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夢
01
那天我去上班，氣溫零下幾度，天氣很冷，地面上都結了冰，路面有些打滑，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今天還算明智，我穿了雙防滑靴，正好可以抵擋一下路面的結冰。走過公園的一段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我緩緩向小橋走去。
橋上更滑，或許是為了防滑，不知什么時候，公園的園林工人將紅色的防滑毛氈鋪到橋面的一側，從橋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像一條紅毯。因氣溫太低，滴水成冰，地毯上也密集地結上了冰，但比沒有鋪地毯的橋面要好的多。我亦緩步走在地毯上，突然覺得腳后跟有什么東西觸碰了一下，我沒理會。走了兩步，又有東西磨蹭，一下，二下，我回頭一看，呵呵，一個小狗狗，跟在我的身后，正抬頭看我，好像還帶著笑意，我沖它微微笑了笑，回過頭，繼續向前走。
走了幾步，我依舊覺得身后有響聲，我又回頭看，呵呵，還是小狗狗，原來它一直跟在我身后，尾隨著我。天冷，路上沒有行人，橋上只有我和狗狗。我第一個反應：難道我今天身上有什么異味嗎？它怎么一直跟在我身后嗅來嗅去的？沒有啊，我今天吃的很清淡，沒有吃什么魚啊、羊肉、牛肉之類的食物啊，在我確定沒有吃重口味的東西后，我斷定狗狗不是因為嗅覺尾隨我，那它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呢？我有些疑惑。
我開始打量它，這狗狗個頭不大不小，不胖不瘦，很精巧的那種，毛發白色，長的很好看。站在我身后滿眼含笑地看著我，這么乖巧的眼神，我心頭一陣悸動，我突然覺得它的神態有點孩子氣，我沖它笑了笑，回過頭又朝前走。這時狗狗一路小跑，跑到我的前面，在離我不遠處停下來。這時我意識到：它要么是只流浪狗，要么是迷了路。不然的話不會獨自一個在這里蕩悠。等我走到它跟前，它又不顛不顛地向前跑，跑了幾十步又停下來，看著我，我這時才明白它是在等我。
等我走到它跟前，這次它沒有再跑，一直看著我，正好和我的目光對視。它的眼神乖巧、萌萌的，我好似看到嬰兒吃奶時，吃著吃著，停下來，看著媽媽，想跟媽媽說話，又說不出，用求助、討巧的眼神看著媽媽的那一幕，我的心又一陣悸動，“哦，狗狗，你想說什么呢？” 我在心里這樣和它對話，又沖它笑了笑。
它看見我對他微笑，轉身身子搖搖晃晃，又蹦又跳地向前跑，從跑動的姿式，我能感受到它內心的歡愉。它打著歡，不再沿著人行道往前跑，而是跑向路旁的草坪、樹叢中。不一會，它又跑回人行道，在前面不遠處等著我。我走到它跟前，正好它也看向我，和我對視，我蹲下身，第一次愛撫地跟它說話：“狗狗，怎么就你一個，媽媽呢？” 我把它的主人稱作它媽媽。它咧了咧小嘴巴，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嘴，眼里似乎有淚光，一直看著我。
那萌萌的眼神把我的心都溶化了，我頓時覺得它像一個小寶寶，油然生出一絲憐愛。但我覺得我與它在心理上還是有點距離，畢竟它不是我養的狗狗，我沒有伸手去摸摸它的欲望，但我開始喜歡它了。它湊到我身邊，用嘴蹭了蹭我的腿，算是對我問話的回應。
02
我一直看著狗狗，它在我的身邊繞來繞去，不停地搖著小尾巴，它看我一直注視著它，于是用一只腳不停地來蹭我的腳，用肢體語言來向我示好，表示著它欲與我親近的意愿，我讀懂了它，一瞬間，我開始改變我最初的想法，不僅喜歡上它，而且心里也開始接受它，盡管它是別人家的狗狗。它的小可愛讓我對它挪不開眼，我甚至想用手去摸一摸它軟軟的茸茸的白白的毛發。
我對它說：“走吧，寶寶，這里不能耽擱了，我要趕著上班呢。” 它聽懂了我的話，不再逗留玩耍，調過頭向前跑去，不時回過頭來看看我。一陣寒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快步向前走，狗狗依舊在前面跑跑停停。
這情景讓我想起兒子八、九歲時帶我到這個公園來，與我一前一后走走停停的一幕。那時這個公園剛剛修建，路面還是土路，坑坑凹凹，兒子經常到這里來玩一些體育項目。那天晚上天剛黑下來，兒子帶我來這里，因我不太熟悉路況，他在前面帶路，遇到路上有積水，坑凹，他又折回來，牽著我的手讓我繞開走，一路小心地呵護我。后來兒子長大讀書去了，每每掛念他時，就會想起這一幕，這一幕一直定格在我的記憶里，讓我時常想起。
所以，當眼前的狗狗在我面前走走停停的情形和當年兒子陪我走這一段路時的情形一模一樣時，又讓我想起兒子小時候的樣子來。短短幾分鐘，兩個畫面交替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開始覺得這個小狗狗不光與我有一種親近感，而且還與我有一種感應。我的整個心都被它牽動著，我莫名的對狗狗生出一份愛憐，當時我想若狗狗一直跟著我，我就把它帶回家。
