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兔子有個約會

Hey,很高興遇見你。


我今年23歲,單身了四分之一個世紀,喜歡貓,還有獨處。

沒有狗血的劇情和浪漫橋段,今天,我只想說說那個陪了我十年的朋友。



那是我一生的遇見里,最甜的糖。

2007年的夏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日子。第一印象是種神奇的東西,因為它無法被復制,在成為朋友后的很多時候,我們都多次鐘情于這種對話,比如。

“哎,你第一次見我感覺我怎么樣啊。”

“第一次嘛,看起來文靜乖巧的,誰知道全被你的外表騙了。那你第一次見我怎么樣啊?”

對,就是文靜,你很久很久以后也無法忘記或者改變對我的第一印象,以至于很篤定地認為我欺騙了你。在教學樓的四樓,光影斑駁的窗戶下面,一個長發馬尾,低頭擺弄紅色套頭衫的女孩,是你第一眼見到我的樣子。彼時的我害羞內向,眉眼低垂,卻又用耳朵專注聆聽不遠處一幫女生圍著你的嘰嘰喳喳。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外班轉來,儼然已經融入新的集體,那么開朗受歡迎的女孩,大概很不缺朋友吧。你大概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真的很羨慕你的。

后來,就和所有初中的小女生一樣,我們有了四個人的小團體,放學后一起聊天磨嘰太久會被負責關校門的老爺爺拿著棍子趕出來,以至于現在老媽都不能理解,為什么從學校到家500米的距離我會走半個小時。

和兔子最美好的初中記憶在做同桌的兩年里。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發現了對方其實是個大逗逼這個事實。初二學校地震演習的時候,所有人需要緊急集合,而我和兔子還在“要不要帶著眼鏡下去”這個問題上認真地討論了很久,直接無視了門口班主任的一臉黑線。

有一次下課后,我無聊地看著外面,突然發現走廊里站著的男生臉型奇怪,就像掛起來的葫蘆,腮幫那里鼓起來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戳醒補覺的兔子,然后兩人相視大笑,足足笑了有兩節課。

也會在不約而同說出了同一句話的時候,瞪大雙眼看著對方,然后笑得流出了眼淚。

那時候,你會經常說我悶騷,慢熱。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面對朋友的時候,我才會做回自己,而不用擔心是否會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而讓你們生氣。你也會說我善解人意,我看得懂你眼里的苦楚和難過,那時候安靜陪伴在身邊的我,很像是英語筆記本封面上,被兔子緊緊依靠著的小熊。后來有了QQ以后,很長的時間里,我的網名都叫做小熊。那時候你大概還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沒有什么朋友。習慣于默默付出和陪伴的我,好像不及一個長相甜美老師偏愛的女孩更具有安慰和號召的力量。太小的時候,我就已經懂得,擁有舞臺和追光,能夠在班級里呼風喚雨的人是不會沒有朋友的。

當一個人放下防備、恐慌和疏離而展現給你的樣子,是我能想象出最真誠的畫面,下一秒就能走到永遠。就像我拉著你認真又開心地說,要跟你坐同桌了,我特別開心。


少年初長成,我們也會冷戰和吵架。

我相信自己現在做的每一件事,不論有沒有意義,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點里,改變原來那條筆直的生命軌跡。就好像那天,高中第一天報到的日子里,我遇見了一只兔子。在你的威逼利誘之下,我居然就那么跟你一起走進了十二班的招生辦公室,而之前要報的十一班也早已經忘在腦后。后來我經常想起,如果那天我沒有碰見你,沒有進入十二班,三年的高中又是什么樣子呢?我們會不會還是朋友?無從考證,但意外的驚喜也是時間讓人感嘆的偉大。

我們是同桌,也像任何一對閨蜜一樣,買小熊和兔子的筆袋,周末泡在格子屋和奶茶店里,做著一些幼稚但開心的小事。

記得每一個晚自習之前的"Girls' Time",我們會熱烈地討論著寂地和阿梗的最新漫畫,會懊悔沒有偷拍出租車上的帥哥司機,也會在男生對于我們花癡林俊杰這件事上不客氣地給他們一記暴擊。那些日子生動的再也無法被忘記,在繁瑣的高中晚自習和雪片般的理綜試卷里開出一朵繁盛的花來。

我有幸見證了兔子高中三年的戀愛和心酸,我知道你都知道。

你們吵架了的日子里,我看著你插著耳機趴在桌子上,憔悴而無力。伸手,我把你的MP4播放列表打開,點了林俊杰的《加油》。看到你身體僵了一下,我假裝做題,你轉過頭看著我,淚流滿面。曾經流過的淚,濕了傷口,就讓陽光曬干而退。那一句加油,是我想說了好久的話。

