都市女性的憧憬與幻想,再選擇性地忽略現實的拉鋸與挫折,把打拼的每個階段都戲劇性地呈現出來。

換句話說,那些嘲笑綾情路不順、內心干涸的人,或許連她物質上的富足都達不到。真正扎根一線城市的女性,又有幾個沒有品嘗過綾的焦慮和茫然呢?

生活的本質,偶像劇和少女心教不了。

從來沒掙到錢和安貧樂道并不是一回事。把去一次高檔餐廳視作身份的象征,信用卡分期還款只為買一件禮服,包括買昂貴的內衣,以備隨時要脫的時候顯得好看。這些不符合主流的價值觀念,卻都是真實的欲望。一句“不應該”,填補不了人心對貪戀和占有的渴望。

愛情就更不是紙面上那些道理。

當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備胎,她上了第一課:單純靠自己的優秀去尋求優秀的人,未必是真理。因為完美男人不一定需要完美女人,一個對他言聽計從便于掌控的女人就夠了。

讓和服店老板套路之后,綾幼稚地想要戳穿,給老板娘打電話。接起電話的老板娘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是嗎,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和服店的夫妻過著上流社會的生活,也扮演著各玩各的“假面夫婦”。至于那些沒有條件玩的,也可能會接納另一方的出軌,進一步瑟縮回去:你以為婚姻就是愛情和親情,對有的人卻意味著利益和安全。

綾始終在出人頭地和平淡是真之間搖擺。趕上情緒低潮,她去相親,覺得“30來歲,年薪1000萬,身高175以上,只有這三個條件”已經低到塵埃里,結果卻得知,“那種條件的男人看上的都是剛畢業的小女生,甚至還有大學生。”

認定找一個條件相當、性格和善的人,哪怕年紀稍大、三觀不同,至少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結果卻發現,誰說普通人就沒有瑣瑣碎碎,找個平凡的,照樣也能搞外遇給你看。

社會對男人和女人都是有要求的。當要求成了眾口鑠金,往往離偏見也不會太遠。

以前,基于生理差異,女性相夫教子一度是主流。如今,隨著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壓力逐漸轉嫁到男性頭上。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女性月入三萬可以好吃好喝買鞋買包,而男性月入三萬,一背房貸就略微吃緊。可在很多女性那里,這卻是最新的政治正確。

綾和我們之中的很多人一樣,是特別看重自己的人。這樣的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誤以為能通過一己之力實現社會對個體的要求:財富可以得到,聲名可以累積,幸福可以靠雙手來創造。

但是,社會主流設定的標準里,永遠不會有“做自己”這一條。于是,在走上人生巔峰的過程中,無論成功失敗,我們都會漸漸迷失,變成面目相似的人。

關于都市對人的影響,我特別喜歡羅大佑的描述。他在《未來的主人翁》里寫: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

穿過那些擁擠的人

望著一個現代化的都市

泛起一片水銀燈

在人潮洶涌的十字路口

每個人在癡癡的等

每個人的眼睛都望著那

象征命運的紅綠燈

這不就是今天的東京紐約北京上海,倒影繁華,行色匆忙,誰也不知道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下一秒是笑意還是皺紋。

當你始終依循社會推崇的統一標準,就會理解《東京女子圖鑒》暗藏的宿命論:“青蛙是不能去舞會的,青蛙就跟青蛙一起在田里面呱呱叫就好了。”

這也是為何,每次綾感到頹喪,就會糾結地自言自語:“做個井底之蛙應該也不錯吧。”

綾相信自己能夠打破青蛙的宿命。但她沒有意識到,她所追求的這一切紙醉金迷,就像小時候想要和朋友相同的玩具一樣,都是出于“快看我,我和你們一樣優秀,甚至更好”的潛在心理。

而這些,恰恰不是與眾不同,而是人皆如此。

精英之所以是少數,并不是因為想走這條路的人少,而是絕大多數在不同階段敗下陣來,妥協放棄。

綾的經歷證明了,哪怕走到最后,仍然無法解決生命里的終極焦慮,譬如孤獨,譬如愛。那么,對于多數物質上還不如綾的人而言,不把人生所有的快樂都建立在物質上,就非常關鍵了。

讀書的時候,容易有大志向,常引用張載的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有些好笑。

可年少荒唐,也容易誤打誤撞地觸及根本:除了金錢和名聲,普通人必須能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東西。也許是一門手藝,也許是一個愛好,也許是那些堅定不移的小確幸。

物質當然是重要的。可維持表面上的光鮮,其實也辛苦。

有沒有一些時刻,你工作了十多個小時,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好像所有的日光燈都照出你的無助?有沒有一些時刻,當你開車回家,駛上空無一人的高架路,昏黃的街燈一盞接著一盞,讓你恍惚、分神,好奇努力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有沒有一些時刻,你費勁千辛萬苦得償所愿,卻忽然被更大的空虛所籠罩,覺得這一切和你想的不一樣?

在我看來,只有能笑對這些,才算活得踏實。和自怨自艾地擺爛一樣,心無旁騖地物質,同樣是一種危險。如果看不見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你的隨波逐流,會在哪一刻擱淺。

《東京女子圖鑒》的最后一集,綾穿著黃色風衣,坐在長椅上說:“那就請你記住,你現在對我的優越感,因為現在的你正是十年前的我,而現在的我正是十年后的你。”

在綾的道路上,只有少數人能比她走得更好。而我希望的是,你們能笑著對綾說一句:“沒關系,我有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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