我和狗狗就這么一前一后往前走，走到臨街的一個小區前，狗狗停下了，等著我，它以為我住在這個小區，等看到我沒有停下，它又朝前跑。很快我到了上班的地方，室內有暖氣，門關著，我推門進去。我回頭看了狗狗一眼，它站在門外看著我，當時我想，我進去看一下，然后再來招呼它。等我把事情安排妥當，回頭去看門外的狗狗時，它已徑不在了。
我當時急了，我在周圍附近到處找它，但都不見它的蹤影。我悵然若失，在風中足足站了十幾分鐘，我后悔當時沒有把狗狗領進室內，它一定是以為我不理它了，所以才走了。
整個下午我都忘不了狗狗，它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看它乖巧、活潑的樣子，它不像是一個流浪狗，它可能是走迷了路，遇上我，想讓我帶它回家。可我倒好，又一次把它弄丟了。從公園橋上到我上班的地方，只有大概十分鐘的路程，我與狗狗只相處了短短的十分鐘，卻像是一輩子的母子。在我心里，它不僅是狗狗，它還像是一個小寶寶。我知道我與這狗狗僅只這一面之緣，以后再也不會相遇了，只能把它留在記憶里，留在心里，默默惦念。
03
我與狗狗的這一次偶遇因我的疏忽而止步，但由此衍生的思緒的蔓藤不斷地在心底延伸，越過心坎，向更廣袤無垠的心域蔓延。
不同于與這狗狗相遇時的傾心，多年前與另一寵物狗狗歡歡的相識，也就沒有這么多的感動和溫馨。
那是在我兒子一歲時，我養過一個名叫歡歡的狗狗。那時我兒子剛剛一歲，一個朋友送給我們一個狗狗，說是讓它陪我兒子玩。狗狗叫歡歡，也是白色，體胖，憨態可掬。這歡歡很懶散，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一天到晚睡眼惺忪。兒子想跟它玩，逗它，它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它也從來不與我們互動。
小保姆給它準備食物，聽說它有些挑食，不肯吃，我只好特意買了火腿腸供它，它倒是樂意吃，吃完又去睡下。我們都覺得這歡歡一點趣味都沒有，加上孩子小，怕感染上細菌，就把它送人了。歡歡在我們家呆了半年之久，卻沒能與我們建立一種情感關系，我們送走它時，也沒有不舍的感覺。不像我遇到的狗狗，只相處了幾分鐘，就讓我對它難以忘懷，時常默默碎碎戀。
人與人的關系也大抵如此，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難相識。哪怕是一面之緣，也蘊藏著表層的眼緣、感覺，深層的心靈感應、精神趣味、三觀契合等等之元素，于千萬人中、于塵世中，相遇，感嘆：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其實人與動物的關系，就像人與人的關系一樣。是一種感覺，有的人認識很久，相處幾十年，都不能成為朋友，只能算認識，泛泛之交。有的人僅一面之交，僅僅短短幾小時，或者僅只驚鴻一瞥，就知道會成為朋友，在心里產生共鳴，留下溫暖和情意，甚至是一輩子永生難忘。善人者，人亦善之。比如乖巧可愛如狗狗，懶散漠然如歡歡。
或是僅一面之緣，締結一份堅固的友情，甘之若飴。蕓蕓眾生，滄海浮塵，彼此相遇，彼此相識，相見恨晚，實屬有緣。人生樂在知心，古人講究莫逆于心，遂相于友。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能夠在茫茫人海中偶遇這樣一份友情，實屬人生之大幸。而這緣份也不是時刻都會有，所以要且行且惜，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面之緣。
亦或許驚鴻一瞥，“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演繹的就是一種一面之緣式的愛情傳奇。有一種感覺，相見恨晚，有一個人，相隔天涯也溫暖。若是愛，遠在天涯也是愛，若不愛，近在咫尺也是天涯。
佛說：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前世一千次的擦育而過，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前世一千次相遇，換來今生的一次相識；前世一千次相識，換來今生的一次相愛。你說：菩提佛前，許我今世換你一面之緣。上帝若安排蕓蕓眾生中的兩個人一面之緣即生情緣，那真是有情有緣之人。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常圓，所以，若相愛請珍惜，不要辜負了上帝的美意！
緣份可遇不可求，一面之緣，千日之思，一世之戀！愿友情被溫柔以待，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