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笑著笑著就哭了——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一、故事簡介

歐維是一個59歲的老頭,有偏執狂,強迫癥、性格孤僻、滿腹牢騷的“討人嫌”。他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和所有的人過不去。

再往下看,這個人也真夠倒霉催的。他童年失母,少年失父,深愛的妻子索雅在懷孕后遭遇車禍后不但流產,而且癱瘓、無法生育,最后還患癌癥去世了,幾個月后歐維失業了。

歐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對社會失望透底,他看所有人、所有動物都不順眼。他所有的愛,似乎都隨著索雅的去世而消失了。

他是個非黑即白的男人。

她是色彩,他的全部色彩。

在她之前,他沒有生活。之后也沒有

所以他有一萬個理由去死,而且他赴死的決心非常堅決。

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在妻子去世后,他嘗試了上吊、燒炭自殺、跳鐵軌、甚至試圖一槍蹦了自己……但是,每一次自殺的時候,總有冒失的鄰居闖入,大大咧咧的求助于他。他只好把自殺的事情暫時擱置,去解決在他看來愚蠢之極的鄰居們的各種麻煩。

好吧,讓我們先看看,他有一些什么樣的鄰居:

和他一起做鄰居快40年,現在患有老年癡呆癥的老頭魯尼,曾經是他的摯友,最后因為買了寶馬車而導致了友誼的小船徹底翻船。是的,因為一輛寶馬車!歐維和魯尼在四十年中因為各種分歧一次次打翻了友誼的小船,又一次次勉勉強強和好。一直到魯尼買了一輛新的寶馬。納尼?外國車?買外國車的都是傻逼!不值得和這種傻逼說一句話!!歐維和魯尼從此徹底決裂。

隔壁新來的“盲流”,整天笑呵呵的,卻連倒車都不會,撞壞了他的信箱,還從梯子上掉下來摔斷腿;盲流的妻子帕爾瓦娜,是個波斯人,嗓門很大,總是直接闖入歐維的家,指揮他做這個那個——哪里來的自信?哪里來的權利?

吉米,一個天天在家呆著,看上去無所事事的胖子。歐維無法理解一個人怎么能把自己吃的那么胖——一定很辛苦吧。他是做IT的?天哪,他居然有工作,簡直不可思議!

看上去很有錢的公子哥安德斯有個很惡毒的女友,還帶著一條很丑的會到處亂撒尿的狗,讓歐維討厭至極。哦,公子哥被劈腿了?分手后的安德斯終于可以和歐維說上話了。

看上去像是坑蒙拐騙的流氓阿德里安在一輛自行車旁邊圖謀不軌,被歐維抓了個正著。他聲稱自己是想幫人修自行車,工具都沒有還想修自行車?恩?修自行車是為了泡妞?

幾面之緣的同性戀米爾莎德,半夜三更跑來把歐維家當旅館借宿,還像一個小跟班一樣陪他去巡查。

哦,怎么能忘記提那個連自己尾巴都保不住,差點凍死在歐維家門口,從此賴定歐維的流浪貓。

這些人and貓有各種麻煩,要修暖氣、要開車送人去醫院、要幫忙看小孩、要幫忙修自行車,要幫人去泡妞、要教人開車、要求留宿……歐維這個外表硬邦邦的“壞老頭”,卻出乎意料地有顆出奇善良溫暖的心,至死他也不能放著身邊的這些人不管呀,這是責任!他只能一次次放棄自殺,去幫助這些人搞定麻煩。甚至他在跳鐵軌自殺的時候還順手救了一個掉下鐵軌差點被撞死的人,挽救了一個幸福的家庭——只是他又一次沒死成。

想不到的是,這些笨笨的有各種缺點的鄰居們不但橫沖直撞地破壞了歐維的自殺活動,而且慢慢地侵入了他的車,他的房子,他的生活習慣,甚至他的三觀……最終他們在歐維家如入無人之境的進進出出,給歐維家的廚房等地方取外號,再組成高矮胖瘦的雜牌軍團,浩浩蕩蕩的一起去小區巡查,最終齊心協力的對抗想把魯尼帶到老人院的政府官員,對抗看不見的體制巨人,并取得了短期可見的勝利。

歐維的人生從沒有充斥過這么多聲音、這么多人,這么多的滿足。

慢慢的,他開始去帕爾瓦娜家吃飯,他陪帕爾瓦娜的孩子,給他們笨拙地講故事,和他們分享小秘密,送他們渴望的IPAD做生日禮物,把他們畫的畫貼在自己家的冰箱上,又吭哧吭哧的給帕爾瓦娜最小的兒子挖了一個游泳池,別人說這是水坑的時候他會氣急敗壞的抗議說:這是游泳池!他還去找無法接受米爾莎德出柜的米爾薩德父親做了一次男人之間的談話,幫他們父子和解。他還促成了公子哥安德斯的婚事……

從前他是個孤單的人,只想早點赴死去陪索雅。現在扯上的關系太多了,不能隨便死了。

所以……

“索雅,這一次,能不能換你等等我?”

