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手寫我心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

納蘭容若的這幾句詞同白居易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要說的不是它所表達的知音之惺惺相惜,卻是更喜歡“惆悵客”三字。“惆悵”的解釋多為失意傷感無奈郁悶不知所措,說白了就是人的負面情緒,而“客”字則道出旅居他鄉的游子之身份。這本與我干系不大,卻想到平日里寫出的文字多傷感,哪怕根本沒有那樣的情緒,讀來卻總令人生憂。自己是不喜歡那些唧唧歪歪無實質可言的文字的,卻不知不覺后知后覺地寫出自己討厭的顯得矯情的東西。如果說還有一些什么讓我愿意去寫的話,那就任世間怨我倔吧。

· 寫信

說起寫信,上次看到老三在微信上的鏈接,才突然想到,我已好久不曾提筆寫信。在這個電子媒介飛速發展的時代,紙質信件日益退出歷史舞臺,我們已經忘卻了那種寫信給珍愛的人的感覺和久久期盼來信的迫不及待,以及輕輕拆開信封看到熟悉的字跡中醞釀的醇厚的情誼的良久感動。

一直都喜歡寫信,過去是,現在是,將來是。但是喜歡與實踐是兩碼事。初中那時候,幾乎每個月都會寫信給上高中的姐姐,信紙清雅,認真地寫好后,疊成心形或者長方形的能包裹秘密的形狀。有時候會專門選擇有著姐姐喜歡的張韶涵頭像的信紙。信封里再夾帶上節日的賀卡,剛剛學會的用絲線編織的手鏈……那里有我羞澀的青春故事,有為成績或喜或悲的情緒,有爸爸媽媽爺爺的身體狀況,還有關于姐姐有沒有“白馬王子”的詢問……它們都被姐姐珍藏著,厚厚的一沓,無意間從書柜里翻出來,細細地讀,仿佛回到了那時候,想起那時的心情,包括信中涉及的人物的一個眼神。驚喜地發現,回憶真的很美。

高中仍寫,但少得可憐。記憶也已斑駁,埋頭于題海的我也從未想過,日后會發覺,寫信原來是我的一個愛好。

大學里,最早寄出的信應該是給高中語文老師的那一封。只知道,初入大學,各種不適應,我跟她講室友,講我的夢想,講我的老師,有一個像她一樣有氣質的老師。當然,我是一定要告訴她,是她挽救了我的高中。盡管我仍是如此地不咋地。給盧面的信,是至今仍讓我耿耿于懷的。寫出來的字潦草至極,我也不知道當時是在著急什么,雖然在信里反復強調讓盧面將就著看。但我深知,我的字潦草起來,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所以再寫信,是絕不可這樣的。對收信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后來我給一個初識三個月的人寫信,兩年時間給同一個人寫了三封信,其中一封是在郵局寫的,倉促之間寫了滿滿一手帕紙。也許它們都已化為灰燼,也許不知去向,都好。給老大老三寫,收到她們滿滿的幾大張回信,安慰鼓勵理想,滿是幸福,邊讀邊哭。豬說,收到我夾在親手織的圍巾里的信,她看的淚流滿面。我已然忘了寫的什么,可寄出去的每一封信里,都有我的至誠。

如果可以,將來,我還是會寫信。愿讀信的你們,讀出溫暖。

· 拍照·兜風·爬山

我喜歡拍照, 不是給我拍。

自拍是一切女神的資本,我丑得可以,所以自知。

我跟自己說,工作后掙了錢,一定要送自己一部相機,隨時隨地,記錄瞬間的美好。有人說,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美,拍照只會破壞美,而且影響了欣賞美的當時心境。仁者見仁。想要在照片中找回憶的人,拍照不失為一種選擇。安妮寶貝說,好的照片應該能留下世界絕望的美感。每次拍到自己認為不錯的人、景,或者人在景中,都會欣喜。還記得,老鼠精說,我的婚紗照以后讓你拍。我的“專業”水準也只能自己自戀,老鼠精的婚紗照我該是取經的人。

我說,我要趕緊結婚。結婚了,你就可以送我一輛山地車當賀禮。以后我要騎著它上班,讓它做我的寶馬。騎車兜風,實在是愜意。我們騎車去南灣大壩,去浉河邊,去市區購物。那一次,你是騎著電動車帶我去南灣,晚上,沒有月光,只有昏黃的路燈。回來的路上,電車電量不足,我們倆走走停停,終是安全到家。你有沒有覺得,還是自行車更安全,自己蹬,自己放心。

上山容易下山難。往上爬時候的累,下山時候的軟,都讓爬山變成不折不扣的體力活。如果有臺階,爬上去一層,再爬上去一層,當你俯瞰的時候,會驚訝于自己的耐力,然后鼓勵自己說,馬上就到山頂了!是的,即使沒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萬丈豪情,也一定會有登上山頂遠望一切的欣慰,那時候,累,算什么。

