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潘叔
“方兄,你對郵票也這么熟悉啊。”易之說到。
“談不上熟悉,我也是搞‘文物’的,對收藏類的東西多少都涉獵過一點。”方南說到“文物”二字的時候特別重音強調(diào)了一下,“對郵票雖然知道的不多,但這個‘倒飛機’可是位列十大名貴郵票,想不知道也難。”
“哦。”易之點頭。
“這郵票除了值錢,能不能還有什么寓意?”方南若有所思。
“你是說這個郵票還有某些隱喻?”易之問道。
“當然。這郵票存世量極少,那個Bella多次給你這張郵票,是不是提醒你什么?”方南說道。
“這么說來,這個Bella看起來又有點是友非敵了?”易之點頭。
“先放下這個不說了。我想我們還是先想法子把曹孟救出來。”方南說道。
易之點頭,他現(xiàn)在唯一能拿的準一點的線索就是曹孟通過給張愛轉(zhuǎn)賬提示的經(jīng)緯度信息。“曹哥真的被帶到了瑙魯這個太平洋的島國?”易之說道。
“我認可你的解釋,既然曹兄費盡周折把這個地點坐標告知你,我想他肯定是認為你會想到才會這么做的。”方南說到。
易之點頭,畢竟自己學地學的,接觸到經(jīng)緯度的機會很多,能想到這組數(shù)值意義的幾率也大得多。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不是已經(jīng)決定去瑙魯一探究竟。”方南問道。
“沒錯,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易之回答。
方南拄著手掌緩緩站起身,走到易之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到了易之旁邊的椅子上,道:“兄弟。我這點本事你是知道的,要說咱們國內(nèi)干點啥我還有點經(jīng)驗,要去國外蹦跶恐怕我是你的累贅啊。”
易之聽到方南所說不免有點灰心,不過方南的態(tài)度也全在他意料之內(nèi)。上一次在渤海鎮(zhèn)的經(jīng)歷,讓易之深信方南絕對見過大風大浪,即使現(xiàn)在腿腳不利索但仍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智囊。沒有他的幫忙,自己此去恐怕兇多吉少。易之知道方南上一次出山也是肖華重金禮聘,自己雖然和方南是生死之交,當對行業(yè)規(guī)矩知之甚少的他不曉得是不是方南在故作姿態(tài)。
易之把桌上幾張明信片和郵票往方南身前推了推,道:“方兄,江湖上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如果你能幫我這一次,我……”
方南不等易之把東西推過來,一把按在他的手上。方南面露慍色,語氣凌厲地說道:“易兄弟,我敬重你為人。雖然我虛長你幾歲,當你學識膽色我都很佩服。咱們算過命的交情了,我對你推心置腹。你也別讓我為難。”
易之尷尬不已,不知道如何接茬。
方南見易之窘迫,便緩和了語氣:“兄弟,不是我不想幫這個忙,我這個狀態(tài)只會幫倒忙。不過我知道有個人能幫到你。”
易之見方南話鋒轉(zhuǎn)折,知道方南仍有辦法,馬上面露喜色。“方兄,那人是誰?”
“說來我對他既熟悉又陌生。”方南說到。
“既熟悉又陌生?”易之重復方南所言。
“沒錯。”方南遞給了易之一張名片,姓名是“潘覺遠”,title是“北京百葉文玩投資公司 文化總監(jiān)”,姓名下面有一個座機號。
易之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
“這位就是潘叔,我和他認識十來年了。那時候他也就三十五六剛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地方,我20出頭也剛開始在圈子里混。那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雖然那時候他年紀不大,非要我管他叫‘潘叔’,還說叫‘叔’能體現(xiàn)出底蘊。”方南介紹道,“當時誰也沒想到一句玩笑一樣的‘潘叔’最后真把他叫大發(fā)了,現(xiàn)在在文玩界有一定的地位,圈子里提他沒人不認識。”
“那這位潘叔有何過人之處?”易之問道。
“眼光。”方南只回答了兩個字。
“眼光?”易之疑惑,“看文玩的眼光?”
“還有看人的眼光。他看人極準,和什么樣的人打什么樣的交道,什么時機收什么樣的物件。潘叔三十五六才出道,沒幾年就混的風生水起了。”方南說道。
“難怪。”易之頻頻點頭。
“其實都說文玩界水深,其實水不深而是太渾。常常泥沙俱下,什么人都想撈一筆。其實真正喜歡東西的人,都是很純粹的。這潘叔就是一個非常實在的人。其實說白了這文玩界與其說是和東西打交道,歸根結(jié)底還是和人打交道。能把人弄明白的人,自然在看東西上也差不了多少。”方南繼續(xù)介紹。
“看樣子你對這位潘叔挺了解,那你怎么說對他又陌生呢?”易之問道。
“呵,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方南感嘆了一聲,隨即打開了話匣子。
六個月前 北京 坤元酒店 1808房
“小方,你可算醒過來了。看來你夠累的啊。”一個聲音傳到方南耳朵里,驚 得他趕緊把惺忪的睡眼瞪得大大的。
“誰……”方南出聲詢問,卻隨即平靜了下來。因為那聲音是他非常熟悉的語氣口吻,“潘……潘叔?”方南不敢相信,窗前的椅子上坐著一人,正是潘覺遠。
“看來你累的不輕啊。地下懸空樓竟然被你們給找到了,當真了不起啊。”潘叔說道。
方南一聽潘叔竟然知道渤海鎮(zhèn)的事情不由得吃了一驚,旋即他尋思是不是潘叔和肖華也有聯(lián)系,于是問道:“難不成你和肖老板認識?”