你知道嗎,后來你給我說,其實你正在專心地趴著醞釀眼淚卻發現哭不出來,聽到《加油》的第一句,都不知道是真的哭了還是笑哭了的時候,我大概忍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撲上去咬你。

也會看著你迎風在跑道上失意狂奔,而只能默默跟著。

可是我們也會冷戰啊。

不喜歡甚至有點討厭的男生一定要央求著我們坐在他旁邊,我只好愈發沉默,也忘記了到底是因為什么就和你冷戰了,不再一起上學放學了,后來不再說話了。那時候不是沒有怪過你的,可也只能在放學以后慢慢整理書桌,余光看到你離開教室,愣一愣神,然后再一個人慢慢騎車回家。

后來,學校意外停電,回家的時候,我和小小酥在學校門口遇見你,我脫口而出,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玩,說完才意識到我們已經好久都不曾說話了。還好,你笑著說好啊。總是沒想到,那隔閡在我們之間的屏障悄聲無息間已經不見了。那一晚繁星閃爍,我的兔子又回來了。


明天你依舊在我身旁。

轉眼畢業,我去了成都,而你前往重慶。

大學四年里,最慶幸的是,我們沒有離開,依舊在彼此身旁。

會在對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十一點多霸道地來電,美其名曰這樣就可以順便在零點祝你生日快樂,也順其自然成為第一個祝對方生日快樂的人。

會在心煩的時候煲上一兩個小時的電話粥,從天馬行空的夢想說到班級里長得歪瓜裂棗的男生,約定好畢業時候的旅行,細數當年的花癡和奇葩事件。時間總是太快,我們總是聊不夠。

也會在你失戀一年還沒有走出周身縛繭時,認真地告訴你,應該怎么做。我相信你基本的判斷能力,也不認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觀念是錯的,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想用一個理科女生的思維告訴你,怎樣是我認為最快讓你振作起來的辦法。

曾經有人跟我說,我們倆看起來,你霸道開朗,我內向文靜,其實骨子里,我成熟理智,而你還是個孩子。我不置可否。所以我會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走向你,抓緊你。

我在細雨飄搖的清明去重慶找你,差點誤了動車。在動車站等了你半個小時后,新奇地看著地鐵從地面之下穿梭到高樓林立的半山,我對你說,重慶是一座有歷史厚重感的城市,你面無表情地說不喜歡。爬歌樂山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深刻記憶。我們坐在離渣滓洞還有十分之九路程的椅子上,相顧無言,半個小時前意氣奮發的壯舉早就化成汗水揮發在黏濕濕的空氣里。不過從磁器口買的重慶麻花味道真的不錯。

你在人潮洶涌的國慶來成都找我,我們倆隔著十米不到的距離大聲地打電話,詢問對方到底在哪里。去熊貓基地的經歷大概是你最無奈的記憶。忘了網上購票的我們,在烈日下排著漫長的隊,好不容易進去了,艱難邁開無力的雙腿,也沒有好運地見到幾只熊貓。后來在微信上告訴你,去熊貓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導游,因為她們清楚地知道,什么時候那貨會出來曬天陽吃東西跟飼養人員撒嬌,而什么時候它們會鉆進房間一連睡上十幾個小時。你回復我四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后來你說,最美好的就是我們學校門口的東門小香港,好吃的簡直不要太多,以后要專門過來跟我住在學校里,每天吃著不重樣兒的美食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了。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

對你的愛會持續多久,只要你頭頂的星辰依舊閃爍。

How long will I need you. As long as the seasons need to follow their plan.

對你的愛會延續多久,只要四季更替依舊。

我們見證了彼此十年的成長,已經過了那個需要小心維護和經營的時間,不言明卻更加懂得珍惜,那是一種叫懂你的大氣灑脫。微信上聊到有一方突然消失,也會放下手機,罵一句大爺的,轉頭安然做自己手頭的事。等到對方回復,再發一個鄙視或者調侃的表情。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前幾天和兔子在微信上聊天,這貨突然幻想在我的結婚典禮上應該說些什么致辭,本以為是“你終于嫁出去了”之類的,沒想到她很認真地說,從憶往昔到展未來,再到教訓你老公一定要對你好。我愣了一下,回復她我要哭了。幻想過很多年以后,在不知道新郎是誰的婚禮上抱頭痛哭的場面,我覺得很燃。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流年里唱著,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也許十年前的我們是隨便相識,也許將來的事情未能如愿以償,可我還是很幸運。因為,有生之年,真的很高興遇見你,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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