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學生會的嗎?”正低頭檢查看臺衛生區域的趙澈,應聲抬起了頭,是他!兩天前在校運會開幕式上擦肩而過的那個男生?!其實,趙澈對人臉的辨識度不高,只是這個男生——特別地白,就是陽光照在臉上會反光的那種,所以,只用一面,她就記住了他。
雖然沒有一見鐘情的感覺,但是這一刻,和他對視著,趙澈的心開始慌亂了。
“嗯,對。”看見趙澈這個樣子,一旁的韓萍知趕快回答,因為那天趙澈跟她提過,她看到了一個特別白的男生,所以,不出所料,就是眼前這個了。
“你們是檢查人數的嗎?”男生所在的位置是高二11班,趙澈快速捕捉到了這個信息。
“不是,我們是檢查衛生的。”這次,趙澈小心翼翼回答了他——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學長。
走過了這個班級之后,趙澈緋紅的臉就說明了一切。
“你不會真的是一見鐘情了吧。”韓萍知和趙澈是初中的同班,到了高中,不僅同班還同寢,所以,彼此之間的了解那肯定相當深。
“這就是你期待的,’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嗎?”
“我覺得,可能是的。第一次會對一個人的一面之緣那么深,而且,你不覺得這是命中注定嗎?萍子,我想認識他。”可能就是因為曾經讀到的那句詩,趙澈腦海里塑造了幾年的理想模樣就突然地出現了,她會開始不斷地想起他的樣子,想起擦肩的一瞬。
“是……是啊,好久不見了。長……”還沒說完,趙澈立馬停了下來,“長長”曾是她認為稱呼他的最佳昵稱,比學長要多一份親切,多一份撒嬌。
他曾說,只有你一個人這么叫我。
但是現在,她不能,也不敢繼續這么叫了,即便這個習慣已經習慣了六年。
“輕塵啊,原來你認識小澈啊?”易爺爺開心得不得了,既然認識,那么事情就更好辦了,又多了一個幫手拉紅線。同樣,易叔叔和易阿姨一個對視就交換了信息,他們也是這么覺得的。
“嗯,我們是一個高中的,她是我的學妹。”易輕塵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趙澈,趙澈有那么一瞬間的迷失,她又看到了他眼里獨一無二的溫柔。
“這樣啊,那下午你們就剛好回母校看看好了,聽你趙阿姨說,小澈可是好幾年都沒回來了。”易阿姨直截了當,卻不知道兩個人心底已經翻起了波瀾。
“行,那下午我們就一起吧。”易輕塵大概明白了自己在這里應該扮演的角色,一口答應下來。可他卻不知道,他從進門起,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粒鹽你,準確無誤地撒到趙澈心里的舊疤上。
他那么云淡風輕的語氣,看來還真的是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吧。
我,真的,只是他眼里的學妹。
中午的聚餐氣氛還是比較歡快,除了趙澈。她幾乎沒吃什么東西,卻會用余光有意無意地偷瞄易輕塵和他的……妻兒,依舊紳士地拉開凳子,貼心地為她加水,心里下著雨,臉上怎么放晴?
都過去了,就過去吧。
“這樣,我們先把我爸送回家,然后我們一起去泡溫泉,怎么樣?”
“行,我們現在啊,跟他們年輕人玩不到一起,還不如我們自己搓麻將。”趙媽媽接過話。
“那我們就走了,爺爺再見。”易拾薪先去給易爺爺打了招呼,走到趙澈身邊,“那……我去開車,你在這里先等我一下。”同樣的氣質,她根本不會拒絕。
趙澈微笑著點了點頭。
旁邊,易輕塵一手抱著襁褓中的兒子,一手拉著她。
趙澈告訴自己,別看了,越看你越難過,難過還不是沒有用,有點骨氣。但是,那種妒意,怎么會那么容易控制?
這一刻,她突然對那句詩感同身受:恨不相逢未嫁時。如果,晚一點遇見,那么,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會不會就是她了。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只能接受你不愿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就餐的地方,距離高中還是有一段距離,坐在副駕的趙澈安靜地看著窗外,那些樹好像樣子不太一樣了,應該是又修剪過了;那棟樓噴上了新的彩漆;那條路終于修好了。一切,歷歷在目,卻也遙不可及。
她的青春,除了易輕塵,好像什么都沒有了。
而現在的她,連易輕塵都沒有了。
所以,還是看開點吧。
趙澈很會自我調節,但是關于易輕塵,這卻是個永恒的難題。
所以,就不應該回來的,是嗎?
終于到了學校門口,因為是寒假期間,學校沒有人,門衛也不管。他們就徑直走了進去,直到這一刻,趙澈才意識到,她的青春,還有這所學校,見證了她的成長。
走進校園的每一步,趙澈都無比激動,每一塊磚都有過她的足跡。
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了教學區,趙澈和易拾薪停下來等易輕塵,她是不愿意看他的,她不開心,這個充滿了兩個人回憶的地方,她只希望只有他們自己來回憶。
“我們接下來怎么走?去哪邊啊?”看著左右分隔的A、B教學樓,易拾薪向易輕塵詢問。
“一起吧。”易輕塵輕輕說。
“那是先去A樓還是先去B樓啊?”
“A樓吧”“B樓吧”
多么驚人的默契,在A樓11班的易輕塵說去B樓,而在B樓21班的趙澈卻說A樓。易拾薪一時看著兩人不知道聽誰的好。
“就去B樓吧,先去看看學妹的班。”易輕塵身邊的劉藝煊開了口,這還是趙澈第一次聽到她說話,不得不承認,劉藝煊的氣質談吐都比她好得多,她總是淡淡地笑,沒有一絲作假,溫柔得體,也只有這樣的,才會是易輕塵喜歡的類型吧。
“嗯,好的。”趙澈沒有理由說不,于是便帶頭開始找曾經的教室。
很快就到了21班的教室,門竟然沒有鎖,他們就輕輕地進去,易拾薪和劉藝煊就在教室里面四處看,只有趙澈和易輕塵在講臺邊呆呆地站著。
幾乎是耳語的聲音,她聽到他說:
“那些日子你一定很孤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