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剛過,那雨就像久未出門的孩子,一有機會,就撒歡兒的跑。滴滴答答又滴滴答答,院墻上攀巖的花草被雨水洗的倒是十分明艷。
西青坐在閨房的梳妝臺旁,想用細密的桃木梳給自己盤個發,可看起來總還是凌亂。無奈之下,也就隨便打個發髻便走到書桌旁整理整理那幾卷書。“小姐,小姐~”鈴兒吵吵鬧鬧的跑進屋里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小姐,今天雨總算停了,聽說東街的長汀坊今天有個寫文的比賽,這種事情,你肯定是非去不可的吧,而且都是城里的青年才俊,還有錦家的七公子呢!那可是全城姑娘都想見的人啊!你難道不興奮嗎,小姐!”到底是鈴兒,一進門就嘰嘰歪歪說個沒完,都不帶喘氣的。“哦?那個什么錦七跟我有關系嗎?本姑娘的容顏又不是吃素的,況且,我最近很乏,這事兒就算了吧,我可懶得去,再闖出點什么禍事出來,我爹非把我打殘了不可。”西青把手里的幾卷書放到書架上,伸伸懶腰,準備到床上躺會。還沒躺下就被鈴兒拉起來,:“小姐,小姐不能睡,你忘了,前天老爺說等過了清明要給你安排親事的嗎?就這兩天呢,你還能待在家里?今早我還聽到太太房里的丫鬟們說這事兒呢,什么張家的大公子,李家的二公子……”,“得得得,我知道了,別說了,趕緊找來衣服換上。”一聽到關于親事的事情西青就頭疼腦漲。
鈴兒找來兩身男裝,這是她們偷偷出門慣用的伎倆,畢竟這個年代對于女人而言還是有很多限制的。不一會功夫,西青就變身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白里透紅又光滑細膩的皮膚,劍眉微挑,薄唇輕啟,月牙彎勾的媚眼還真的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西青和鈴兒從后門溜出來,有些小廝看到也就睜只眼閉只眼,這大小姐,誰惹得起,趕明兒丟了飯碗,一家老小都得流落街頭。穿過后街,一路往東街方向走去,人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擠,大概是快到比賽的時辰了,到長汀坊門口就開始比肩接踵的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擠到前排想報名竟然被幾個保鏢拎起來扔旁邊了?這是哪個混蛋?這么大架勢,本姑娘今天不來點真格的你還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了,西青在心里默念了八百遍想怎么出場,可最后卻連人影都沒見到。因為那少年被前擁后簇,又紙扇半遮,奈何西青又是女兒身,比一般男子身材矮小了一點,這次想進去都難了,前面一排的保鏢,根本不給靠近,只能一步開外的看臺上的青年一個個文縐縐的開始較量。鈴兒在耳邊吵吵嚷嚷,“小姐,小姐!看,快看,就是東邊第一個!錦七公子,就是他,就是他!”人影走來走去,宣紙又翻來覆去,還有那手里的折扇,西青能看到什么?再說了,什么錦公子,都是一樣的爛大街,文縐縐,酸溜溜,看不上。
比賽開始沒多久,西青就被擠的一身汗,這清明雖然已經過去,但是依然有寒氣,這一冷一熱,最容易受涼。風寒之癥可是讓西青后怕了。還記得兩個月前大病一場,這才緩過來沒多少時日,可不能再重新體味一翻了。便一把抓起鈴兒的手,往西邊走。“不行不行,小姐,我還沒看清錦七公子呢,小姐,小姐”鈴兒當真是中毒不淺。西青也不管她,一把拉住往外走。走出人群,空氣都清新鮮甜起來。“鈴兒,你想不想吃糖葫蘆?我看前面就有一個,還是李記綠豆糕,王老頭家的糯米糕……”西青一句接一句,把鈴兒饞的直點頭,哪還能記起來什么錦七公子。
就這樣一路走著,買著,就到了中午。西青不急著回家,就帶著鈴兒去前面的酒樓吃喝起來,兩個姑娘竟然毫不費力的吃了自一桌子菜,當真是讓人佩服。酒足飯飽,打包結賬,倆妮子便準備回家。
誰知,剛一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