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小可
在Q幫我送走老鼠后，我以為終于可以安心睡一覺，可輾轉反側半天腦袋里全是老鼠，索性寫了這篇文章，以供大家娛樂。
1
“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咕嚕咕嚕滾下來?！辈恢肋€有多少人記得這首童謠，最初在我印象中的老鼠概念就是從此處得出的。
后來學詩經，里面有一篇《碩鼠》：“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撇開藏在文字背后的寓意，單從字面上理解，老鼠在生活中隨處可見，作者發誓要擺脫碩鼠，求一片樂土。但世間的事情，哪是這么容易地就遂人愿？五千年歷史下來，老鼠依舊在我家廚房里活動著猖獗著。
2
大學里的寢室是有老鼠的。
當時我睡在上鋪，老鼠一直在桌椅那邊倒騰我們的囤的糧食。開了燈之后老鼠又消失不見。
后來索性在宿舍樓道里抱了一只白貓，好吃好喝地供著。從那之后再也沒有老鼠來訪過。
方法簡單粗暴有效果。
3
大四那年，院系組織我們去宜興實習一周。當時住的賓館，我們三個女生一個房間，把兩張床拼湊在一起，L睡中間，S睡右邊，我睡左邊，倒也不覺得擁擠。
我記得是第三天夜里，S突然把我倆晃醒，沒錯是晃，用極細微的聲音說：“你們聽?！币估锬敲挫o，不出一會兒就聽見袋子撕扯的聲音。
瞬間我的睡意消失殆盡。
“那是什么……”
“我猜”，S停頓了一下，夜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她抓著L和我的手又緊了，“大概是老鼠吧。”
L和我同時尖聲叫起來。我再也受不了這黑暗，隨手打開床頭燈，老鼠的膽子還是忒大，我坐在床頭清楚地看見塑料袋在空中曲扭著。L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根棍子，她站在床邊用棍子遠遠地敲打著桌面：“我讓你偷吃！讓你偷吃！”果然，老鼠一溜煙跑了，然后留下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結果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翱上姨匾獗硜淼哪谴缘摹！盠突然冒出的一句讓我們哭笑不得。就這么迷糊糊度過了一夜。
第四個晚上也是我們住在宜興的最后一晚。電視還在放著《奔跑吧兄弟》，我們又聽見老鼠磨牙的聲音，但又聽不出來具體在哪個方位。
“怎么辦？晚上要聽著這個聲音睡覺嗎？”我問。
“我睡不著，要瘋的?！盨的聲音都快有了哭腔。
“咱們去叫班長吧……”L的提議立馬得到了一致的肯定。
班長來了后把屋子里能掀起的全都掀起來了，柜子、桌子、床板，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有，好像一開始就沒有老鼠存在一樣。
沒有辦法，我們只好放班長回去。
“要是夜里還有老鼠記得叫我，沒關系的?！?/p>
折騰了這么一會兒之后，我們三個都已經放棄抵抗了。我說：“就這最后一個晚上了，熬一會兒就天亮了。”剛躺下玩了一會兒手機，我余光就瞟見窗簾在動，心里納悶，這空調隔這么遠，風力再強窗簾也不能動得那么厲害吧。突然我一個激靈：“是老鼠！”
S和L嚇得用被子把身子裹起來，定睛一看，從窗簾的中間有東西一直在動，我估摸著應該是老鼠在扒窗簾，要么從天花板上剛下來，要么是在回天花板的路上。怪不得剛掀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它。
打電話喊班長，江湖救急。
把老鼠的窩藏地點指給班長看，我們三個就躲得遠遠的。班長先是把窗簾的下端打了結，又從上面截住一段窗簾，這樣老鼠就被困在了中間。大概真的是挑戰了班長的極限，他臉色都變了：“這下要怎么把它搞出來？”
“要不你試試能不能把窗簾卷起來，絞死它？”
當時聽力變得特別敏感，大家都沒有出聲，只有老鼠在簾子里撲騰的動靜。簾子被班長卷得差不多的時候，我聽見了一聲老鼠叫，還帶著骨頭折斷的聲音。班長還不放心地用手去捏了一下，又是一聲骨頭折斷聲。他連忙打開窗戶，解開窗簾的結，老鼠的尸體就消失在了窗口。
夜風透過窗，簾子被吹鼓起來。我們明顯看到窗簾中間有一塊地方顏色變了，不知道是老鼠的血，還是老鼠死前被嚇尿留下的證據。
當時是深冬，又是夜里，冷得很。班長卻是滿頭大汗，我瞧著面部表情也是僵硬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手刃老鼠的。
“我洗個手，你們也早點睡吧?！卑嚅L面色微微蒼白。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我們幾個都留下了心理陰影。當時我就說：“這輩子再也不想跟老鼠打交道?！?/p>
4
正如文章開頭所說，這世間的事，多的是事與愿違。
那天我從外面回來，順手開燈鎖好門。我想穿過廚房把熱水器打開，卻沒想一只老鼠從角落里跳出來，從水池邊跑出一個S路線，從臺子上一躍就躲到冰箱后面了。這些都發生在一瞬間，虧得我當時神智清明，否則都要以為是幻覺了。再去看冰箱后面，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那一刻我就知道，好日子結束了。
第二天趕緊買了粘鼠板，不知管不管用，放著圖個安心也好。
一連過去了好幾天，粘鼠板上都是空蕩蕩的。我琢磨著，是不是它也嫌棄我家廚房里沒吃的，所以換了一家？剛慶幸完不到一天，我又受到了驚嚇。
中班迷迷糊糊到家，依舊是隨手鎖門開燈。廚房門口躺著一只活生生的老鼠，睡意瞬間全無。它瞪著眼睛，我也瞪著眼睛。只是我的心理陰影面積更大了。一陣毛骨悚然，我想今天這覺是沒辦法睡了。
群里發了一張老鼠照，江湖救急。
其實我也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已經凌晨兩點了。
可能上天不忍我孤身與老鼠共處一室，Q說等下過來解決老鼠。謝天謝地。
Q看到躺在粘鼠板上的老鼠，其實他是嫌棄的：“這不是已經捉住了嗎？”
“那也得有人把它弄出去啊”，我躲在廚房門外，“我實在碰不了那東西。”
“我還以為它還在飛檐走壁呢”，Q湊過去看了看，“拿個垃圾袋來?！?/p>
我把垃圾袋遞給Q，之后的事情我就再也沒有勇氣去看。后來聽Q說，處理的時候，為了保證老鼠能死透，他用上了腳。那一刻，我猜想Q的內心也是處于崩潰的邊緣。
5
無論是哪一次與老鼠斗智斗勇的經歷，都讓我心驚肉跳，心理陰影面積一次比一次大。
再或者，多見幾次老鼠之后，我也許會變得麻木，達到面不改色、目不斜視、和平共處的境界。
事與愿違或者事遂人心。
盡在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