· 家

我們都渴望將來有一個自己精心布置的小家。它可以不大,但一定要讓你身心愉悅。

我想要木質的地板,原始古老的厚重感,紋路依稀可見,讓我安心。

書架是一定要有的。掛在墻上的那種。依舊是木質。不規則的菱形。放上自己喜歡的書,分類整理。

帳篷。容下一個人的帳篷。安放在臥室或者客廳,也可隨時收放好。情緒來的時候,不想傳染的時候,躲在那里,消化完了,鉆出來,嫣然一笑。而且,要有陽光可以照進去。

· 素面朝天

畢淑敏說, 我相信不化妝的微笑更純潔而美好,我相信不化妝的目光更真誠而坦率,我相信不化妝的女子更有勇氣直面人生。如果不是由于工作,如果不是出于禮貌,我這一生將永不化妝。

化妝可以讓人更顯自信,富于魅力。正式場合,化妝,更是一種尊重。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沒有天生的美麗,沒有出眾的外表,素面朝天只會讓你更遜色。道理都懂,卻無從落實。高跟鞋有一雙,許是已有灰塵。也不喜歡提包,最喜歡的包還是一眼就相中的那深灰色的帆布挎包。她們說,你的包實在太丑了,別背了。在我眼里,它卻好看的要死。大布包,樣式簡單,耐用,有質感,背起來也方便。用手深深一掏,就能拿出許多東西來。

· 歡喜

寧波方言里,愛一個人叫“歡喜”。不是“喜歡”。因為愛,所以歡喜。“歡喜冤家”莫不是因愛而生?這個詞的確精致。

愛由心生,又因心而滅。相愛的人必定相知,愛到最后,往往因為太相知而分道揚鑣。不是不愛了,是不知如何愛下去。繁體字的“愛”,是 “愛”。比簡體字多了一個“心”。這個字,簡化的不如繁體的好。愛,本就是與心相關,去掉了心,何談愛?這也許就是現如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難以實現的原因。在愛的世界里,我們扮演著小丑。躡手躡腳,探頭探腦,畏畏縮縮,你在試探,我在猜測,然后,錯過了,成為一輩子的過錯。矯情和克制是愛里最大的敵人。

胡蘭成與張愛玲。胡蘭成在他的書里提起張,除了贊賞,最重的便是懂得。他也許是最知道她的好的男子。所以,她離開他,寫信對他說,我也不會再愛別人,只能是凋謝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歡我了。這次的決心,我是經過一年半的長時間考慮的……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的了。

一個對她所愛的男子說出“在你面前,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我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的女子,做出這樣一個決絕的決定該有多難。但愛不是將就。

· 三毛

喜歡三毛。

有人說三毛的文字太悲。但她是熱愛生活的人。她是有著詩意生活的人。她的自殺,帶給多少愛她的人的遺憾惋惜,對她卻是一種幸福的歸宿。如果你,有死的勇氣,難道沒有活的勇氣嗎?這是三毛說的,可是荷西走了,帶走了她的靈魂。《夢里花落知多少》道不盡的相思痛苦,荷西與三毛,總還是幸福的。他說, Echo, 你等6年 。我有4年大學要念, 還有兩年兵役要服 。6年一過。 我要娶你。她沒有等他,六年,有太多的變數。她不能保證。他做到了。撒哈拉的婚禮,他們有太多的驚喜,她是自由的,被呵護的。她亦是滿足的。

喜歡她,喜歡她的文字,愛情,生活。不敢寫她,寫不好,便是對她的褻瀆。

· 牛的雙眸

這個話題有些遠。城市里的孩子或許只在影視中見過牛。與牛對視,我會贏。因為它根本不看你。牛的眼睛清澈得像稚嫩的孩童。細細看去,有晶瑩,仿佛淚光。它們的睫毛長長的,煞是好看。雙眼皮。眼睛又大又亮。這樣說來,多少女孩子羨慕這樣的眼睛。

一直喜歡晶瑩透亮的眼睛。高中一朋友,初次見面,留給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的眼睛。雙眼皮,眼睛不很大,卻一股澄澈。大二時候再見她,依舊如故。盡管她的生活也有不幸,從眼眸卻能看出她的堅強純真。時光讓許多東西混濁,眼眸卻能揭示一個人的改變與否。

我驚訝于自己再也沒有大一大二回家時的激動,甚至沒有了一絲回家的期盼。一切平淡如水,時間到的時候,水到渠成。老三說,你長大了。呵,印象里,只有十歲,十二歲,然后就到了二十多歲。時間跨度那么大,都不知怎么,就該感慨“年輕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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