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是寂靜,都說大城市的夜是孤寂的,其實小城也是一樣的寒冷。
燈光下,深夜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雨一個人走在這座小城中,裹緊著單薄的衣裳,思索著屬于她自己的人生。今年三十六歲的雨依然單身,出生于邊遠的小山村里,小時候因為自己降生前選錯了性別,降生后被父親嫌棄,因為她已經是二丫頭了,那時的農村還是封建思想的那套養兒防老,延續香火那套理論,為此她的出生讓父親沒了顏面,村里的人也嘲笑著父親,而父親把所有的怨氣憤怒給了雨和母親,卻把唯一的愛給了乖巧而又成績好的姐姐。
小時候的雨很是叛逆,而她的叛逆僅僅只是希望父親能關注到她,給她一點溫暖,哪怕給她一點點她想要的長久的注視,一瞬間的寵溺的眼神,她都可以驕傲的對那些每天欺負她的小同學們說其實父親是愛她的。可是小時候的記憶卻是充滿著謾罵,毆打,還有那個搬弄是非姑姑的誣陷她是小偷的日子里度過,而她卻從來就沒有拿過人一針一線。
雨是倔強的也是好強的,但也是渴望溫暖的,她一直在找尋,找尋一個能給與她溫暖給于她愛給于她力量的懂她的胸膛,她幻想著美好的一切,而現實卻給于了她諸多的苦難。
25歲那年,雨遇到了偉,偉長得她認為老實的無害的面孔,以為能從一而終,以為她的隱忍和付出可以得到認可和尊重,她滿足他所有要求,哪怕她賺來的每一分錢都被他哄騙去,哪怕他只是利用她的那么情感,她幻想著有一天他會因此而給于她愛給于她一個家,直到七年后的一天,偉的妻子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偉已經在三年前和她結了婚,而她至始至終都知道雨的存在,也一直都知道雨的電話,更知道偉只是因為母親的逼迫而和她結了婚,但是他們有了孩子。雨的幻夢瞬間崩塌,盡管后來偉哭著來找她和她解釋,可是雨什么也聽不見,只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特別是當偉對她說自私的說,這輩子你不要結婚了,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時候,她恨不得殺了這個讓自己付出所有的軟飯男。從那以后,她包裹緊自己,不在讓自己流淚,同時也封閉了自己的心。
雨考進了單位,來到了一個鄉下的部門,她以為可以平靜自己的心,卻在入職后不到一年的那個冬夜,差點被那個書記潛規則了,雨是個沒有關系的員工,也是一個單身女子,所以那個書記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于是只要是雨的房間門晚上是開著的他都會闖進去看一看是不是有機會,而雨當然不傻,只會在房間坐滿烤火的同事時她才會開著門,其他時候都是反鎖,只是畢竟是同事,天天需要去面對,還時不時要受到這位所謂領導的闖進來,那種內心的煎熬沒人理解,朋友的輕描淡寫,父親和同事的所謂她去勾引領導的理論。讓雨對周邊的一切很是失望,于是當她聽到局機關有一次招考的機會,她開始努力的學習,她想離開這個讓她痛苦的鄉下,可結果她是考上了,因為沒有關系,局機關封鎖一個月的消息,空降了一名雨也認識的一位有關系的同事,占去了本該她的指標,最后一根稻草斷了,她迷茫了,她放棄了掙扎,把自己關進了那個十多平米的空間,她感覺世界除了黑色失去了顏色,她看不見了,心盲了。
機關后來施舍般的把雨掉回城周邊的鄉下,抹去了之前雨的站長職位,她的新站長看到雨是專業生,害怕雨奪取她的站長職位,于是也天天為難了無生趣的雨,雨更加的陰郁,但也失去了自己的利爪,依然每天把自己關在那十幾平米的辦公室不是睡覺就是眼望天花板,感覺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曾經發過誓不再哭泣的她,開始不受控制的哭泣,莫名其妙的想也許自己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時不時的有種希望自己發生意外消失的念頭,她偷偷的去找心理醫生發現自己得了抑郁這種心理病,可是老天把所有的門都關上的時候,卻悄悄地給她打開了一扇窗。
還是一個臨近冬天的日子里,單位來了一個與雨有工作接觸高大帥氣的輝。雨第一次看到他對她笑時,心里莫名的溫暖和委屈,眼眶里莫名的紅潤。在之后的接觸里雨發現她的世界發生了變化,有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開心小秘密。在雨的眼里,輝是一個很有才華,很幽默,很有包容心很善良的男人,從來沒有過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讓雨開始有了一些力量,也開始期盼他的到來,他就像她心中的陽光,讓她黑暗的世界有了顏色。雨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個女人,與外表極其不符合的小女人。可是工作總有結束的一天,輝離開了,雨的生活又回到之前的狀態,只是雨的心里有了生的希望。她希望輝有一天能回來,哪怕那只是她的一個夢。
雨去了精神病院徹底的進行了一個檢查,才知道自己得的比想象中要嚴重的中度抑郁,為了防止誤判,她隔了幾個月做了復查,還是同樣的結果。她告訴了遠方的輝,并承諾他自己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讓他不要擔心,她有一天會給他一個快樂的輕松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她請了假,開始學習,看書,開始積極的去面對自己內心的黑暗,開始找朋友玩,開始自學起了攝影。雨知道抑郁這種病可大可小,會反復,需要時間的打磨,但是她對他有承諾就一定要去做到,哪怕那很難。
這個夜,很冷,也很靜,雨一個人走在這座小城,裹緊自己的身體,思考著……,雖然前路迷茫,過去已經埋葬,沒有恨,卻有了感激……城市的夜色其實是五彩斑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