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許久沒有在國產(chǎn)院線的電影里收到過如此多的感動，即使青春逝去如《芳華》，也只是會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罷了。倒也不是什么對青春逝去的感傷或是對親情，友情，愛情有了過多的體悟，其實倒像是因為找到了兩個問題的答案：隨波逐流還是感受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該做些什么改變。
? ? ? ? 我曾經(jīng)在一次讀書分享會上說過：看多了世俗，就不再相信浪漫。皆因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里，所看之書的影響：《1984》，對國家概念的失望；《河岸》，對人性的失望；《獨裁者手冊》，對政治的失望等等，不一而足。轉(zhuǎn)而看了《人類簡史》，感嘆人類的渺小，再看《三體》，又覺得地球之小，宇宙之浩渺，人生在世，不過過眼云煙，竟有點兒孫連城庸碌為官的感覺。在不到而立之年就生出如此疲態(tài)，感覺可怕而又踏實，它讓我產(chǎn)生一種錯覺，就是我雖然和你們一樣世俗的活著，但我卻能高于世俗，看透世俗的活著，云淡風輕，有了心安理得隨波逐流的借口當然覺得踏實。不僅覺的自己的無為理所當然，奮斗一生皆不過百年，而且感覺自己所看甚遠，不同眾人。其實這也算是一種雞湯過敏，求學(xué)數(shù)年，聽著勵志音樂走過來，看著無數(shù)心靈雞湯長大。在看到更大的世界后，猛然間感受到很多人的命運從出生就已注定，很多事情就算再努力都無法更改，很多電影所反映之浪漫并非事實的時候，會產(chǎn)生失望感，進而不信，再而反對，到最后，連正常的滋補湯都喝不下去了。無數(shù)次的告誡自己，順大流者生，逆大流者死，不僅告誡自己，還告訴很多人，感覺自己成熟老練，熟稔社會法則。這樣確實在很多事情上得心應(yīng)手，左右逢圓。然而有時候總感覺內(nèi)心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我不想這樣做，我想大膽一點，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做自己真實想做的事。然而就像《獨裁者手冊》作者所言，做正確的事遠遠沒有做有用的事重要，所以這個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很多時候，都在努力做到忽視自己真正的想法，只允許自己去做有用的事，當然，是對自己有用的事。有些想法只能傾瀉在文字里，白天可以指點江山，在各個場合應(yīng)對自如，夜晚來臨則拷問內(nèi)心，是不是該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雖然可能會惹人不開心。沖動的想法總是瞬間湮滅，利益的考慮勝過真實的愿望。我相信不僅僅是我，90后開始佛系之后，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概念提出之后，我們的行為有了一個理論落地點。沒有棱角，圓滑，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輩的人生智慧過早的在我們身上實踐，我們早早的喪失了青年的銳氣，泯然眾人。那么是選擇隨波逐流，過著被世俗認可的生活，做著被世俗認可的選擇，還是感受自己的真實（雖然這二者并不總是矛盾）？
? ? ? 很久之前我和t笑談過我宣揚的一種教派，“隨心所欲教”，要想獲得快樂，擺脫痛苦，就要隨心所欲，簡單點兒說，就是想干嘛就干嘛。說起來可笑，作為此教的布道者，我至今也沒達到教義所講，原因為何呢，就像《無問東西》里開場所言：世俗這樣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來。誠如此言，順著世俗而行，安全，溫暖，舒適，就像金絲籠中雀，偶爾冒出想自由飛的念頭，就會出現(xiàn)很多阻攔的想法：你有覓食的技能么？你有抵抗風雨的能力么？你愿意離開溫暖的牢籠去選擇渡過無數(shù)個寒夜么？犧牲一點點自由又如何，金絲的牢籠安然度過一生才最重要，只要認同規(guī)則，聽從約束，就可以安度一生。第一次，只需要3秒鐘，就會覺得剛剛冒出念頭的可笑之處，進而又會嘲笑那些飛出去衣衫襤褸，潦倒貧困的野雀，暗自慶幸自己做對了選擇，然后這樣的念頭便再也不會冒出，只是內(nèi)心深處，隱隱有些對自由的渴望，在一兩場電影里被點燃，散場后又熄滅。世俗是如此強大，我們行走在舒適的寫字樓里，偶爾會燃起幫貧扶困，行俠仗義的理想，轉(zhuǎn)過頭卻走進星巴克消費了剛剛還想著捐資助學(xué)的款子，為什么，嫌麻煩，就像robert所說，太麻煩，何必給自己招惹麻煩呢。人的社會屬性得不到發(fā)揮，個體的溫暖和舒適更重要。當然，我不是說這種做法不對，青年人背負的太多，事業(yè)，家庭，父母，孩子，寒窗十年仍然在大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歸屬，生活的重壓遠比想象中更沉重。這樣似乎不能怪我們利己了，只是，我在想，我們是過于自憐了還是真的背負太多？