從此,歐維帶著對妻子的懷念和愛,一個人積極熱情地生活在這群可愛的鄰居之間。

然而,死亡一向都來的出其不意。想死的時候,死不了,想好好生活的時候,死亡卻來臨了。

就在歐維在和人群、和命運和解,享受生命的愉快的時候,忽然在沉睡中心臟病發作,生命戛然而止。

死亡是一樁奇怪的事情。人們終其一生都在假裝它并不存在,盡管這是生命的最大動機之一。我們其中一些人有足夠時間認識死亡,他們得以活得更努力、更執著、更壯烈。有些人卻要等到它真正逼近時才意識到它的反義詞有多美好。另一些人深受其困擾,在它宣布到來之前就早早地坐進等候室。我們害怕它,但我們更害怕它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對死亡最大的恐懼,在于它與我們擦肩而過,留下我們獨自一人。

生前,他多次要求一個簡單的葬禮,但最后,盡管他威脅說搞的太大會讓他生氣的,但還是有300多人來到了他的葬禮。

最后,他的房子被賣掉了。來買他房子的人,是一個和歐維一樣,固執、死板、愛妻子的男孩。當帕爾瓦娜問男孩開什么車。“這時男孩第一次放松下來,嘴角露出一絲無法察覺的微笑,那雙直視她的眼睛里充滿難以抑制的驕傲,這種驕傲只有一個詞可以表達:薩博。”這是小說《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的最后一段文字。

二、讀后感

這本書在幽默的,略帶嘲諷的字里行間卻隱藏著巨大的傷感。所以,通常的情況是,上一秒你還在咧著嘴沒心沒肺地笑,可下一秒,淚水已經猝不及防地擠滿眼眶了。

而所有的淚水,似乎都獻給了這個古板的老男人:歐維。

歐維是被一個被困在錯誤時代中的男人。

他們這樣的男人,對于生活只要求幾樣非常簡單的事情,她說。頭上一片屋頂,安靜的街道,值得他們忠心耿耿的汽車品牌和女人。一份可以有所作為的工作,一套房子,里面的東西定期有個故障,好讓他們修修補補

歐維是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人。他的倔強,他的不通融,他的憤世嫉俗,不過是為了在這個他越來越不能掌控,越來越不能理解的世道上,保持一點點最后的尊嚴而已。

“‘每個人都想有尊嚴地生活。對不同的人來說,尊嚴是不同的。’索雅曾說。對歐維和魯尼這樣的男人來說,尊嚴只是成年以后可以自力更生,把不需要依靠別人視為自己的權利。掌控中存在一種自豪感,明辨是非的自豪感,知道該走哪條路,知道該不該在哪兒擰上螺絲。歐維和魯尼這樣的人還留在靠行動而不是靠嘴說的年代,索雅總是那么說。”

凡事都該有個規律,讓人有據可循。他不理解這怎么就成了缺點。

他深愛妻子。在妻子癱瘓后,政府的人認定他負擔太重,非要把他妻子接到療養院去,他把政府的人趕了出去。

“遇到困難就退讓,算什么愛?有所求就拋棄,告訴我,這算什么愛?”

妻子死了后,他留下了妻子的一切,凡事都會去想“索雅會不會贊成我這樣做?”一個鐵錚錚的硬漢卻有著一腔柔情。

時間是一樁奇怪的事情。大多數人只為了未來生活。幾天之后,幾周之后,或者幾年。每個人一生中最惱人的那一刻可能就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回憶比展望更多的年齡。當來日無多的時候,必須有別的動力讓人活下去。或許是回憶。午后的陽光中牽著某人的手,鮮花綻放的花壇,周日的咖啡館。或許是孫子孫女。人們為了別人的未來繼續生活。索雅離開歐維的時候,他并沒有一起死去。他只是不再活著。

歐維還很善良,他一直是嘴硬心軟地幫助著鄰居們。很多年前,胖男孩吉米的爸爸曾經家暴他的媽媽,是歐維沖進去保護了吉米的媽媽,還去銀行取款,安頓他們母子。阿德里安的父親在坐牢,從沒教過阿德里安修自行車,歐維認認真真地教他修自行車。魯尼和歐維各種不和,但每次魯尼有困難的時候,歐維都沖在了最前面。帕爾瓦娜因為學不會開車哭泣的時候,歐維和她說:“你有兩個孩子,第三個就要從你肚里蹦出來,你來自外國,學會新語言,支撐一個家,你一定可以學會開車的!”那個下午,帕爾瓦娜學會了開車。正是這樣的善良,所以他才會一次次放下自己的痛苦,去幫助這些人度過各種難關。

那個叫歐維的男人最終,死了。但他的一生就這么著,在我們的腦海里逐漸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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