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喜歡我
那年,溫小雨從一座南方小城考到另一座南方小城上大學,選擇沿海的A城很大部分是因為從小的那個看海夢。從小到大,小雨輾轉到過很多城市上學,都是內陸城市,所有關于大海的印象都是來自電視機和書本中。隔著電視機屏幕,仿佛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海風,透著海鮮的鹽水味道,小雨并不喜歡海鮮的味道,甚至是到了厭惡的地步,但是卻是發自內心的向往大海,期待著快點高考,快點離開家鄉的這座小城,快點脫離父母的懷抱,快點去看看外面的那個世界。
也許,未來發生的事早已在冥冥中安排好了。小雨一心想要去到的海濱城市,可能就是為了遇到生命中第一個闖進的人把。
來到大學的一周后,學校通知開始軍訓,在軍訓集合前甚至都沒見過班級里的同學,除了陸續來到學校的舍友,再多就是每人手里有一張全班同學的名單表,小雨班級里有60多個學生,由于是工科專業,班上男生人數就是女生人數的三倍多,對于在這樣一個女生人數眾多的學院里,小雨深感慰藉,心想以后找男票應該不會很難吧,哈哈,這樣想著臉竟有點發燙,自己怎么剛上大學就往這方面想了啊。
真正見到全班同學的時候是在軍訓的前一天晚上,換上寬大的軍訓服,小雨就挽著舍友的胳膊去操場了,操場里里外外都站滿了穿著軍訓服的大一新生,大都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說著話。
來到班級通知的地點,同學們竟已來了大半。有一個胖乎乎的像是教官的人站在人群前面,低頭看了看手表,似是時間差不多了,便大聲指揮者班上同學按身高排隊,女生排前面,男生排后面。小雨個子比較高,站在第二排的排頭,身后便是黑壓壓的幾排男生。
軍訓的日子真的很苦,尤其又是在九月這個秋老虎盛行的時候,教官一言不合就叫站軍姿,幾天下來每個人都黑了幾個度。軍訓那幾天每天傍晚吃完晚飯,每個班級都會安排在操場體能訓練,訓練之后就是班級內部或者和別的班級一起聯誼,表演節目或是玩游戲,這的確是個可以讓同學們之間快速熟悉的方法。
那時候,溫小雨和趙久久還彼此不認識,其實趙久久就站溫小雨身后。
但是,好笑的是,趙久久在之后熟悉的幾年里卻不記得他前面站的是溫小雨,而溫小雨卻是有印象的。
真正和趙久久熟悉起來還要從第一次班會說起,那是軍訓結束后大學開始前的第一次班會,班主任是一個年輕的剛帶班沒多久的研究生,在他簡單介紹完自己后便組織學生挨個兒上臺做自我介紹,班級里有很多高大帥氣的男生,各有特色的自我介紹,但是真正讓溫小雨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個叫趙久久的男孩子。因為他有一張文質彬彬,在經過軍訓的摧殘后依舊白皙的干凈的臉龐,鼻梁挺拔,個子不是很高,說話的時候還透著一點羞澀。溫小雨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看到他的時候總是移不開視線。
自我介紹完就是自薦競選班委,溫小雨和另外五個舍友都參與了競選,幸運的是六個人競選五個都被選為了班委,趙久久宿舍也有幾個男生競選上了班委,所有男生女生寢室里只有溫小雨和趙久久的寢室里班委最多了,這也就是之后為什么兩個寢室熟悉起來的原因了。
大一剛開始,各式各樣的活動需要經過班委的宣傳和組織,自然而然兩個寢室的人走得就近了。趙久久沒有參與競選,和溫小雨的交集一直沒有什么進展。真正引起溫小雨的心起波瀾的還是兩個寢室的第一次聚餐,是趙久久寢室的室長,也是班上的班長組織的。在飯桌上喝著酒,大家什么都聊,也什么都點到即止,畢竟還不是特別熟悉。但是,特別讓溫小雨驚訝的是,看起來那么清秀單純無害的趙久久居然很會喝酒,而且他們宿舍的男生都說他是怎么都喝不醉的,從小練出來的,不僅這樣,趙久久還會抽煙,雖說都是成年人了,抽煙不算什么,但是聽到他說自己學會抽煙很多年了的時候,溫小雨還是不可置信的樣子,因為,趙久久根本看著就像個乖小孩,不像是會用抽煙喝酒的人,那時,她想,可能是他有什么特別的遭遇吧,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自從第一次宿舍聯誼后,之后這樣的聚餐就多了,大都是他們宿舍的男生請我們女生,有的時候我們也會邀他們出來搓一頓,什么都聊,他們寢室哪個人在追哪個學姐,哪個上課的老師最奇葩,未來的打算,大學以前的學生趣事......就這樣關系越來越鐵。每一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溫小雨都會很認真地挺趙久久講話,趙久久真的是一個很悶騷的人誒,溫小雨在心里吐槽著他。
趙久久屬于那種平時默默無語,一臉書生氣,但一旦有了酒,就能說很多話。他會對溫小雨說,女人一定要學會喝酒,這樣以后在職場上才能吃得開;說起未來另一半的標準的時候,他會說,外貌什么的不重要,只要能傳宗接代就行了。那時候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溫小雨在心里想著,他可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感覺他的內心很難猜透,即便在后來想起他那時候說的話覺得很沒有道理的時候,溫小雨終究還是墜入了暗戀的漩渦里。