? ? ? 拋出這兩個長久以來困擾我的問題，我想談?wù)勲娪皩ξ业挠|動。事實上，這兩個問題在這樣一個適當?shù)膱鼍跋碌箍梢酝昝澜Y(jié)合：當你面對張果果所面臨的問題時，你會怎樣選擇，資助四胞胎（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善念，想要這么做；世俗的經(jīng)驗告訴你：你很有可能攤上事兒了，陷進去了）（我自己都得換工作，自顧不暇，你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去吧；要發(fā)揮自己的社會屬性，孩子可能因為困難失去生命）。簡而言之就是當你想遵從自己內(nèi)心真實想法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你知道它可能會對你生活造成困擾，聰明的人是不會去找麻煩的，社會經(jīng)驗這么教你。
? ? ? 影片一開始講到張果果面臨的選擇的時候，就緊緊抓住了我，我想看后續(xù)怎么解決。導(dǎo)演并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將這個問題改變了形式，拋給了一代一代中國的青年人，一直拋到20世紀的20年代初。年輕的吳嶺瀾很迷茫，他明知道自己的長處和愛好在文學(xué)，社會大潮告訴他實業(yè)救國，實業(yè)興邦，有用的人都去學(xué)實業(yè)，所以去選了實業(yè)，最后物理成績是不列，他很苦惱，于是去問梅老。寡言君子說了一段話，讓我印象深刻：不應(yīng)該把自己置身于一種麻木的忙碌，踏實中，真正的事實是：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做什么，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面對時代的浪潮，要遵從內(nèi)心的真實。我認為這段話確是電影的點睛之筆。接下來的三個時空都在闡述，加固這個道理。
? ? ? 時間移動到西南聯(lián)大時期，這段時空是我最喜歡的，在暴雨雷擊之下，“靜心聽雨”四字震撼人心，如此艱苦之條件，仍然有那么一群讀書人，帶著一腔孤勇，冒著炮彈襲擊的危險，在簡陋的條件下安心學(xué)習(xí)。老師在茶房之中又能如此平淡的說出：“哪有學(xué)生不走，老師先走的道理”這樣的話。當然，這個時代的沈光耀也面臨著選擇，作為一個獨生子，遵從母命，體驗人生的快樂，還是遵從內(nèi)心，在餓殍遍野，華北之大，竟容不下一張書桌的時代殺敵報國。這個時代的吳嶺瀾點撥了一番光耀：“世界于你而言，無意義無目的，卻又充滿隨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誰知，也許就在這悶熱令人疲倦的正午，那個陌生人，提著滿籃奇妙的貨物，路過你的門前，他響亮地叫賣著，你就會從朦朧中驚醒，走出房門，迎接命運的安排。這是泰戈爾的詩。當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有段時間，我遠離人群，獨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應(yīng)該怎樣度過？某日，我偶然去圖書館，聽到泰戈爾的演講，而陪同在泰戈爾身邊的人，是當時最卓越的一群人，這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篤定，那種從容讓我十分羨慕。而泰戈爾，正在講“對自己的真實”有多么重要，那一刻，我從思索生命意義的羞恥感中，釋放出來。原來這些卓越的人物，也認為花時間思考這些，談?wù)撨@些，是重要的。今天，我把泰戈爾的詩介紹給你們，希望你們在今后的歲月里，不要放棄對生命的思索，對自己的真實。自此光耀不再猶豫，遵從內(nèi)心的真實，加入空軍，熱血報國，正如將軍所言：“這時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而是那些從自己心里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同情的人。告訴我們的道理依然是真實，遵從自己內(nèi)心。