“呵呵呵”潘叔一邊搖頭一邊笑笑,他站起來拍拍方南的手肘,說道:“快起來,給你介紹位朋友。”
聽潘叔這么一說,方南才發(fā)現(xiàn)原來屋子內(nèi)還有別人,那人就坐在標準間的另一張床上。方南忙坐起來,仔細看了看。那人穿一身運動服,身材微胖,大約50多歲的年紀,戴著茶色眼睛正瞅著他。那人身旁站著個20出頭的年輕人,也穿著運動服,毛寸頭,精壯高挑,一看就是練家子,右手看似隨意的放在腰上。方南看到年輕人右手下面似乎是個有棱有角的東西,頓時冒了冷汗,如果他猜測的沒錯那應該是一把手槍。
方南廢了半天勁穿上了賓館的拖鞋,那位帶茶色墨鏡的人已經(jīng)站起身走到了方南身前。潘叔見中年男子過來趕緊后退一步,閃身到一邊,表現(xiàn)很是敬畏。那茶色墨鏡男子笑容可掬,來到方南身前主動把手伸過來。方南忙伸手和茶色墨鏡的手握在了一起,方南直感覺手上傳來了不小的力量,比一般人手勁要大得多,而那人面色平和一點都不像有意用力握手。
方南尷尬笑笑,因為兩人剛一握手他的手掌就被捏的嘎嘎作響。方南問道:“您好,怎么稱呼?”
茶色墨鏡看了一眼潘叔,道:“小潘,你介紹一下吧。”
方南聽到這人管潘覺遠叫“小潘”,知道這人肯定不一般。古玩行當里,尤其北京這一片兒,知道潘覺遠的無不敬他一聲“潘叔”或者“潘爺”,即便是比潘叔年紀大的也極少有人直接管他叫“小潘”的。
潘叔微微一笑,道:“小方。這位就是我的老領導——陸亦昊將軍。”
方南聽到“將軍”兩個字的時候不由得身體微微一震,他知道潘叔有軍方背景,但是他絕沒有想到他背后的人竟是這位將軍。方南沒有失了分寸,點頭示意,再次問候道:“將軍你好。”
陸亦昊報以微笑,他沒有接著立馬回話,而是坐在了剛剛潘叔坐的那把椅子上,同時示意其他人都坐下。方南坐回了床上,隔著茶色墨鏡可以看到陸亦昊矍鑠的眼神,直覺得有點神秘感又充滿威嚴。方南大腦飛快地旋轉(zhuǎn),如果軍方真的牽涉此事了,那么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來的行蹤都被人所查知?軍方牽涉此事的目的是什么?
“將軍,請問您此番來找我有何貴干?”方南試探著問道。
“方南我知道你是個奇人,從小潘那里我也對你略知一二。不過你這趟渾水趟的課不太高明哦。”陸亦昊悠悠地說。
“……”方南沒有作聲。
“你可知道這古墓背后有多少秘密?”陸亦昊面色驟然凝重。
“這……”方南不想說什么,他還不了解軍方到底對這事兒涉足多深,究竟有多少是自己知道而對方不知道的,他怕自己這一說反倒讓對方套了話。
陸亦昊看方南面有難色,情知他不相信自己對古墓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向一直跟在身邊的年輕人遞了一個眼神,那年輕人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折成了一疊的宣紙,遞給了方南。
方南接過宣紙不知將軍是何用意,他看了看陸亦昊也看了看潘叔,潘叔用手一指那疊宣紙道:“你展開看看。”
方南依言展開了宣紙,是一枚拓片,內(nèi)容不是別的正是他在點易洞發(fā)現(xiàn)的那塊“羲皇石碑”的碑文。
“小方,你不必有什么顧慮。我們掌握的情況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此次來找你是想你能跟我們合作。”潘叔說道。
方南點頭,但是并不代表首肯潘叔所言。當他知道潘叔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并且自己的房間內(nèi)坐著一位將軍的時候,就知道今天是沒有他拒絕的余地的。只是這一行人這樣大搖大擺地來到自己房間,而且同一樓層不遠處就是田氏兄妹結(jié)和肖華的房間,他們這么來和自己接觸就不怕被人瞧見?
“將軍,潘叔,恕我直言。我真不知道我這半殘之軀對你們還有什么合作的價值?”方南苦笑著說道。
“小方,你還不知道你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獲得了‘半魄之體’’’?”潘叔問道。
“什么?‘半魄之體’?”方南倒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