真正鼓動溫小雨主動告白的是在大一下學期和舍友一起去海邊玩的時候,談到戀愛這件事的時候,小雨的閨蜜甜妮兒說的一句話: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地去追求啊,哪怕不成功,在多年以后想起來依然會覺得很美好。是的,就因為這句話,溫小雨那晚上失眠了,在酒店里的白色床上,翻來覆去,腦中一直浮現的是趙久久跟她對視的那雙明亮眼睛。終于,小雨拔掉在給手機充電的數據線,黑暗的房間里,只有仍在工作的空調亮著和旁邊床上舍友均勻的呼吸聲,玻璃窗外的月光照在窗簾上,仍有淺淺月光透過窗簾。劃開手機解鎖頁面,點開趙久久的QQ頁面,編輯了好幾遍文字,溫小雨刪了又打,打了又刪,糾結了許久,終于,在時間出現02:50的時候把自己編輯了很長的一大段話發了出去,溫小雨心里充滿了期待,想著每次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對自己說的話,應該是對自己有意思的吧,不管怎么樣,現在都不看手機了。但是,溫小雨心里始終是忐忑的,晚上醒了好幾次,打開手機,依然沒有回復,暗自安慰著,肯定是自己發的時間太晚了,他估計都睡覺了吧。
溫小雨發得消息,趙久久在當天晚上就看到了,那天他正在家里和幾個死黨喝酒聚餐呢,喝得昏昏沉沉,掏出手機剛好看到溫小雨的一大段消息,著實震驚了一跳,但喝了酒腦袋是在難受,回到臥室倒頭便睡去。
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似是想起昨晚收到的那條信息,想了一會兒,終究編輯好了發了出去。
溫小雨很早就醒了,一直抱著手機,等待著QQ的提示音,一直到下午四點多,趙久久的聊天框出現一行字:小雨,我一直把你當做好朋友,從來沒往男女朋友那方面想過。
等了一夜,小雨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縱使內心多么翻江倒海,表面依然要笑著回復:好吧,我知道了。
鼓足了勇氣,第一次像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表白,拒絕了,想來今后是沒法再愉快地一起聚餐了。溫小雨就是這樣的姑娘,都說做不成情人就做好朋友吧,可是一旦表白失敗朋友是肯定做不成的,那些不成情侶的打著朋友的名義依然曖昧或是走得很近的,溫小雨卻是做不到的。
五一假期過后,回到學校,兩個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溫小雨追求趙久久,趙久久拒絕了溫小雨,自然而然集體活動就少了,一直到大二,兩個人見面的時候才開始再次打招呼。
2.這一年,你說你愛我
大二一整年,溫小雨都做著自己的事,繼續呆在一個她很喜歡的社團,組織活動,專業課并不喜歡,但是依然保持在班級前幾名。與趙久久的交集少了很多,最多也就是撞見了笑一笑或是說一聲,嗨。
大二的時候,溫小雨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有了自己特別要好的朋友,周圍也陸續有學長找她朋友要她的聯系方式,但是她終究還是拒絕了,因為她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奢侈的東西,一眼定情,多不可靠啊,你分明還不了解這個人,怎么就確定你們合適呢?
在大二的暑假,溫小雨回到了家里,每天在家里幫著母親做做家務,出去與同學聚聚,和妹妹斗斗嘴,日子倒也輕松自在。就在一天突然收到趙久久的消息,他說:最近在做什么呢?溫小雨看到,愣了一會,便打出:沒干什么,就呆在家里啊,之后和趙久久又聊了些什么,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談話很尷尬,沒說幾句,溫小雨就找借口說要睡午覺便匆匆結束聊天了。
有的時候,女生的直覺真的很準,大三一開學,他們宿舍就叫溫小雨宿舍出來吃飯,在飯桌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大一那時候,大家依然什么都聊,只是決口不提溫小雨和趙久久尷尬地話題,好像一切都沒有變,一切又好像都變了。席間,男生談著各種話題,女生們也接著話題說些開心的事,趙久久時不時地就看著溫小雨,溫小雨夾著菜,喝口酒,都會感受到來自趙久久的目光,偶爾對視上,也趕緊移開,溫小雨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有別的想法。
到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趙久久趁著溫小雨旁邊室友去衛生間的空檔,坐到了溫小雨身邊,此時的溫小雨早已喝得微醺,略有搖搖欲墜之勢,趙久久一把把溫小雨攬到懷里,其他的女生也是醉的醉,趴下的趴下,許是這樣場景太久沒有出現了,大家都很開心。
趙久久把溫小雨扶正靠在自己肩膀上,湊到她耳邊說:小雨,你的心意變了嗎?
