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張小北,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生活遠不是兩面的,除了黑與白,還存在著很多色彩。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應付。
在人生最美的年華里,生活,需要有陽光、自由,和一點花的芬芳。遇到張小北,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她變得少言寡語,心事重重。
見不到他的時候,何倩會不停的想念他,思念的雨,一旦開始下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下來。
覺得太苦痛的時候,也想過放下,再看到張小北,她又心太軟,明知愛情不是獨角戲,她卻傻傻地一個人去演繹。
三個月前,她搖一搖搖到閔越澤。他像一個失去聯系多年的故友,雖多年不見,依然能看透她的心。
與他聊,讓她覺得從未有過的放松。
她坐在沙發上,給閔越澤微信,說,“希望有一天,他會發現我的好,會愛上我,那么,我就嫁給他,生生死死都為他。”
閔越澤微信說,“能夠慢慢培養的不是愛情,而是習慣。能夠隨著時間得到的,不是感情而是感動。所以說,愛是一瞬間的禮物,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無須勉強。”
他的直白,讓她尷尬。
她也期許過,淺淺時光,幾許溫暖,擁有一份恬靜安然,守住一顆寧靜的心,不染悲傷。
可惜,她沒那種命。
如果說,張小北是何倩最心愛的人,那么,這也許不是真正的愛情。愛情永遠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每個人的青春,終逃不過一場愛情。
閔越澤像催眠大師,潤物無聲的引導著她的思緒。說的最多的,是寬慰她,別失去希望。
心懷希望,明天可能就會有驚喜。
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或許,這才是閔越澤想告訴何倩的。很遺憾,何倩知道的不失去希望,就是勇敢地去愛張小北。
紅塵自有癡情者,何倩算一個。
情到多處似無情,感情都是這樣,就如絕望自有絕望的力量,就像希望也有希望的無能。
月白風清,如此良夜。
奈何何倩會爽約呢?
路邊,橘黃色的燈光下,閔越澤還在吃燒烤,一個人獨自飲酒,他想,何倩是不會再來了。
天空像拉開了一張黑色幕布,這座城的夜晚,永遠不會寂寞,歌舞升平,燈火闌珊處,繁華依舊。
“為什么要相信她會赴約呢?”飲了一口啤酒,閔越澤問自己。
他笑了一聲。
半年前,他在洛杉磯,唐一菲不時給他越洋電話,給他發郵件。當時,閔越澤還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回來。
唐一菲像只蝴蝶,在他面前花枝招展,蝴蝶再美終究飛不過海,況且,還是茫茫的太平洋。
踏上故土那天,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還是她。
“在朋友圈里看到你要回來,”守候多時的唐一菲,看到閔越澤欣喜若狂,她還是老樣子,對他從不保留。
閔越澤繃著微笑。
唐一菲經營一家精品店,賣各式各樣的發簪。古書《釋名:釋首飾》中說,歩搖,上有垂珠,步則搖曳。
唐一菲要開店時,她與閔越澤正在熱戀中,閔越澤說,“精品店就叫一步飛搖吧。”
讀書了,自然就知讀書的好。
在女友面前,他十足虛榮了一把。
后來,兩人分分合合,精品店的名字卻始終未變。
從機場回來,唐一菲又與閔越澤和好了。白天,唐一菲守著精品店,閔越澤出去找工作,晚上打烊,閔越澤接她回家。
時光一如從前,一切又回到了戀愛年代。
每一段感情,都有自己的保質期,唐一菲與閔越澤這一段感情的保質期出奇的短。
不足一月,她發覺閔越澤變了,不再是記憶里的他,她很想知道,他在大洋彼岸的時光,可他從不跟她提起那些。
要放手,她不甘心,要堅持,她又覺得委屈。在放手與委屈之間,她艱難地選擇了委屈。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看起來殘酷,翻過來想,也是一種慈悲。
每次,閔越澤走進一步飛搖,對唐一菲都是一種殘忍,在他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出美好,他甚至忘記了她一直戴著的翠玉梅花簪。
回得了過去的感情,卻找不回曾經的感覺。
若如此,她再戴那只翠玉梅花簪,還有什么意義呢?
“一菲,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閔越澤走下床,撿起衣架上的襯衫,他想把那句話說得輕描淡寫。
唐一菲沒有驚訝,靜靜的在穿文胸。
許久,她問,“那為什么要答應我?”
“我不忍心。”
唐一菲冷笑,“不忍心,這樣你就忍心嗎?剛剛與我做愛,你爬下床就告訴我,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再說下去。
“其實,我很早就想告訴你。”
“算是對我的施舍嗎?”
閔越澤不說話。
在機場看到唐一菲,閔越澤以為,他還愛著她,可在以后的交往里,他越來越清楚,那只是感動。
時光依舊,你我依然,只是淡忘了彼此,韶華終抵不過時間的流逝,被染指的流年,也已斑駁了以往的繁華。
不愿放手,我們站在回憶里懷念,自己感動自己。
深夜的云上,依舊放著悠揚的鋼琴聲,溫暖的燈光,穿梭于微隙的氣息,舒暢,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
咖啡和生活,就好像,呼吸和生命。在美國那幾年,孤單寂寞時,閔越澤總喜歡泡在咖啡館,既愛又恨,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何倩的微信,讓閔越澤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云上,他坐在角落里,啜飲一口咖啡,盯著門口。
咖啡就是人生,苦與甜都包含其中。
“怎么還不來?”他喃喃細語。
在等待中,閔越澤開始恐慌起來。他的恐慌,源于他發現已經愛上了不曾謀面的何倩。
多么荒唐!
他與唐一菲朝夕相處,卻激蕩不出他身上的荷爾蒙。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竟讓他內心騷動不安。
也許,愛不是熱情,也不是懷念,那愛是什么呢?是歲月,是年深月久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嗎?
如果是,他愛著的女人,應該是唐一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