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殘月,斷弦何人而彈?
鏡妝,銀發,獨行何人而伴?
你離開我已經很久了。想起你,我的淚水泛哉。涓涓不止。我知道,這是我的宿命,這是我的涅磐。注定我用余生來彌補錯誤,緬懷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偶爾的聽到別人提及你,靠近右邊肋區的位置會揪住般酸痛。偶爾翻開那本封面盛開著玫瑰的相薄,想著每當下雨時,你總會用手擋住我的額頭,我不解:“這能擋多少雨啊?”你說:“能擋多少算多少。”而現在,回憶像是蛀蟲,慢慢地深入骨髓。
此刻我才明白,我是孤獨的。沒有了你幫我擋住巴掌大的風雨;沒了有你不情愿地吃完剩飯剩菜;沒有了你熟睡的鼾聲;沒有了你和我大聲地爭執……我的生活,雖如往常一般平靜,但夜深,當石英鐘敲擊到0點的時候,一切會猛地涌向腦海,手指不會動了,鍵盤不會敲了,時間不會走了。
我知道我還是不習慣沒有你的存在。
我知道,我的痛無人了解。所以,我常常沉默不語,在想起你的那一瞬間,把你對我的全部關愛一一布滿只剩我一人的家。
歲月是如此殘酷的東西。
你走了,你再也不回來了。留下我,在寂寞中獨行,在哭聲中絕唱。
每兩年,我都會寫一些文祭奠你,告慰你。我想,用我最樸實無華的文字捎給在另一個世界過活的你。
你在哪里?
我看不到,我聽不到。
據說,如果想見死去的人,只要是那人沒有過奈何橋,沒有喝下孟婆湯。那么,只要對著有回聲的空曠地方大叫與心底相反的句子,那人便會出現。
可是,我爬過好多的山,叫到嗓子都啞了,卻從未看見你的影子。
那么,你定是放下了我,離開了我。
在想你的時候,我會裹緊被子大哭,我的淚水不會枯竭。
恍然大悟,原來我是這樣的愛你,這樣歇斯底里地愛你。
某天,同學興致勃勃地給我做了道題目:如果你馬上死了,上帝愿意在你投胎的時候保留你的記憶,你愿意保留什么?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親人”。
是的。我更愿意說你是我的親人,是我未曾好好珍惜的親人,而不說你是我的愛人。
生活如薊,時光如梭。
我越來越老了,但還是很樂觀地生活著。
我把我們的相薄合上,因為我想哭了。
我很清楚地記得,某年的夏季,不是很炎熱。我穿著紗質的白色裙子,穿5號球衣的你撞倒了我,從此也撞進了我的生命里。
我買一大堆棒冰塞滿整個冰箱,因為你在的時候一直給我買,不曾停過。那兩只烏龜我天天幫它們洗澡,它們比我早認識你六年,今天是你永遠離開它們的第六年,我和它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和你一樣了。
你曾說過這樣一個故事給我聽:公豬聽到主人要殺比較胖的母豬,于是公豬每天都搶著把東西吃完。主人把公豬拖出去宰殺,公豬對母豬說:以后別吃那么多。那晚,母豬望著主人一家開心的吃著豬肉,母豬傷心的躺倒在以前公豬每天睡的地方,突然她發現墻上有行字:如果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愿意用生命來證明!我笑說你就是公豬,不料卻是一語成讖。
你的肝在我身上有七年了吧,它曾經長在你鐵塔般的身體里。它是你送給我的生命禮物,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這樣你也就活著了。
我無法再寫下去了,我的淚水濕了大半個鍵盤。
我的思維停滯在了想你的回憶影像里。我是個愛回憶的人。但“回憶”是個不吉利的詞語。它意味著,再也回不去了。
好好地走吧。我知道你是未有任何遺憾的。因為你知道,我會好好地替你….
桌前的速溶咖啡冷了,天暗了,風刮起來了。
抬頭看向窗外,天一色的純。電腦上還留有我指尖摩擦的味道。
今天是立秋了,飛鳥又該不辭而別南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