? ? ? ? 60年代是個壓抑的年代，混亂的十年即將拉開帷幕的時候，三個年輕人經(jīng)歷了不同的命運，兩個都愛慕敏佳的男人，一個因為害怕失去支邊的名額，害怕承受世俗的壓力選擇了放棄，另一個卻可以為了愛情承擔埋葬愛人的風險，要知道，那個年代，不要說你有點兒小錯誤，就是沒有錯誤也能給你找事兒，那是個政法體系癱瘓，混亂的時代。但是陳鵬頂住了壓力，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真愛就永遠在幽黑的地底托舉守候。當然李想做錯了什么嗎，我想作為那個時代下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做出李想的選擇，我們大多數(shù)人注定不敢面對真實，畏懼世俗。人物之間的某種聯(lián)系串聯(lián)起了中國青年的100年，張果果在聽到父親談?wù)撈鹄钕氲臅r候，終于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冒著被陷進去的風險，果斷繼續(xù)支持四胞胎家庭，也收到了善意的回應(yīng)。
? ? ? 每個時代世俗都會給我們一個看似標準的答案，選擇實業(yè)如同選擇工作；選擇回去繼續(xù)當富家子如同選擇國家如何與我無關(guān)；選擇支邊，不供出自己如同選擇追逐理想，安心自保；選擇不管四胞胎，如同選擇省一大筆錢，甩掉包袱。世俗給我們的都是于我們而言最有利的答案，最安全的答案，過富裕的生活，支邊英雄的待遇等等。內(nèi)心深處偶爾會告訴自己這其實不是自己想要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對自我的愧疚感會越來越小，以至于可以當成人生經(jīng)驗傳給下一代。但世俗給我們的答案都是正確的答案么，不盡然，正如影片所言，其實遵從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才是正確的答案，因為只有這樣，在之后的人生路上，才能不再后悔，猶疑，為人才能從容而篤定。我想影片已經(jīng)給了我一個答案，年輕人的沖動和血性不要過早的湮滅，不要過早的適應(yīng)社會所謂的規(guī)則，現(xiàn)在的得心應(yīng)手，左右逢圓可能并不會使你快樂，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真正的表達出來，當然這個過程改變的過程可能需要些時間，也許，會很久，很久，很久，甚至對于我們而言這種改變已經(jīng)遲到了。但至少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再嘲笑那些一腔孤勇，為了從心努力不走尋常路的人，不要再認為那些拋棄工作去支教的老師們是為了博人眼球，不要嘲笑他們的衣衫襤褸，不要為了批判而批判一些浪漫，不要拒絕適量的雞湯，不要再為自己處事圓滑老練沾沾自喜，不要裝做成熟高深莫測，不要為了害怕麻煩而拒絕釋放善意，不要擔心被訛詐就不扶老人，不要認為會被別人嘲笑就故作矜持，不要礙于面子而放棄愛情，不要因為害怕而忽視真相，不要因為自己做不到就不承認別人做的到。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幫助別人，請相信，若你真實的面對自己，真誠的對待別人，早晚會收到回應(yīng)。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這個世界，但我不會因為惡意就放棄善良。
? ? 最后引用電影最后一段獨白：看到和聽到的，經(jīng)常會令你們沮喪，世俗是這樣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來。可是如果有機會提前了解了你們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過只有這些日子，不知你們是否還會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們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榮耀，擁有什么，才能被愛。等你們長大，你們會因綠芽冒出土地而喜悅，會對初升的朝陽歡呼跳躍，也會給別人善意和溫暖。但是卻會在贊美別的生命的同時，常常、甚至永遠地忘了自己的珍貴。愿你在被打擊時，記起你的珍貴，抵抗惡意；愿你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