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梨花月又西⑺

都市溫情系列


恰巧,閔越澤也在搖。

若不是張小北喊她去試婚紗,何倩不會如此空虛,若不空虛,也不會玩搖一搖。

她的寂寞,是張小北的罪過。

如果,我們只愛上會愛我們的人,那生活就簡單多了。

何倩盯著書頁發呆。

閔越澤一直跟她打招呼。

本來,她的心已經被張小北占滿,置之不理,沒想還遇到個一貼狗皮膏藥,鍥而不舍。

閔越澤很聰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自報家門,像介紹新人一樣,將自己介紹給何倩,讓何倩覺得他是一個真誠的男人。

于是,她也說出了名字。

何倩太善良,在某些時候,太善良也是種危險。偶爾你也得厲害一點,才能免受傷害。

張小北說,何倩像灌滿純凈水的瓶子,無聲而潔凈。

其實,張小北說錯了。

何倩是一個寡言,卻心有一片汪洋的人。不是張小北不了解何倩,是他不想去了解。

若非心里一片汪洋,對張小北的愛,又怎會如此泛濫。

被愛的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趾高氣揚。都說物理學中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是真理,可它不適用愛情。

何倩的憂傷,豈是張小北看得到的?她在苦苦徘徊時,張小北正躺在花慕顏的溫柔鄉里。

知者謂心憂,不知者謂何求。

奇怪的是,與她微信聊天的這個男人,素昧平生,剛說上幾句,就能看透她的心。

閔越澤還蹲在馬桶上。

閉著眼,使出渾身解數,討她歡心。

片刻后,他又說:“一個男人,若不敢為他自己挺身而出,那么,他永遠保護不了別人。”

信息發出了,他信心膨脹。

在美國,他選修過心理學,九成的把握,這句話像京劇里的亮相,能夠征服一個滿懷心事的觀眾。

“現在的我,很相信順其自然。別說我不在意,就算在意了又能怎樣,我只不過是把一切看得更開了。”

何倩的幽怨,如長樂宮。

閔越澤賊笑。

“在漫長的等待里,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會等到自己的大雄,他說他不要口袋,他說他只愛你。”

她需要溫暖。

因為別人不幸而傷心,會祈求別人幸福的人,誰不喜歡與之交往呢?更何況,那時的何倩,落寞又寂寥。

她寂寞得,能與月牙聊天。

看到大雄,何倩心頭一熱。

不覺,熱淚盈眶。

那一刻,她奢侈地想,如果與她聊天的這個男人是張小北,她會不會感動得以身相許?在哪里找那么好的男人,配得上她素錦年華,到哪里找到那么對的人,陪得起她千山萬水。

竟然在微信里,她不敢相信。

她掐了一下手心。

“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人,你與他彼此相愛,終于,明白所有尋覓也有一個過程,昨日天涯,今天咫尺。”

何倩眼睛模糊了。

在醫院,同事羨慕她,好像她的生活不一樣的色彩斑斕。可再喧華的色彩,在你覺得的孤寂的時候,別人讀不出它的哀傷。

這個陌生的男人看透了她,而不是一直戀著的張小北。如果,她就此忘記他的存在,張小北會不會責怪?或許,她的心被張小北蒙上了塵埃,變得灰色和迷茫。

在郝翔攝影館,她穿著婚紗,張小北說,如果是花慕顏穿著那套婚紗,一定比她穿著更好看。

她揚動嘴角,淺笑。

他是她的一杯苦咖啡,想著他的美,想著他的淚,想著她陪他喝的苦咖啡,那種滋味,讓人回味。

只要張小北幸福,就是她的安慰。

何倩穿著落地婚紗裙,走出試衣間。看到她的模樣,攝影師郝翔,坐在相機后面,許久不語。

“驚為天人,”郝翔囈語般說。

何倩羞赧的神色,更惹人愛。

張小北走過來,搓著手掌,“perfect,so perfect。”

“好看嗎?”何倩問他。

“太好看了,”張小北說,“不過,如果穿在花慕顏身上,那才是perfect,名副其實。”

何倩微笑不語。

她盯著張小北,微笑的背后,心底倒了五味瓶。他要走進婚姻的殿堂,她替他高興,可從此后,他身邊就多了一個女人,接著,他會有妻兒,永遠不可能屬于她,她又覺得心酸。

相機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鎂光燈下,何倩臉上洋溢著醉心的笑。

或許,是身上的婚紗,也可能是一直陪在身邊的張小北,讓她覺得,她真的成了幸福的新娘。

若不是心里有人,怎會暗里有光。

“你們倆拍張合影吧,”給何倩拍完一組照片,郝翔扭過身,對站在一邊的張小北說。

張小北楞了片刻。

“算了,站得好累,”何倩聳聳肩。她不想他為難,與其為難他,不如委屈自己。

“為什么不呢?”張小北說著,走了過去。

張小北緊挨著何倩。

很近,很近。

何倩挨著他,甚至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向他靠近了一些。

何倩笑得像陽光一樣。

“看上去,很像情侶,”郝翔盯著相片。

“說什么呢,”何倩一把奪過去,“他是我大師兄,是我的領導,是我的鐵哥們,哪可能是情侶。”

張小北沖郝翔笑。

這個世上,有多少人,以朋友的名義愛著一個人,又有多少人,揣著明白裝糊涂的額外享受著某個人的愛。

愛,沒有對錯,錯的是緣分,它只是一場天時地利的遇見。

等了許久,花慕顏姍姍來遲。

“笑的那么享受,”花慕顏到了,捻起桌上的相片,看到張小北的笑,似乎看出了什么。

她盯著何倩看了片刻。

在花慕顏的眼神里,何倩敏銳地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臉色緋紅。

“師兄經常提起你。”

“是嗎?”花慕顏一直盯著張小北。

在攝影館,花慕顏一直跟張小北撒嬌,看上去很恩愛。

攝影師郝翔一直與何倩搭訕,她應付著,耳朵卻一直側著,傾聽張小北說的話。

他那么享受這個女人的撒嬌,該需要多么深沉的愛。

何倩情非得已,盯著花慕顏的背影,出了神。

在一本雜志上,許蕓熙說過,如果還有一種風景能夠讓你迷失了自己,那它一定是在夢里。

可惜,她沒有許蕓熙的智慧。

只要想到張小北,她始終都在自己編織的夢里,風景不一定美,可她依舊迷失了自己。

郝翔輕聲問,“嗨,你知道嗎?”

片刻后,何倩問,“什么?”

“佛祖說,與你無緣的人,你與他說話再多也枉然。與你有緣的人,你的存在就能驚醒他所有的感覺。”

“說他嗎?”何倩指著張小北。

郝翔點頭。

何倩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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