小雨笑了:什么心意?
趙久久繼續搬正溫小雨歪倒的身體:你以前說喜歡我,現在還作數嗎?
小雨裝作沒有聽到,不說話。
趙久久繼續在她耳邊說:小雨,我以前沒有發現,但是我現在喜歡上你了,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溫小雨笑了,他果然很悶騷,這樣的話他只有在喝了酒,只有在自己不太清醒的時候才敢說出來嗎?他就不怕我記不住嗎?
那晚,是趙久久背著溫小雨爬上了六樓的女生宿舍,學校宿舍區沒有宿管,送上宿舍后,趙久久坐下休息了一會,囑咐溫小雨同宿舍的照顧好她就離開了。
其實那晚,他說的每一句話溫小雨都聽到了也記得的。本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又起了波瀾。大三了,是不是改好好談場戀愛了呢?這樣想著,那晚又失眠了,失眠的還有宿舍里的其他人,溫小雨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們,她們都勸她抓住機會,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時多么幸福的事啊,沒錯,溫小雨又一次動搖了,她決定好好談一次戀愛。
第二天,溫小雨和趙久久在一起了,這是溫小雨的初戀,也是趙久久的初戀。
戀愛開始的日子,總是充滿甜甜的味道,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好多個第一次,開始的幾個月,每天聊著各種話題,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起出去壓操場,一圈一圈地繞著操場走。
但是,合不合適完全不是靠感覺的,真的是需要了解和磨合才能長久的。溫小雨喜歡跳舞,趙久久喜歡聽歌但卻絕不唱歌;溫小雨喜歡宅在寢室看視頻,趙久久喜歡宅在寢室打游戲看動漫;溫小雨喜歡浪漫,趙久久卻說自己是個務實的人,拒絕一切虛無縹緲的事務。他們的聊天內容從一開始趙久久的軍事歷史動漫游戲轟炸到后來的每天慣例問候,溫小雨隱約預感到了什么,卻想要再努力下。
趙久久喜歡喝酒,煙癮也極大,一天一兩包煙都是有的,溫小雨勸他戒煙,說對他身體不好,一開始他也只是委婉地說以后上班了再戒,反正就是沒有確定地打算要戒煙,一次溫小雨又提到了戒煙這個話題,趙久久用不耐煩的語氣說,你煩不煩啊,為什么每個女生談戀愛了都想試著改變男生啊。溫小雨沒說話,尷尬了一會兒,她起身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趙久久牽起溫小雨的手,溫小雨的手就那么松著,不像往常一樣反手握緊,走到分叉的路口,趙久久說,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溫小雨說,沒有,我先回去了。
在一起后,小雨一直希望可以被趙久久送到寢室樓下,但是他總說怕被同學看到不好意思。
趙久久的家里學校就兩個小時車程,是父母老來得到的寶貝兒子,因此幾乎每周都回家一趟,因為她母親想他得不得了。起初,溫小雨沒覺得什么,只覺得應該理解他父母。
后來,所有的所有終于讓溫小雨受不了了,因為她覺得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對趙久久的感情里也充滿了不滿,這樣的愛情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真正到溫小雨說出分手的那天是第二年的愚人節,那個周末,小雨給趙久久發信息,今晚去看燈展吧,聽說很好看。
趙久久說,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宣傳得很好,我這周末有事要回家一趟。
又是回家有事,每次不是父母想他了就是他的死黨回來了要一起聚餐,每次問他,總是說有事,對于溫小雨,他終究還是不上心的。
這次,溫小雨對自己說,是時候結束了,繼續下去會更痛苦的。
于是在愚人節這天,她給趙久久發了分手的消息。趙久久仍是不耐煩地說,我真的只是有事,你不要這么不懂事。
溫小雨堅持著:真的,分開吧,我太難受了。
趙久久:好吧,既然這樣,分開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對不起,真的......
呵,對不起?為什么要對不起?
在趙久久回復后,溫小雨便再沒跟他有過聯系。她想過很多,一切的從最初的悸動到后來的不曾吐露心聲,其實都是因為不夠愛。是呀,趙久久不夠愛溫小雨,溫小雨太好追了,只需問一句,你的心意變了嗎?溫小雨投入了他的懷抱。溫小雨同樣不夠愛趙久久,只是曾經的心動再次被撥起,只是大學快結束了,不想就這么結束,所以就在一起了。
溫小雨多少次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人海茫茫,人一生總會遇見2000多萬人,與一個也喜歡自己的人相愛的幾率是及其微小的。她以為她遇到了,只是她已經不夠愛他了,他也沒他想得那么愛她。
姑娘,少年,多希望你們以后在一起是因為愛情,而不是將就,而不是那些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