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休假,來法國以后想都不敢想的的假期,總是時間湊不上,春節的時間正好是法國這邊上課的時間。每年也就是家人和親戚打個電話,家里人總希望我能跟他們一起過個春節,姥姥每次打電話都想著我能早點回家跟大家一起過個節。我知道,老人歲數大了,很多時候不愿意表達那份情感,在國外漂泊的日子,慢慢的也就成了習慣,跟國外的朋友們一起共度一個國外的春節,大家一起包個餃子,吃頓團圓飯,也是大家慰藉不能回家過節的最好的良藥。每一個在外漂泊的人,都不容易,無論你是在國內還是國外。不過,跟很多在外漂泊的人一起也就不容易想家,家就成了一個想回卻回不去的掛牽。
在法國已進入第七個年頭,從上學到工作,似乎時間總在追著你成長。告別校園后,去年又有了一次重回校園的時光,我也格外珍惜過去的一年,在校園里所帶給我的全部回憶,我也重新審視了自己更多的不足。工作也穩中有升,于是,我還是在去年把圣誕的假期湊到了春節,這個春節我要跟家人一起度過,給大家準備的禮物也算是我對所有親人們的道歉吧,這次的時間也不會太久。記得那些年,打一個電話跟家里人拜年,聽著電話那頭零星的鞭炮聲,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種內心的滋味。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每個在外漂泊的人也都會喜歡那句:
彈指間,心無間。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喜歡熱鬧,怕冷請,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氣逆著人群而行。尤其是在闔家團圓的日子里,人的內心會因此變得敏感而脆弱,也會因為春節,在內心中升騰起某種情感,那種缺乏溫暖的感受,一下子會讓你的眼淚橫流,想家也就變成了一種自然的情感流露。那一定是你在外漂泊的淚點所在,因為人們不是平白無故地歡欣或者難過起來,哪怕是此刻的漂泊,也是一些列努力、掙扎、奮斗、付出之后的結果。而此刻在你內心奔騰的三個字:辛苦了!其實在這之前,還應該有個鋪墊,這些年你獨自在外,也不容易,或許這還不足以驅散你此刻的鄉愁,但它多少能給你帶來一點點心態上的釋然,仿佛有個親人站在你的面前,拍拍你的肩膀,對你說,繼續努力,加油啊!
過了很多的春節,我們的身體或者靈魂已經生活在一個越來越大的地理尺度與廣闊的地域里,而我們的精神卻依舊停留在曾經童年的那個小世界里。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春節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看春晚,大家一起嘮嘮過去一年的過往。所謂的家鄉,不是一個城市,而是由你的記憶連接起來的一個個回憶的組塊。你熟悉那里的一切,那里的一切一點都不會讓你有陌生的距離感。現在,我離家的距離更遠了,坐飛機也要飛行12個小時,差不多也要繞半個地球了。現在,我還在戴高樂機場的候機大廳,寫這篇一直想寫,卻不知從何寫起的春節片段。
記得童年生活的那片區域,現在早已經面目全非,那些曾經熟悉的人或者事物,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被留在那過往的舊時光里,沒有一點痕跡。就像是那些年的年夜飯,那些情節已經重疊而模糊的歡聚時光,慢慢暗淡,慢慢在歲月里變成黑白色的底片,在心里毫無頭緒的隨機播放。所以,我隨身帶著家鄉,在我心里永恒的電影放映機里,一遍遍地把黑白底片投射在自己眼前。在巴黎,每一個夜闌人靜的時候,我看見不變的情愫在不變的劇情里。可以品味的唯有現在,需要效忠的唯有記憶。
或許今年的春節,你又不能回家,但你一定隨身帶著你的家,你的家鄉。可以在春節的夜晚,不斷地重播和快進。那些把你塑造成為今天這個樣子的過往,那個為了你的此刻而做下的決定的瞬間,并不會因為地域原因而被遺忘,也并不會因為時間因素而消失。我們共同構建的世界,我們共同決定了這一秒。如同一塊全息玻璃,照見我們自身的同時,也能照見整個世界。現在,我就在機場和你分享這一秒,祝你新春快樂,雞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